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席后，马南把他索姨送上车，于姐和索姐握手告别。我喊住关所长和列总工说道：“这是我的外甥马南，以后就分配到二位手下工作了，对他工作上要严格，生话上要照顾。马南，见过关所长和列总。”马南给二位深施一礼，算是上下级见面了。

我把戈非送回家，戈非道：“进屋喝杯茶吧。”

我说道：“下次再拜见戈叔戈婶，明天早晨我来接你。”

司机把我送回到了楼下。我说道：“明天早晨准时来接我。”司机答应一声把车送回车库了。

我上楼进屋，见孙犁还在等我吃饭。她见我回来了，嘴巴头一撅说道：“奶奶说的话你都忘了，不回来吃饭你来个电话吱一声，免得人家等你。”

我说道：“我把这事忙乎忘了，对不起了。”我又把明天送港商去三河屯的事说了一遍。

孙犁道：“那我咋办？”

我说道：“你害怕可让孩子姥姥或者小妹来陪你。”

孙犁道：“不愧是当领导的，你倒会安排的。”

我们俩都笑了。早晨吃完饭我和孙犁一起下楼上班，车己经停在楼下了，孙犁骑着自行车先走了，我上车来到了戈非父母家。戈非的夫人和戈非站在院门外，我下车和他夫人打招呼：“大嫂，回家来看望公婆了？”

他夫人道：“是啊，回家来看望父母。你们这是去三合屯？”

我说道：“是陪港商去三河屯。”

车开了，来到了东方大酒楼。于姐他们结完账早就等在门口了，于姐道：“米老板，覃秘书和闺女咱们坐我的车，其他人坐都副主任的车。”

米兰说道：“不嘛一一我要和马南坐一台车！”

米老板瞅了于姐一眼，无可奈何地说道：“我这个独生女儿，我拿她真没办法。”

于姐道：“当家的，你下来，让闺女坐那台车。”

马一东乖乖的下来了，米兰紧挨着马南坐下来了。车开动了，米兰问道：“你是哪个大学毕业的？”

马南身子往戈非这边靠了靠说道：“北京科技大学。”

米兰又问道：“还是教育部直属高校哪，学的是什么专业？”

马南道：“学的是自动化。”

米兰说道：“我在香港大学人文系，过年就毕业了。”停了会她又问道，“你二十几了？”

马南心想，这是查户口哪？他懒怏怏地回答道：“二十二了。”

米兰再问道：“你有心上人了吗？”

马南瞅了米兰一眼，出于礼貌，他勉强回答道：“没有！”他声调都变高了。

米兰道：“我也没有。”她说着身体越往里靠马南越躲着她，要不是有车门挡着，戈非就被挤到车外面去了。

车到三河屯时是下午了，司机把车停在了宾馆门前。于姐从车上下来说道：“米老板，三河屯到了。”

米老板下车说道：“好漂亮的村镇！”

于姐自豪地说道：“这只是初步的规划。”

米老板点点头，他开始佩服这个女人了。进了宾馆开了房间，于姐道：“当家的，陪客人去用餐。”

马一东陪着客人来到了楼下餐厅，桌上摆了六菜一汤和两瓶酒，一瓶是三河白，一瓶是红酒。马一东启开白酒给米老板和大家斟满酒说道“大家举杯先来一小口，尝尝我们这的小茅台和红酒。”

米老板把酒杯贴近鼻子闻了闻，然后抿了一小口，说道：“这酒不错，不错！”

马一东道：“是用山泉水馕造的。”

米老板挟了条酱泥鳅咬了一口说道：“这就是我们常说的气死小黄鳝的泥鳅鱼，覃秘书，别吃瞎了。”他给覃秘书挟了一条。

米兰斜愣眼睛看着父亲，气的鼓囊囊的。吃完饭，于姐来了，问道：“大家吃好了吗？”

戈非道：“吃好了。下一步还有什么活动？”

于姐道：“我们陪米老板参观一下我们的工厂和饲养场。”

于一东在前带路，大家先来到了奶粉加工厂,接着去制酒厂和红酒厂，最后是面粉加工厂。参观完了，又来到了奶牛饲养场，猪场，鸡鸭鹅饲养场。参观完了，米老板兴趣正浓，说道：“于董事长，咱们建厂的地址在哪？”

