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国使者来,欲以结盟。”
初水放下阅览的文卷,饶有兴趣地问道:“为何兴师动众到各国都来结盟?”
“同抵沽族,沽族的秘术之强大到无法让人直视。”沉默很久的张孝林终于发了话。
初水点头附和,“沽族秘术之狠,不出许久,整个中原都是他们的囊中之物了。”
“嘘……”几位大人看初水这样毫不避讳地说出来吓得脸都白了,“晋国有公子,公子神通广大怎会让中原陷入沽族的天下?”
初水冷笑,公子又怎样,想当初她也不是就这样陨落情紫么?
“那一年公子萌不是丧命沽族千骑了么?”
张大人看初水脸上满是悲切,不禁道:“裴大人,景琉侯虽是当时人们所称第一公子,无非正义之言。但那仅仅片面认知,撇开心善天下,公子儒知天文地理,权谋各通。论真正的公子,公子儒为首当之无愧。”
也就意味着,公子萌不能做的事情,公子儒完全可以么。
初水不言,示意他继续。
“那双惊天动地的凤眸,任何人都要为之倾倒,亦或是失去自我。”说到此,初水不由一怔。她竟然忘了一个这么大的事情。公子儒不是因为有了凤目而妖娆,而是因为那双鲜为人知的摄魂目。
“啪”将文卷置于桌上,初水想起了那日公子孤身来决策殿的时候。双目直视时的迷惘,公子便用了摄魂目。有那么一刻的晕眩,好在她当时意识尚是清醒,才没有说不该说的话。只是公子的摄魂无人能挡,她竟然能抗下来。难道是随同上辈子遗传下来了么。
“公子是天生克姜儒而存在的。”流云的戏言始终回荡耳边。
“大人!”张大人还未说完,面前就消失了初水的身影。
……
初水正要出宫,便被人拦了下来。
粗看那人,秀容俊丽,衣着得体,不似一般的下人。初水转过身子,忽然面露调笑,“何事?”
“晋王和众人在书房论事,希望大人前去。”
“好了,我知道了。”
“路由我来引。”这个小侍似乎特别的殷情。
“大人我可忙了,陛下又招,这回又是什么事?羽落阁的花姑娘可等着我呢。”未错过小侍眼中的轻蔑,初水故作咳嗽掩饰表情,“那带路吧。”
穿越了一座又一座宫殿,终于来到了一处。
“你确定是这里?”怎么四处寂静没有人,按道理,陛下的宫殿外无不是众兵驻守吗?
“因为商讨的是要事所以晋王遣去了所有人,大人快进去吧。”小侍垂首,看不清面上的表情。
“好吧。”初水推门而入,然后忽然转身,似是提醒,“易容的时候,不要忘了手也涂一下。”听闻这话,小侍突地一惊,久久没有回神。
初水拂袖,来了便来看下,他们究竟要玩什么把戏。
直到门关上,啪,传来阴森森的回声。看灰尘密布,这是一座弃置的宫殿。
四处张望,到处都是蜘蛛网,估计很久没有人来打扫了。
直到目光飘向那尘封的桌案,那是一处机关。漫步踱过,按住桌沿,“叮叮叮”,一阵浑重的杂音。
初水脸色大惊,这……
“来人啊,来人啊,有人擅闯禁宫。”门外好巧不巧响起了声音。初水摆袖归位,望着屋内深思。
“啪”
门被打开,一阵灰尘扑鼻而来,几人赶忙捏着鼻子四处张望,殿中空无一人。
“朱三,这殿里年久失修,哪会有什么人来?再说谁敢来?”一人问道。
“的确没什么人,走吧走吧,晦气。”
人渐行渐远,这时候从梁上跳下一抹身影,推门离去。
……
兰一匆匆归来,踏入了园中。
“兰一”
兰一一怔,止步微倾,“公子”
公子儒看这兰一,神色平静无波,“你去了殿中。”
“是的,公子”知道什么事也瞒不过公子,索性大方承认。
公子儒不言,度向了池边。“咔嚓”一根枝干就这样从手中落下,跌入了水中,渐起水花荡漾。
兰一垂首言道:“公子,那是株药枝。”很名贵的,公子千辛万苦栽培,竟然……
然公子的视线紧紧锁向兰一,“除了你我,没人知道它是药枝。如今,我把它折断扔进了河里,它便是药枝。”
兰一听闻立刻半膝跪地,“兰一知错,请公子责罚。”
公子侧目,轻笑,“凡事都有个度,你若再如此擅自行动,可不是这个药枝的下场了。”
