陆敏愣住了，眼神迷离，手上抓着的酒瓶‘哐当’一声滑落在地上。惊得身子猛地一怔，磕磕巴巴：“你，你在说一遍。”

众人惊住了。

顾凡脸通红，呵呵笑着，手拿起筷子，敲打桌面，趁着一点酒劲大喊大叫：“陆敏，我喜欢你。”

引来周围的人纷纷侧目，鼓掌叫好。

陆敏拿起没喝完的酒瓶，一饮而尽，瓶底重重的拍在桌上，面不改色淡定地说：“你喝醉了，这件事到此为止，就当没说过。”

“我没喝醉，我说的都是真的。”语气坚定，松开手，筷子落下。顾凡双手撑着桌面，站起来深情的盯着她的明亮双眸，捏着鼻子，叹息着转身走出店。

陆敏一下子崩了，趴在桌上哭泣，苏瑾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嘴里念念有词的安慰着。陆泽侧身站起，苏瑾对他点头，他走了出去。

街头驰奔而飞的车辆，暗淡的灯光，顾凡身子倚着墙，食指与中指中间夹着一根烟，烟头抿在嘴里，动了几下，抬头对着空气吐出一缕白色的烟雾。

“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陆泽靠在他的旁边，仰头看着那忽闪忽闪的星星。

顾凡扔下烟头，鞋头摁在什么蹭了蹭。双手插在口袋，“离开这，学会的，每次听见她和我说关于新交的男朋友，都会忍住的点上一根烟。时间久了，就习惯了用烟来消愁。”

陆泽偏头看着他说：“给我一根。”

他浅笑着，掏出口袋里的一包烟，倒出一根递给陆泽，又伸手掏出打火机帮他点上。

陆泽吸了一口，吐出来：“很难受，为什么现在才回来。如果她结婚了，你不后悔？”手放下，捏着烟头，手指弯曲烟尾紧紧的按在墙上。

顾凡轻轻一笑：“每次听见她有男朋友，我比谁都紧张，害怕一不小心就失去她了。早就想回来了，可我发现自己没有勇气去面对，这个问题一直困惑着我直到现在。”

“你回来，就说明你想通了。有些事想通了，我想你比我更懂怎么去做。”陆泽拍拍他的肩，双手插回口袋，进了店。

留下顾凡一人靠着墙，昏黄的灯光微弱投在他的脸上，显得几分憔悴。

一顿叙旧聚餐，就这样结束了。陆敏手搭在苏瑾的肩上，起身失魂落魄地晃着身体一步一步向前，苏瑾不放心跟了上去。陆泽掏出钱包，柜台结了帐。

陆敏上了一辆出租车，车子迅速地消失在眼前，苏瑾顺着灯光，看了一眼蹲着墙边抱头的顾凡，对着刚出店的陆泽说：“你把他扶上车吧，我们送他回去，让他一个人静静。”

“好。”陆泽走过去扶他站起，过了马路坐上了车。

苏瑾认真地开着车，陆泽在一旁指路，送别顾凡后，车进了小区。

开了灯，苏瑾换了双鞋，进了厨房拿着一杯水出来给陆泽。

“我想把奶奶接过来。”苏瑾商量道。

陆泽放下水杯，应了声：“明早我去接。”

拿出手机发一条短信。

苏瑾知趣的进了房间，陆泽拿起酒柜上珍藏的干红，到了一杯，捏着轻盈的高脚杯，站在窗口看向远处的夜景，抿了一口。

眼眸里带着笑意，嘴角微微翘起。

灯光灭去，窗外却是灯火通明。

醒来时，阳光早已洒落在地板上。苏瑾掀开被子，打了个哈欠下了床，进了卫生间。

洗漱完，从衣柜里挑件大衣套上就出来了。客厅里空荡荡的，没有人影，若不是窗外投进来的阳光，一片清冷。

餐桌上，纸条压在水杯下。苏瑾身体僵住了，脑海里重现出那段不愿被记起的记忆，身子突然间轻飘飘的，眼前一黑，倒在地上。

再次醒来，苏瑾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奶奶坐在身边握着她的手。

她虚弱地唤了声：“奶奶。”