于姐道：“今天太晚了，明天再去看吧。”

吃完晚饭，米兰问于姐：“婶娘，马南在干什么哪？”

于姐道：“在家收拾东西明天上市里去上班。”

米兰道：“怎么这么急，也不在家多玩几天？”

于姐道：“刚到一个单位，得给大家留个好印象啊。”

米兰道：“什么好印象坏印象的，有什么关系？”她见于姐不再理会她了，便去找父亲要马南留下来陪她两天。

覃秘书最懂爷俩的心了,女儿一闹父亲就服软。她来到我的房间,对于姐说道：“于女士，我们老板要贵女士的儿子多陪我们米兰几天，这事关系到两家合资能否成功的问题。”

我知道覃秘书的话并非是耸人听闻，我见于姐在犹豫，劝说道：“于董事长，就让马南陪米兰几天吧。”

于姐长长舒了口气说道：“好吧！”

覃秘书走后，于姐说道：“还得把儿子搭上，要是这样不谈也罢！”

我说道：“于姐，米兰相中咱马南了。”

于姐道：“这样的闺女不能娶，跟她父亲说话都不留情面,就怕马南降不住她。”

我说道：“于姐的话差矣，你别看咱孩子不蔫声蔫语的，治米兰那是富富有余的，叫唤的鸟几没肉吃。”

于姐问道：“你的意思让他们先处着？”

我说道：“看其发展吧。”

于姐点头表示同意我的意见。这一天马南都是陪着米兰度过的，陪着她绕山驾岭的折腾了大半天，累的米兰回来连饭都不想吃了。马南把米兰送回房间说道：“你休息吧，我回家了。”

米兰道：“你不能回家，得在这陪着我。”

马南道：“干嘛你总缠着我？”

米兰笑着说道：“总跟在人家屁股后转，是我缠着你了，还是你缠着我？”

马南道：“那好，我不围着你转了，拜拜了！”他要走，被米兰一把拽住了。

米兰道：“和你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不是你缠着我，是我缠着你，行了吧？”

马南道：“一个姑娘家，说出这话来也不害羞？”

米兰道：“什么叫害羞？害羞多少钱一斤？”

马南不再说话了，他觉得跟这样的人没话好说。米兰见马南不说话了，她自找话茬说道：“这山太美了，红的是花，绿的是草，山泉流淌，绿树婆娑，百鸟鸣啭，蛙声鼓噪。怪不得你长的这么俊俏，原来是这里的好山好水养活了你。”

米兰见马南仍不作声，她说道：“马南你真不会哄女孩子开心，整个一个闷葫芦。”

我们去考察邻村的厂址回来了，覃秘书问道：“兰儿，和马南玩的咋样？”

米兰用鼻子“哼”了一声，没有下文了。马南说道：“玩的不错，她累的都不想说话了。”他又问道，“厂址看的咋样？”

我说道：“还可以。”

于姐对丈夫道：“当家的，陪大家进餐去。”

米老板问道：“于董事长，你咋不陪我们哪？”

于姐道：“董事会有规定，董事会成员是不允许陪同客人吃饭的。”

米老板道：“这个规定好，好哇！”

马一东道：“什么破规定，这么一个规定倒把我喝出去了！”

我说道：“陪客人喝酒是好事，你怎么倒埋怨起于姐来了？”

马一东道：“这喝酒不是什么好事，它喝坏了我的脑，喝坏了我的眼，喝坏了我的肝脏，喝环了我的胆。这样的好事这样的便宜我可不想占了。”

吃完饭，米老板喝着茶，不大一会于姐回家吃了口饭回来。于姐问道：“米老板，厂址看的咋样？”

米老板说道：“勉强还可以吧。”

于姐道：“那就议一议吧？”

米老板问道：“先议议价格吧，厂房多少钱，生产线多少钱？一样一样的算清楚。”

于姐道：“厂房自己建，大约得一百三四十万，制酒生产线得八百二三十万，加起来得上千万，还没算进料钱。咱们两家每人只少得投五百万。”

米老板道：“我不要大约这样的词汇，要的是分解的数字。”

于姐看了我一眼，我说道：“米老板说的对，是应该有个各部分的报价。”

米老板道：“那你们就先算着，算完了报价用电传给我传过去。”