“是”兰一久跪在地,没有言语。
日落西山,霞云万千。
公子突然望向远方,“女真一行,路途险恶。你是我身边的唯一的小侍,莫要给人可趁之机了,起来吧。”
“是”
……
那日东末,万里无云。寒霜一片,为公子送行。
初水身着白衣站在一干大人中,显得尤为俊丽。特别是一动不动的时候,潇洒倾世。也许温如故想得对,没有比初水更适合白衣的人了。
这次公子便装出行,那样子好似是游山玩水,并不是平复女真。不过,希望一切安好吧。初水立于侧畔,遥遥远观。公子的视线与她相交,顿足,然后飘开。
晋王亲自上前,为他酌上烈酒,“公子,保重。”
公子作揖稽首,然后远行。
……
初水无时不刻关注前方公子的路程。因为,沽族不仅是姜儒一个人的事情。
不过收到消息的时候,初水瞧着上面的内容忍俊不禁:西番王在经过晋国边域和吏族境内被马贼劫持,导致财产损失严重,然落魄回国。晋裕派人前往,并送上布匹千两以表安慰。
这西番王在南晋被打劫了就算了,奈何到了吏族还要再打次。可怜的西番王好不容易从中原收获的东西一扫而空,虽然晋裕送布匹安慰,但哪比得上被打劫掉的那一小部分啊。
好吧,别人看不出来,初水清楚的很:公子故意借道小路,缓慢进程让人以为并未比西番王先出境,这前后时差,万万给人的现象便是,无论如何都不是晋国干的,自然怀疑不到晋国的身上。明显的看来,没问题就是有问题。公子儒的报复真是狠啊,人都出了中原,心还不忘狠狠地宰西番王一顿。
估计是报那瑞雪夜的弹琴之仇吧……
暮春二月,初水在河边吹箫。这箫不比月华,是集市上随处买的,吹起来倒也清爽。
一曲终了。“箫声灵动,袅袅之音。”
初水回望,是那个清秀的男子,温如故。
“温大人”
“时隔二月,还是忘不了大人的箫声,当时大人与公子天外合奏,震惊南北。”语中是真挚的赞叹。
“大人谬赞了,不过是普通的箫曲,怎么配的上公子的天籁之音。”
温如故连忙摆手,“说你配的就是配的,不然公子怎么会轻易找你合奏?”
合奏?巴不得不要。
初水笑得心慌,“呵呵,公子看的起我是我的荣幸。”
“哎~大人不嫌弃就陪如故去长风楼坐坐如何?”温如故邀请道。
初水也不推脱,收箫于侧,“好”
长风是花楼,不知道温如故是有意还是无意。一般来说喝茶到茶馆就是了,为何非要去长风——偏偏长风还是公子的楼。
不过显然是初水错怪温如故了。
“长风是四海之内,与羽落齐名的风月之所。”温如故小酌了一杯酒,喝退了闲杂人继续道,“南晋有长风羽落,东朝有听画,北国有观雪。虽各有风采,但你看,唯南晋两家。”
如故侃侃而道,言语中满是自豪。
初水笑笑,小酌一酒。如果他再知道,她是羽落和听画这两家的主人不知道有何感想。当然她才不会拿出来显摆。
“晋国物产丰盈,怕是明天镜保佑的吧。”初水随口问道,只是这随口是否有意,温如故自然看不出来。
温如故点头,“如今晋王把明天镜交予公子了,对公子厚望很大。”
是么,忽然初水一扫到盘中长风二字,于是转口问道:“长风琴声温润,可还有机会再听一曲?”
温如故摇头叹息,“不瞒你说,我等只见识过长风。公子从不允许外人弹长风,一次秋萧碰了一下,被公子罚得跪了一夜。所以可惜了。”
“秋萧?”听到了重点,初水明知故问。那夜,她还弹了一次为公子助兴……现在想来……
“是,跟了公子很久了。”
“听闻秋萧观星极是厉害,我曾也学过观星,却不得要领,不知有空温大人能否引见下。”
温如故丝毫不把初水当外人,他又叹气,“前几日,秋萧得罪了公子。既然你知明天镜了,我不瞒你,秋萧之前深得公子宠爱,公子连明天镜都给她看着。现如今公子竟然……不过我想公子没有收回明天镜,应该是念旧情吧。”
初水连忙点头,念旧情才怪……只是估计公子不知道明天镜的重要性罢了。
“来,喝酒……”
“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