老人慈祥的看着她，眼角含着泪，拍拍她的手关心地说：“你身子不舒服，怎么不好好休息。”

“我身体没事，奶奶你别担心。”苏瑾微笑着。

陆泽手上端了一杯牛奶，放在床头柜上，扶着苏瑾坐起来。把枕头竖起，放在她的背后，拿起杯子递给她。

陆泽责备道：“你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我要是不回来，你怎么办。”

“对不起。”苏瑾紧紧勒住杯子，低着头。

他背过身，眸子里透着一丝心疼。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有些事，我以后会告诉你，现在能不能别问。”一种请求地语气，陆泽捏紧拳头，离开了。

老人抚摸着苏瑾的脸，“傻孩子，你不告诉他，他怎么会明白你心里的痛苦。”

苏瑾沉默不语，保持着笑容，泪慢慢地滑落过脸颊，心就像似被上千只蚂蚁啃过，痛到不能呼吸。

门口，陆泽倚靠在门框上，眼眶通红，身子慢慢下滑跌坐在地，抿嘴强忍着不发出声，泪流了下来。

第一次，他感到无能为力，拳头狠狠地捶在地上，比起手上的疼痛，心更痛，撕心裂肺的痛。

眼前这一幕，被串门的陆敏撞见，手中的袋子掉在地上，她溜过去心疼的拽起他的胳膊。

“你起来，你起来呀。”任凭她死劲的拽着，地上的人却毫无反应。

苏瑾听见声音，掀开被子，赤脚大步迈着走到门口。

“你这是干什么。”苏瑾噙着泪花，声音颤抖着。

陆敏见到苏瑾，就像抓住救命的稻草，跑过去握住她的手，手抖着慌张地说：“苏瑾，你帮我劝劝他。我弟他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啊。”

“你打算一直就这么坐着吗？”苏瑾硬拽着他的胳膊，“你这样我会难受的，你能不能别这样。”

陆泽晃晃头，泪不断涌现出掉落在地，苏瑾心一揪手抖抖的抹去他眼底的泪。

“我们这都是怎么了，明明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为什么你要消沉。”苏瑾笑着说。

陆敏走到另一侧，拽着胳膊，两人默契的拉起他。苏瑾给了他一巴掌，怒吼道：“你能不能别这么作。”

“你干嘛呀，你打他干什么。”陆敏推了一把苏瑾，站在陆泽面前双臂展开护着他。

奶奶一拐一拐走过来，环住苏瑾的手臂，边搀扶边语重心长地劝说她上床休息。

陆敏挽着陆泽，坐在客厅里。

眼睛一瞟，端着餐桌上的水杯伸手递给陆泽，他握紧杯子，一口灌下去，狠狠地将杯水摔在墙角边，玻璃渣四处飞溅。

“你疯了吧。”陆敏大声喊出来。

玻璃破碎声，女性尖锐地叫喊声，相互融为一体，泪水止不住的往外串。苏瑾靠在奶奶的怀里，咬牙隐忍着。

“奶奶，我们为什么要吵架。我知道他很担心，我也知道不告诉他，会让他觉得我不信任他，可我就是过不去心底的坎。”低声地抽泣。

“我去把他叫来，你告诉他，说出来会好些。”苏瑾抓住奶奶的衣角。

手一直抖着，力气用不上，呆愣愣地坐在床上看着奶奶背影一点一点被墙体遮挡。

“对不起。”苏瑾低着头，不敢直视他。心砰砰的跳着，眼睛盯着他的皮鞋。

陆泽冷笑：“你怕我。”

“……不是。”犹豫一会，才挤出两个字。

“你叫我就是为了说一句对不起，那就不用了，你没有错跟我到什么歉。”陆泽摸着鼻子，轻叹一声，眸里藏着忧伤。

“我是为信任而道歉。”苏瑾声音苦涩。“一直以来，我都没有告诉你关于我的父母。上次与你父母相见，我就开始害怕了，怕他们嫌弃我没有父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