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萧绰也不是善主，能如此轻易便答应你？”云末兮问。

“我跟她分析了此次退兵的诸多好处。承诺大宋会给辽国一些补偿。正好今年辽国大旱，此次出兵相助，北汉答应给的都没兑现，辽国要了几次都一直推诿。这大半年的战役三国损耗都不小，大宋若不是国力强盛像云家这样的大户相助，还有你上次献策追缴的税银，也不一定能支撑这么久。”

“所以辽国看到有利可图便同意退兵，顺便还可以教训一下北汉?”

“对！”赞许的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只要辽国退兵，北汉已经历了大半年的战争，就算想继续追杀，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难怪你甘愿冒着这么大风险亲自前来！”

“三哥那边还不知道情况，我自然不能贸然做决定遭受腹背受敌的困境，我的生死不重要但是二十万大军必定要完整的带回！”想到二哥的死，心情沉重起来。

“那……你可想好了要如何打算?”

“我会把二十万兵士完好的带回去，交还给三哥。皇位……不会跟他争。”

“可是……”

“知道你顾虑什么。”赵霆打断她。

“我会帮三哥把大宋治理好，帮他统一天下。到天下安定，百姓安居乐业的时候便跟你一起逍遥江湖，浪迹天涯。这样你也不用担心云家的责任使命，也不用担心天下百姓的生活。到那一天总可以没有任何借口的嫁给我了吧？”

深情的说着，埋在她秀发里，深吸着诱人的气息。

只要是她希望的——都会帮她达成。

要她没有遗憾的全心全意的爱自己，也只有那样彼此才对自己有交代。

“你这样决定是为了我？”

“是为你，也是为我自己！”轻声呢喃，“不想为了争夺皇位手足相残，不想为了皇位让山河破碎，百姓颠沛流离朝不保夕。更不想为了一个皇位而冒着失去你的风险，对我而言——你才是最重要最珍贵的一切。”

“可是身为一国皇帝拥有无上的权势和荣耀，可以满足多少愿望，可以将一切踩在脚下，殿下就真的不动心？”

“这一切对每一个人都会有诱惑，也曾经问过自己，可是发现内心的答案却是你。可以不要皇位，却不能没有你……不知从何时起爱你已经胜过了我的生命!”

从身后紧紧拥抱着她，他轻声说出积压多时的情感，交付出一颗真心。

云末兮静静的依偎在他怀里听着彼此的心跳声，已是泪流满面。

此生有他如此真心相待，岂会不倾心相付！

只是他们真的能洒脱的放下一切，而放下真的能让一切圆满，过上想要的生活吗？

皇权之争何其残忍，容不得一丝威胁。

“殿下！”

“怎么还叫殿下，叫我四郎吧！小时候母亲就是这般叫的。”

“……四郎!”娇羞的低唤。

“嗯……”满足的笑了，“这样亲切多了。我在你面前从未以魏王自居，以后也不用再那般多礼。”

云末兮乖巧的点点头，忍不住担忧，“可是如果交出兵权，晋王只怕……”

赵霆脸上闪过一抹痛楚，“若他的心已经被贪欲和权势挤满，那么迟早也会对我下手。”

“你就不担心吗?”

“不担心!”

“为何?”

“若不是他把皇位抢走，你怎么肯接受我呢!”他笑道。

“人家是认真问的！”嗔怪着用手肘往后捅了捅。

赵霆大笑着抱紧让她动弹不得，“放心，我会防备！将来还要和你浪迹天涯，又怎会轻易让他把命拿走。”

“那就好！”

看他已经有了决定，无论生死必定会相随相伴，也就不在多问。

……

前方远处传来马蹄声。

赵霆侧耳听了听，神情有些疑惑，“是宋军！今日已是第三日，为何潘美没按我的指令退兵？”

“不要怪他。是我要他出兵来救你，他说你有严令到了时辰大军必须要撤退。但是也同样担忧你的安危，便派了一千兵马在附近等候接应。”

“嗯！”赵霆点点头，“这次也算万幸，一开始我军战绩还不错，可是邾邪鈗辰亲到阴地关督战，他用兵确实如神，再加上辽国出兵相助，顿时把我军陷在了此地。眼看寒冬降至，就算朝中没有变故，目前的战况也维持不了多久，若还在短期内取胜也只有考虑暂时退兵。”

“他在阴地关？”一听皱起了眉头，想起当初逃离北汉时的千难万险怎不让她害怕。

看出她的担忧，“不用担心，我到北汉大半年也探听到一些消息。”

“什么消息?”

“他当年中毒强行运动内力导致功力大散，毒性深入骨髓，这些年大部分都能在冰窖里闭关少理朝政。而且性情大变除了闭关就是酗酒，很是残暴弑杀，刘氏皇族几乎残杀殆尽，朝臣一言不重听便是抄家灭门，诛灭九族。各地已经有一些不间断的叛乱，百姓命如草芥，北地本就苦寒如今更是民不聊生，他对百姓的疾苦也无心顾及。”

“他当年也是满腹抱负，致力于天下的。”

想到两人一起去鬼谷的时光，他的眼神虽然犀利冰冷，眼底却也存着希望和温柔，存着对美好温暖的渴望。

有些路为何走着走着便改变了原来的模样，忍不住感概酸涩。

知道提起这些必定引的她难过，轻拍着她的肩膀，赵霆轻声安慰。

“无须自责。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选择。而这些一些选择本就是众叛亲离，注定独孤。这也是我为什么宁愿不要那皇位的原因。通往权欲的道路往往充满太多肮脏和血腥，会让一个人最初的本心迷失从而变的痛苦。”

“我知道！”她抬头看着远处，不去想这段回忆带给自己的感伤。

“就在几天前收到消息，他的毒又发作昏迷，已经送回皇宫的冰窖去闭关。正因为知道他不在，我才乘机去辽军大营，只要他不在，跟辽国也好谈判。”

“可是为何去了三日，我和潘副帅都很是担心。”

“那辽将耶律沙做不了主，传了信去辽国京城，萧绰又派钦使前来。这一来一回就耽误了，只好一直在辽营中等候，直到谈妥方才出来。”

“可为何北汉派了追兵追击？”

“我在辽营里待了三天，这么重要的事情就算再保密，也肯定被驻守阴地关的大将军杨业给探知到了。邾邪鈗辰闭关，他无从请示又不敢冒然闯营得罪辽国，所以只能派人守在辽营外面等着我出来时再捉拿。”

“幸亏他闭关，不然他的手段可不是派一支几百人兵士阻截这么简单了。”想起来心中便是一寒。（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