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温热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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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声想起,一个奇妙的开心时刻,持续一天的学习带来的疲惫和烦躁,终于在这一刻暂时划上了休止符,回家的时刻显得无比美妙动人,虽说回到家还不是得面对做不完的作业,但至少回家的路上你大可以摇头摆尾,好好磨蹭一番,如果口袋里有零花钱,那么放学回家的路上,它们可以派得上大用场呢。可千万别小瞧了一块、五角、一角这样的小钱,它们积少成多,就可以买来新奇的小玩意儿。一个转动起来会发光的UU球、一支夏日里降火的冰棍、一版漂亮的动画人物贴纸,就算是一角钱一根的辣条,都让这一条回家的路变得不再平淡。

可这一切对葛西西来说,从来都是没有享用过的“福气”。她疯狂的羡慕那些总有零花钱的孩子,但她的口袋一如既往地饿着肚子,从来没饱过。不仅如此,囊中羞涩的葛西西甚至都不能指望爸爸或妈妈在某个雷雨天来接她,她只能自己陪着自己。

同样的数学题别人可以早早完成,然后得到老师特批去操场玩儿,到了葛西西这儿,就堪比当年横亘在愚公一家人面前的王屋山,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轻易跨越的。眼瞅着放学了,她还没有征服这些调皮捣蛋的数学题,低头看着题,却可以分外明确地感知到身边的同学一个个收拾书包,志得意满、神采飞扬地走出教室,葛西西这心里真是又急又恼,可越是这样,越觉得这数学题给出的已知条件啥用都没有,正当葛西西抓耳挠腮、冥思苦想之时,只听数学老师傲慢的声音传来:"葛西西,你弟弟人家门口等你呢!几道数学题就把你难住了?你看看你弟弟,全市的数学竞赛都拿一等奖,这沾亲带故的,差距可不是一星半点儿……"听了这话,虽说当时教室只剩不多的几个人,可西西还是臊得满脸通红,看见弟弟俊俏的小脸在门口闪烁,西西这心里越发着了急,尽管讨厌的数学老师让她浑身不爽,她还是调用洪荒之力顺利完成了那几道与她对峙一个小时之久的数学题。

葛西西低着头抓起卷子“拎”到数学老师面前,还未等卷子在老师前面的位置安全下落,她就像周身着了火一样的逃出门外,拉起弟弟就下了楼,深怕数学老师对自己发表的另一番“污言秽语”会再次传进自己的耳朵,放学了,她想有个好心情,而数学老师一开尊口,葛西西的世界就只剩下一个字——烦。

西西在她舅舅家安身,舅舅和舅妈有一个儿子,一家人待她很不错,可寄人篱下的感觉和住在自己家总归有差别:没有零花钱;没有自己的独立空间;也不能心情不好了大哭大闹,只能找个空闲躲个小房间里,假装在写作业的时候哭一哭;饭菜不可口还得强颜欢笑说好吃;不好意思剩饭;唯一的休闲享受便是看电视,可看电视的时候只能听弟弟的意见,好在弟弟和葛西西只差一两岁,在选择电视节目上还算有共鸣。

舅妈是个心胸开阔的女人,年轻美貌,极有气质,对葛西西也照顾,在葛西西小小的内心里,舅妈对她宽容大方,照顾她也很尽心尽力,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让葛西西感激和欣慰了,更不用说舅舅对她有多疼爱。

西西和弟弟一进门,舅妈就说:“我们等会儿去你姨妈家吃饭,你们赶紧写作业啊。”弟弟说:“妈妈,我早在学校把作业写完了呢!”“我那可爱的儿子哟,从来不用你妈妈我在你的学习上操一点心。”

西西舅妈口中的姨妈是舅妈的妹妹,家里有钱着哩!可她看不惯西西在她姐姐家白吃白喝,天天给她姐姐添着些本不该有的麻烦,所以对西西的言语表情中都流露出傲慢与嫌恶。

如此这般不受待见,葛西西也得有些自知之明,这顿晚饭她是断然不会去吃的,她知道,即使自己厚着脸皮、抱着蹭一顿好饭的决心去了,餐桌上那些温软的食物和闪着五颜六色光芒的水果也会因为无意间接收到舅妈妹妹的嫌恶眼神而变得难以下咽,即使勉强吃进去也难免消化不良。于是,西西便开始在舅妈面前支支吾吾地编造着借口:“舅妈,今天老师留的作业多,我脑子不灵光你是知道的,所以做起来有点吃力,写完估计到睡觉的点儿了。你们快去吧,不用带我了。”

“留你一个人在家饿着肚子写作业吗?这孩子,就是一股子认真劲儿,去那边吃了晚饭再写作业也来得及,要是因为时间不够实在完不成作业,我明天和你老师说说缘由,请他们别当众“批斗”你,不过明天你得自己找时间把没写完的作业补上然后交给老师啊!我回来还是要检查你作业的。”

听到舅妈为自己想的这么周全,葛西西心里可犯了难,只得另找个借口:“舅妈,我今天中午吃冰激凌的时候,遇上了自己最喜欢的抹茶口味,一时放飞自我,吃得有点丧心病狂了,弟弟把他的那份也让给了我,我这肚子疼了一下午,光顾卫生间九九八十一趟,所以晚饭我就不吃了,喝点热水养胃哈。”葛西西一边弯腰压住自己瘪瘪的肚子,避免空空的胃发出的要吃饭的信号被舅妈接收到,一边刻意在脸上呈现出崎岖的表情。

舅妈一听,埋怨起了西西,“你拉肚子也不知道问我拿药吃,怎么能好的快呢?”舅妈一边熟练的拿出药箱,一边接着嘱咐到:“今天晚上和明天,记得喝三顿温胃舒。他姨妈家今天的晚饭还挺丰盛的,他姨夫又做成了一笔不小的生意,所以聚齐一大家子人热热闹闹的吃顿饭,高兴高兴。你吃坏了肚子,晚上的确不能大吃大喝的,万一变严重,耽误学习就更不好了……”

千方百计找借口,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还没等舅妈“住嘴”,葛西西就忙不迭地接话:“是啊是啊,学习最是要紧事,再说家里不是有零食、泡面吗,我饿了吃点垫垫肚子就行了,饿不着,你和弟弟快去那边吃晚饭吧,你瞧,弟弟现在饿得像一个纸片人,站都站不稳了。”只见弟弟戴着耳机,随着里面音乐的节拍东倒西歪。

“少吃点零食,没营养,这样吧,舅妈一吃完就赶回来给你熬点粥喝,粥最养胃,你先写作业啊。”

“相当没问题!拜拜了二位。”

把舅妈和弟弟送出门,葛西西进到空旷的屋子里,只见夕阳温暖的光线被窗户切割成条状在地板上铺散开来,屋外两只叽叽喳喳的雀儿散漫自由地聊着天儿,一副时光静好的模样。是呀!现在的日子多好过!没有战争,没有颠沛流离,不用辛苦劳作,食不饱穿不暖更是不存在,一家人住在这么可爱温馨的房子里,大人上班赚钱,小孩上学增智,如果没有突发的大变故,那么,这幸福的小日子可是永远没有个头的,可是此时,葛西西心里却陡然升起一股难言的寂寞和心酸。

那刺痛她心灵的一幕幕不由分说、自作主张地涌上她的心头,曾经的伤痕再一次隐隐作痛……(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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