我一看米老板要走，有住后拖的意思，怕他拖黄了,起身来到了隔壁，见米兰正拉着马南的手做着亲昵动作。我说道：“米兰，你认为马南如何？”

米兰毫不掩饰地说道：“好哇，太好了！”

我又问道：“愿意和他交朋友吗？”

米兰道：“当然愿意了。”

我说道：“那你就得留下来，和马南慢慢相处,相互了解了才能成为真正的朋友。”

米兰道：“我不能长时间留下来，还有一年我大学就毕业了,这可咋办？”

我再问道：“你的假期还有多长时间？”

米兰道：“还有二十来天就开学了。”

我说道：“那就再呆二十天，等马南给你留下标记了，你再回香港也不迟。”

米兰道：“好吧，我信你的。”

我见工作做通了,便出了米兰的房间，马南脱开米兰的手跟了出来说道：“舅舅，你这不是作践外甥吗？让我找这么个女人当老婆,打死我也不要。”

我问道：“她哪配不上你？要个有个，要体型有体形，要模样有模样，又是在校大学生,不说是万里挑一，也算得上百里挑一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马南说道：“我就烦她这个死缠乱打的劲儿。”

我说道：“结了婚就好了,只要你教得当,她会变成你的小绵羊。”

马南问道：“舅舅，怎么样才能使她变成小绵羊哪？”

我说道：“这个还用舅舅交你吗？她爱你就得听你的。”

马南道：“谢谢舅舅。”

米老板过来告诉女儿明天回广州，米兰一听就火了，说道：“你们走吧，我不走！”

米老板问道：“你为什么不走？”

米兰满脸通红的说道：“没有为什么？就是不走。”

覃秘书扯了下米老板的衣角说道：“姑娘家的事儿，你就别跟着掺和了。”

米老板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女儿不走，问覃秘书：“你的意思这事该咋办？”

覃秘书道：“我的意思是兰儿留下来，我们回广州，等家里事情处里完了再回来，这时他们的预算也做完了。你看咋样？”

覃秘书能当米老板一半的家，他向来是言听计从的，他知道她不会害米兰的。说道：“那好吧，就按你的意思办！”米兰乐了，她的心愿马上就要实现了。

第二天，米老板辞别于姐夫妇，和我们一起回到了市里,我送走了米老板和覃秘书，把马南和米兰让到了我家。马南去自动化研究所报了道又回到了我家。头天米兰还叫我们叔婶哪，睡了一宿觉就改口，叫我们舅舅和舅妈了。我昨天把去三河屯的情况向郎主任汇报过了，今天上班是招集两所的领导开会，研究报价的问道。不一会，他们都到齐了。我说道：“我又去了三河屯一趟,是港商和于姐联合办酒厂,港商要求白酒生产线各部报价，比如锅炉多少钱，管道多少钱，上料机多少钱，蒸馏釜多少钱，混合罐多少钱，装瓶自动线多少钱，自动装箱打包机多少钱，要给它分开算，最后的总造价要在八百五十万。我们已经搞过一条自动线了,这次和前一条一模一样。”

马所长道：“这回可大有赚头了。好家伙，八百五十万！”

我说道：“我估什着咋的也能讲到八百万。”

曲率道：“八百万也不少啊！”

我说道：“这回你满足了？”曲率点点头，我又说道，“这回挣着钱了，得把上次欠缴的三十万缴回来了吧？”

曲率道：“上缴，一定上缴，免得你总惦心是回事。”

其实，我要的就是这句话，并不在乎那三十万，他即然认错了，我的气也消了，说道：“等钱到账面上，大家就开始备料，还是那句话，自己能干的，决不外购！”散会后，我们就等消息了。

十天后，米老板和覃秘书急急忙忙地回来了,他们急的不是合资的事,急的是闺女米兰。米老板听他秘书说了，米兰恋上了马南,他想回来看看他俩进展的咋样了。

米老板一下火车覃秘书用手机给我打来了电话，我赶忙坐车去接他们。见面的第一句话，米老板就问：“都主任，你知道米兰在哪吗？”

我说道：“在我那哪。”

米老板继续问道：“和谁在一起？”

我实话实说了：“和马南在一起。”

覃小姐问道：“他俩进展到啥成度了？”

