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云月奇想着,从腰间抽出赵霆的金色软剑。
鬼面人们突然一起发出尖锐的怪声,异常的刺耳难听,鬼脸上的神情丝毫未变,声音只是从喉中发出。
云月奇听着顿时觉得心神激荡,气血翻涌,急忙运功相抗。
一阵阵魔音冲击着他,那是无数的功力催发而出的无形攻击。
竹林中的蛇虫鼠兽都被怪声震的痛苦的四散奔逃,跑出去没多久便倒地而死。
惊起的飞鸟也从空中震落下来死了一地。
静下心来专心的运功,渐渐的声音变的遥远起来,也不再如刚才那般刺耳,心绪渐渐平静。
过了半盏茶的功夫,鬼面人的鬼魔音已经尽数施展出来。
可看云月奇依然面不改色,怪声也就停了下来。
一阵腥风袭来,黑色长袍里齐齐伸出了判官笔,尖利的朝他刺来。
他舞动软剑,金色的剑网笼罩住自己,四周翻飞的黑色影子犹如鬼魅,一次次冲击向他。
一圈圈黑影不停的轮番攻击,一波接一波,密实的金色剑网击退无数次的攻击。
黑衣鬼面人的攻击是两败俱伤打法,每一招均是拼命的招式。
刺出的同时也完全不在乎被笼罩进金色剑网里,所以一个个黑色身影不断的往前扑,再不断的被剑网震飞出去。
有如一个个布偶,飘忽着飞出去砸到地上气绝而亡。
后面的鬼面人迅速补上,前仆后继犹如车轮战。
无数的黑影从林中涌来,默默拖走尸体,静静的等待着补上。
死去的鬼面人临死也没有太大的声响发出,而那些林中包围着云月奇的更是如同没有呼吸一般。
整个竹林里虽然充斥着数百人,可是云月奇却仿佛只听到了自己的呼吸声。
深夜黑暗的翠竹林中,场面异常的诡异恐怖。
可是他的呼吸渐渐粗重起来,清冷的月光下金色的剑网渐渐的疏散,不再似一开始那般密不透风。
鬼面人中突然一声尖利的哨声响起,无数的判官笔开始转动,一股股细细的水柱射向剑网。
水柱无色无味,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他的心却咯噔一下。
提起精神奋力舞动手中的金剑。
无数的水柱射到剑网上,大部分滑落下去流到地上,有的反弹回来溅到离的近的鬼面人身上。
被溅到的鬼面人镇定的继续攻击,可是身上、手上、脸上被溅到的地方渐渐的开始流出黄水。
不一会皮肤开始溃烂,衣服也显出洞来,血水流了出来。
云月奇看的大骇,江湖传闻这鬼噬散果然如此霸道。
中了鬼噬散的鬼面人再也控制不住,纷纷倒在地上痛苦的低声哀嚎。
声音却是沙哑低沉,张着大嘴痛苦的呼吸着,看着自己的身体渐渐被腐蚀融化。
云月奇看去发现那些鬼面人都没有舌头,难怪他们从来不说话,难怪不会发出太大的声音。
看着眼前这些挣扎着开始破烂成血水的肉体,犹如炼狱般恐怖的场景,忍不住心里一抽。
一个小水滴透过剑网溅到了他的手上。
他不可置信看着,手中的速度慢了下来。
无数的水滴就在这一刻纷纷洒落下来,就像一阵轻微的小雨,轻微到几乎察觉不到。
洒的满身都是。
云月奇停了下来。
鬼面人们也停了下来。
目如死鱼般静静的看着他,一张张苍白脸上没有悲伤、没有喜悦、没有情感。
看着满地的尸体,有的完整有的已经腐烂没有了人形,他突然笑了起来。
没想到自己最终是这样走完这一生的路。
自从进入云家训练赤鸢的营地开始,便不在乎生死没有了情感,只应该作为一个赤鸢的身份而存在。
可是他何其有幸,能遇到她!
想着她的一切,无数个暗中保护着她的日日夜夜——云月奇的心是满足的。
赤鸢是消息者也是影卫,也是刺客是死士。
所以赤鸢的命跟这些鬼面杀手的命,其实都是一样的。
不能有自己,只有任务和主子的命令。
身上的刺痛开始传来。
他低头看着,衣袍上已经斑斑点点出现了无数的小孔,血水流了出来。
而一双手已经烂的看到了骨头。
想使劲握住金剑,可是手腕已经疼的抬不起来。
一声轻响,金剑掉到了地上。
手是溅到最多鬼噬散的地方,就这样看着自己的双手变成一双白骨。就连白骨也渐渐变软,最后软软的湿漉漉的掉落地上。
静静看着地上自己的双手一点点融化变成了一趟血水,他想抬头看向天空。
月光照在他身上,脸上脖子上已经只剩下了骨头。
一双眼睛努力的想往上看,可是脖子却抬不起来。
巨大的疼痛,听到自己的牙齿不停的抖着磕碰着,发出怪异的声音。
想喊已经喊不出来,因为脖子已经开始融化。
都像一具骷髅,衣袍破败的挂在骨头上,不断的掉落。
想往前走,双腿一跪摔倒在地上,变成一滩散乱的骨头。
他躺在地上,透过骨头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心脏,还在努力的跳动着。
想笑——可是脸上已经没有了肉。
“末……兮……”努力的看向东方,那里是她将要去的地方。
最后一眼……
眼珠滚落地上。
一颗跳动的心脏也渐渐的消失在血水中。
林中寂静一片!
一个鬼面人走上前,伸出手来。
他的手上戴着一副黑色的钢丝手套,从血水里捡起了赵霆的玉佩和金剑。
撕下一片黑袍擦了擦血水,转身飘然而去。
剩下的鬼面人也跟着迅速消失不见。
只留下几个鬼面人清理现场,那些之前死了但是没有腐烂的尸体也被撒上鬼噬散。
清理完之后这几个鬼面人也迅速消失。
竹林里寂静无声,只有一具具尸体在慢慢融化。
一切将从此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发生过,一切终将归于尘土!
在这片土地上守护了她多年,终究埋骨于此!
来过、生过!
虽然平淡冷漠,可是一颗心也曾热血过!
他——也曾爱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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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皇宫,御书房里。
赵光义盯着龙案上的一个匣子看了一个时辰了,一动未动。
匣子里放着两件东西,一把金色的软件和一个玉佩。
有种想哭的感觉,眼泪却怎么也流不下来。
想后悔,心底为何又突然如此舒畅?
想高兴,这应该是值得高兴的事,可是为何却高兴不起来?
刚才进来禀报事情的太监还没等说话便被他怒吼着命人拉出去砍了。
所以此刻外面就算天塌下来,也没有人敢再进来送死。
冷啸站在殿外,吓出一身冷汗。
庆幸自己呈上匣子禀报完便及时退出来了,否则此刻掉脑袋的只怕便是自己。
夜渐渐深了,殿内传来低沉的哀嚎声。
冷啸仔细听,似哭泣又似压抑的嚎叫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