进展啥成度了？都睡在一块了，但这话不能说。我说道：“发展的很好，俩人心投意合。”

米老板大嘴一咧，笑着说道：“这闺女，想一出是一出。”其实他第一眼看到马南就相中了，只是他不好提出来，现在他可以放心了，自己那几千万的财富终于有接班人了。

我们回到了家，只有米兰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呆呆地发愣。她见父亲来了，站起来问道：“爹地，你咋来了？”

米老板笑呵呵地说道：“兴你来就不兴我来了？”

覃姐见米兰脸色潮润，知道两人已经到过一起了，悄悄地问道：“味道如何？”

米兰带搭不理地说道：“这事你比我清楚啊，你叭哒叭哒嘴不就回味起来了吗？”

覃姐造了个大红脸，米兰的母亲去世后，她就给米老板当生活秘书，米兰一直把她视作眼中钉肉中刺。

米老板是个直爽的人，;问道：“和马南处到什么成度了？”

米兰从脸一直红到脖子，低头不语。覃姐道：“别问了，咱们兰儿都不好意思了。”

马南回来了，米兰问道：“你咋回来了？不说在食堂吃嘛？”

马南道：“我怕你中午糊弄，回来监督你的。”

米兰道：“咱俩做饭吧。”

我说道：“不用了，一会舅妈就回来了。”

马南说道：“舅舅，我舅妈刚升科长，忙得很，你怎么能耽误她的工作哪？”他一回头，这时才发现米老板和覃秘书，说道，“伯父和覃姨好？”

米兰道：“还叫伯父？该改口了。”

马南迟疑了半天，不知如何是好。米老板道：“改不改口都一样。”

孙犁回来了，和米老板覃秘书见过之后说道：“你们先坐着，我去做饭。”她切了一个松仁小肚，一根俄式红肠和一盘薰鱼，片了只烤鸭，鸭骨做了一汤。不大一会儿，饭馆送便当的提着两个食盒送菜来了，一个食盒里装着四个热菜，另个食盒装着烧麦。一桌莱是四凉四热，外加一汤。我取出了一瓶古井贡和一瓶国产红酒。马南拧开瓶盖先给米老板倒上，接着给我和自己倒满。我端起酒怀说道：“薄酒素菜不成敬意，请米老板和覃秘书吃好喝好。”

吃完饭，米兰帮着舅母收拾碗筷，我陪着米老板喝茶。米老板问道：“图纸和价格都搞完了吗？”真不愧是商人，他竟然知道我们的底细。

我说道：“都搞完了。”

米老板道：“那咱明天就去见你于姐，把价格谈了，合同签了，我好往过打款。”

坐了一会，米老板要去东方大酒楼。我说道：“在这住吧！”

米老板说道：“谢谢主人的款待，不再叨扰了。”说着他起身就往外走。我们把米老板和他的秘书送到了楼下。

米老板回头问女儿：“跟爹地走不？”

米兰躲在马南背后说道：“马南在哪我在哪。”

客人上车走了，我们也都上班去了，家里又剩米兰一个人了。我到班上把米老板的意思和郎主任说了，郎主任问道：“你们都准备好了？”

我说道：“准备好了。”

他又问道：“报价是多少？”

我道：“八百五十万。”

郎主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说道：“你再说一遍！”

我说道：“八百五十万。”

郎主任道：“你想一棍子把人家打死啊？”

我说道：“于姐可能是因为她儿子在这就多给了点。”

郎主任道：“这可不是你说的那么一点点，这可是二百多万哪！”

我说道：“明天得去十多个人，得用三台车，你看车怎么安排？”

郎主任说道：“咱俩的车再加上王副主任的车，正好凑上三台车了。”

我说道：“不行我们就坐中客去吧！”

郎主任说道：“那多掉价呀，好赖咱这也是人口过百万的特大城市，装也得装出个样来。”

我知道郎主任是个要面子的人，笑着说道：“那好吧。”

晚上回家见马南早回来了，我问马南：“明天去三河屯，你回去不？”

他说道：“需要就回去。”

我说道：“当然需要你了，将来你还得当联系人哪。”

马南道：“那我就回去。”

孙犁回来了，见米兰焖了一电饭锅大米饭，说道：“孩子，舅妈不说了嘛，等我回来再做饭，这粗活不是你干的。”

米兰道：“我得学着做了，结了婚还指着谁？”

孙犁笑着说道：“现在就想着结婚了？”

米兰道：“还有一年我就大学毕业了。”

孙犁问道：“毕业了就结婚，是吧？”

米兰红着脸低着头一声不吱。第二天一早，我的车停在了楼下，我叫上马南和米兰下楼，临出门我对孙犁说道：“我们去三河屯，你上你妈家住吧。”

车来到了科委，马所长、关所长、曲率和列总早就等在那里了。他们四人上了王副主任的桑塔纳，郎主任的奥迪车跟在后边，三台车来到了东方大酒楼接上米老板和他的秘书。最后接上戈非，车便驶向了三河屯。

下午一点来钟，车到了三河屯宾馆。昨天我给于姐挂过电话，于姐和马一东已经等候在门前了，于姐过来一一和我们握手，于姐道：“大家辛苦了，请到餐厅里坐吧！”

众人进了餐厅，茶水早以沏好放在餐桌上了，马一东道：“大家先喝点水润润喉咙。”

我们喝了杯茶水，菜也上来了。十二个菜三瓶白酒一瓶红酒。吃完饭，三个司机回自己的房间去了，马南和米兰回家看爷爷奶奶去了。剩下的人到我和戈非的房间里商量白酒生产线。于姐道：“咱们先谈合资的事，米老板先说说吧。”

米老板道：“咱两家各出资百分之五十，你出董事长，我出总经理，如何？”

于姐问道：“那上河村的土地咋算？”

米老板寻思了一会说道、“那就算他一股吧。”

于姐道：“一股恐怕上河村村委会通不过，只少得和我均分。”

米老板道：“充其量，最多也只能给他一点五股，再多是不行了。”

于姐道：“我代表他们说句公道话吧，少二点五股他们是通不过的。”

米老板摆摆手说道：“我只能会他一点五了。”

于姐道：“少二点五是不行的。”她的话虽然语音平和，但语调确很坚决。

两人僵在那了，我见两人谁也不肯让步，折中的说道：“我看你们谁也不差这半股，一个增点一个减点，干脆土地就算两股吧。”

于姐道：“好吧，我同意，米老板你哪？”

米老板点点头，很不情愿的说道：“那就这样吧。”

接着商量建厂房的费用，于姐道：“如果自己建的话，一百五十万就够了，要是找建筑队的话就得二百万。”

米老板问道：“自己有工程技术人员吗？”

于姐道：“现成的，咱这制酒生产线的厂房就是咱自己建的。”

米老板道：“一百三十万能不能下来？”

于姐道：“那就暂定一百四十万吧。”

米老板又向我问道：“把你们的生产线报个价吧。”

曲率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份清单，一项一项的报了这份流水账。米老板听完问道：“总造价是多少？”

曲率道：“是八百五十万。”

米老板摇摇头说道：“造价太高了。”

曲率道：“不高了，现在材料和人工费都在涨，我们报八百五十万够低了。”

米老板看了一眼于姐，于姐道：“人工费和材费再涨也超不过百分之二十，最多不能超过八百万。”

马所长说道：“你们两家都是大老板，也不在乎这几十万了。”

于姐道：“我们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几十万也是血汗钱。”

曲率道：“你原来也预计八百三四十万，今天怎么变卦了？”

于姐道：“预计就是务虚，不是实际的价格，我己经打听过了，人家的报价都没超过八百万。为什么要给你们哪？因为你们干过一套了，质量很好！”

我说道：“八百万就八百万吧，虽然没赚头但也能挣个工钱。合同签了吧。”

于姐问米老板：“你看这个价格还满意吗？”

米老板道：“还可以以吧。”

于姐道：“那就到我办公室分别把合同签了吧。”

我们来到了一座小楼前，门口挂着一个牌子，上书“三河屯联合体”六个大字。一进楼里，右边是总经理室，左边是董事长办公室，董事长室里是一圈沙发，正面一张写字台和一把老板椅。于姐从书橱里拿出合同纸，先和米老板签了股份协议，接着又和我们签了制造自动线的合同。过后我才知道，于姐为了建这个酒厂资金不足竟卖了猪场，才凑够了这笔钱。

我们又回到了宾馆，私下里我问她：“于姐，这次合同多给了那么多，你有什么要求？”

于姐道：“什么要求也没有，只是考虑你们几次给我们干活没赚到什么钱，这次给你们弥补一下。姐姐没啥能耐，只能在这上面助你一臂之力。”于姐说的我寤可寤可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回到了市里，我先到科委把签合同的经过向郎主任汇报了一遍。郎主任问道：“于董事长没提出啥要求？”

我说道：“我问了，她没什么要求。”

郎主任道：“人家没提要求不等于没要求，你看看他们缺什么，给人家弥补一下。”

我说道：“要说缺的话，马南结婚缺套房子。”

郎主任狠了狠心说道：“那就花十多万给马南买套房子。”

我说道：“好吧，我先替马南谢谢主任了。”

没过几天，米老板和秘书、马南，米兰回来了，米兰要开学了。回香港那天，米兰对马南说道：“你已经给我打上标记了，可不能变卦了。”

马南道：“你走吧，别忘了打电话。”

两人恋恋不舍的告别了。不久，款就到账面上了，两所也同时开工了。我把自动化所能干的尽量分配给列总他们，做到分配合理，谁也说不出来啥。

我领着马南来到了科委附近的售楼处，和他来看三屋一厨的楼房。看了几处，马南都没相中，一天便过去了。第二天一上班，发现于姐站在科委门前，正和郎主任在谈话。于姐道：“谢谢主任对马南的关怀，楼房不用科委给买了，我给他买，钱我都带来了。”

郎主任道：“你买我们买一个样，谁买都是为马南。”

我过去问道：“于姐，你咋来了？”

于姐道：“还不是因为你给马南买楼把我折腾来了。”

我说道：“郎主任考虑马南快结婚了，决定送给他一套三居室，这有啥不对的？还值得你大惊小怪的。”

于姐道：“这样你们下边的人会议论的，你能挨着个的去解释吗？况且，马南的房子你也买不起，你能拿出七八十万来给他买公寓吗？”

我伸了下舌头，说道：“我们买不起。”

于姐道：“那就别张罗了。你陪我去售楼处看看公寓楼吧。”

我说道：“是不叫上外甥？”

于姐道：“叫不叫都一样。”

我说道：“还是叫上他吧，必竟是他们住。”

于姐道：“还有他爷爷奶奶，米兰是个娇姐,没奶奶他们连饭都吃不上。”

车到了自动所接上了马南，于姐又说道：“咱们还得去东方大酒楼接上你姐夫。”

一提马一东我心就烦，我说道：“我只有姐姐没有姐夫。”

于姐开玩笑说道：“没姐夫这外甥那来的？”她叹了口气又说道，“没有他跟着扑腾，我的事业做不这么大，是他起早爬半夜的不辞辛苦，才挣得这份家业,他对得起我,可我却对不起他,至今他还是一块砖，哪用往哪搬。搞的这个制酒厂我就想让他去当董事长，让他也过把瘾。”

我讥笑道：“他当董事长？还不给你整乱套了。”

于姐道：“你别他人粗，心可细着哪,他当董事长我放心。”现在我才觉得于姐当初选择马一东是正确的。

车到自动化研究所了，下车我对收发室的人说道：“打电话找马南，说他母亲找他。”

过了一会儿，马南出来了，见到于姐喊道：“妈一一，你来了？”

于姐道：“妈来了,接到你的电话妈就来了。上车，和你都远舅去看房子。”

车来到了东方大酒楼，接上了马一东，一齐来到了售楼处,，进屋和售楼姐说明了情况，售楼姐说道：“公寓有A区和B区两型。A区型有花园林木和车库。B区型有车库有林木，没有花园。要买我可以领你们去看看.”

于姐道：“那就麻烦你了。”

售楼姐问道：“看A型的还是B型的？”

于姐道：“看A型的。”

马南问道：“两型差多少钱？”

售楼姐道：“相差十多万,不多！”

马一东问道：“A型多少钱？”

售楼姐道：“一百万左右。”我一听心里有了谱。

马南道：“妈,太贵了，咱们还是买普通楼房吧。”

于姐道：“一百万妈还是能负担得起的，妈年薪三十万，你父亲年新九万,你爷爷奶奶的退休金加在一起又是五万,三年就攒够了。况且你父亲不久就去合资的酒厂当董事长去了,年薪二十万，有钱不花，留着干啥？”

车来到了A型区,临街一溜公寓。小姐打开一个院门，放我们进去。一条石坂路直通房门和车库。我拉开玻璃门请大家进屋。一进屋便是客厅，盥洗室洗澡间,楼上是卧室书房,一切安排的那么合理，布局那么协调。

售楼姐问道：“看的还满意吗？”

于姐道：“还满意。”

售楼姐道：“那就办手续吧。”

我说道：“我们回去商量商量。于姐，咱们走吧。”

在车上于姐问我：“兄弟，回去跟谁商量？”

我笑了笑：“跟麻三晾商量啊,你找他,他现在已经是秘书长了，他来买，你至少能省二十万。”

于姐道：“我不愿意求他。”

我说道：“你不愿求他，让马南求他。”我教给马南怎么说。

马南按我教的用手机跟麻三晾说了，麻三晾坐车来到了汇合点，和马南来到了建筑公司总经理办公室。总经理见秘书长来了，又沏茶又倒水，问道：“麻秘书长来我这小庙有何贵干？”

麻三晾道：“这是我外甥，想买你处的A型公寓，价格太贵了，他没那么多钱，看能不能降降价？”

总经理问道：“多少钱买？”

麻三晾道：“你算个工本费吧，把你的利润刨出去,实际是多钱？”

总经理道：“总造价不算利润是八十万。”

麻三晾道：“八十万你也有利可图。”

总经理笑了：“有点利润不多了。”

麻三晾道：“八十万就八十万，你写批条吧。”

马南拿着批条回来了,乐呵呵地把批条交给了母亲。于姐买下了A型公寓之后便给儿子添了些家具和生活用品，接来了公婆为儿子看家做饭。马南离开我家时，对孙犁说道：“舅妈，承蒙这些日子对我的照顾，等我结婚后，一定请你过去住段时间，让我们好好孝敬你一番。”

马南搬走了，我们家里显得空落落的，就象少了些什么。特别是他舅母，做饭也没准了，本来两个人的饭，她却下三个人的米，害的我们竟吃剩饭。

不久，米老板和覃秘书来，送给马南一台奔驰车。米老板对我说道：“本来这房子应该我给他俩买的，没想到亲家母先下手了。我听到消息脑袋‘嗡’的一下子，象炸开了一样，恨我做事总是慢半拍。我只好花几十万给他们买一台车作为补偿。”接着他又从车上卸下了给马南买的一台四十二吋高清电视，又在市里买了台国产冰箱。

我知道这车是他托戈非在广州外贸买的，就是在海关买这车也得五六十万，这车比市委书记的奔驰车还好哪，是最新型的。

晚上我们招待米老板，顺便也请了麻三晾，私下里米老板对我说道：“我在这投资是瞎了眼了，这里的县太爷就答对不起，要这要那的，还朝我们要台奔驰车，公安局要台日本吉普车，消防队要台消防车，这企业不是要黄了吗？看来我得撤资了。”

我提高声音，尽量让麻三晾听见：“米老板别撤资啊，那不是打我们市委市政府的脸吗？正好麻秘书长在这，这事正归他管，你直接向他反映就可以了。”

麻三晾问道：“米老板啥事，说出来听听！”

米老板吞吞吐吐地不好意思说，我恨透这帮干部的嘴脸了，吃着，喝着，还拿着，说道：“那县太爷朝米老板要奔驰车，公安局朝他要日本大吉普，消防队要消防车，人家受不了这层层盘剥，决定撤资了。这都是你们的好干部，脸比屁股还大！”

麻三晾问道：“于小莲咋没反映哪？”

我说道：“她知道，反映也得转回来在当地来解决，得罪了山神爷还想养好小猪崽？”

麻三晾又问道：“你亲眼所见？”

我说道：“他们吃了，喝了，临走还大包小盒的拿着。正如马一东说的那样，企业就是他们的仓库，缺啥拿啥！真是根不正苗就歪呀！”

麻三晾气的鼓鼓的，他不是被这些贪官气的,而是被我气的。他骂道：“这帮污吏，欠收拾！”他又向米老板说道，“米老板，我代表市政府向你表示欠意，请你安心地投资，这事我来解决！”

米老板道：“我相信秘书长的承诺。”

麻三晾回到市政府把情况向个市长汇报了，市长道：“等我把这事情向书记汇报了,你等待我们的研究结果。”

市长回来对麻三晾道：“书记听 了很生气，责成你代表市委市政府去处理此事,给县委书记和县长党内记大过处分，公安局长和政委记过处分，消防队长和教导员通报批评！并向港商道歉。”

麻三晾带着秘书先来到了三河屯，见到了于姐问道：“于小莲同学，县里的领导是不到你这吃卡要？”

于姐道：“没有的事儿。”

麻三晾道“没有的事？港商都把他们告了，说他们朝你们要一台奔驰车,都远说你们企业成了他们的仓库了，用啥拿啥？有没有这回事？”

于姐道：“老班长,就是有，你们还能管得了吗？强龙不压地头蛇,就算你们当时管了,你们走了他们会变本加厉，遭罪的还是我们。”

麻三晾道：“要管我就管到底,绝不能半途而废！”说完他领着秘书走，于姐留他吃饭他都没吃。

车到了县城，麻三晾找了个小饭馆简单的吃了点,下午县委一上班,他便来了县委书记办公室.他秘书介绍道：“张书记，这位是新晋升的麻秘书长。”

张书记道：“认识，认识。麻秘书长，请坐，请坐。”张书记满脸堆笑的伺候着领导。

麻三晾说道：“你把县长，公安局的两位领导，加上消防队的那两位，一齐给我找过来。”

张书记倒是听话，没过二十分钟人都到齐了。

张书记点头哈腰地说道：“秘书长，人到齐了。”

麻三晾说道：“港商反映县里领导要人家给买台奔驰车？我想问问，你们长那屁股了吗？市长才坐一台奥迪，副市长都坐桑塔纳，你们就想坐奔驰车，你们咋想的，是不是想越权？公安局美其名曰办案需要一台日本大吉普，没有吉普车就不办案了？企业成了你们的小仓库了，用啥拿啥！张三不吃死孩子一一活人惯的。惯的你们胃口越来越大,发展到卡要奔驰车和日本大吉普车了。港商经不起你们的盘剥，要撤资了。鉴于你们所造成极坏的影响，市常委会决定给予县委书记和县长党内记大过处分！公安局长和政委党内记过处分！消防队的领导通报批评！并且向港商赔礼道歉！取得人家的谅解！你们不能因此怀恨在心,如果发现有打击抱负现象出现，那可就对不起了,不用我说，你们会知道怎么处理你们的，可能最轻也得是降职处分吧？以后不能把企业当成自家的小仓库，用啥拿啥,违者纪律处分。处分的文件过两天下发。”

张书记等人一个个象缩脖鸡一样，坐在那里低头不语。麻三晾要走了,这些人才从梦中醒过来，张书记道：“秘书长，在这住下吧。”

麻三晾道：“回去还有事要处理哪。”他上车走了。

见车走远了张书记一拍脑袋骂道：“真他妈的倒霉，车没要成却触了眉头！”他是够倒霉的了，谁让他撞在枪口上了哪？麻三晾坐车路过三河屯，于姐见他回来了，把他让到宾馆，打电话找来了马一东，整了六个菜，马一东陪着老班长和秘书喝上了。于姐见司机没喝酒，说道：“当家的，给司机也倒上。”

司机道：“给领导开车不能喝酒。”

于姐道：“你们领导今天不走了，你喝点吧，尝尝我们这酒的味道。”于姐过来给司机倒上了一杯酒。

司机看了一眼秘书长，麻三晾道：“喝吧，今天不走了。”

吃完饭，于姐亲自给他们安排了二个房间，秘书和司机一个房间，麻三晾自己一个房间。马一东沏了茶水说道：“老班长，请喝茶！”

于姐问道：“去的咋样？”

麻三晾把经过说了一遍。马一东道：“批评的够狠哪。”

于姐道：“你批评的越狠对我们越不利，他们早就让我给他们买奔驰车，我就拖呀拖，一直没给他们买，没想到让老米给捅破了。他们拿我东西也不白拿，你象那个奶牛场就是张书记一句话给批的地块，那山坡上有小树，林业局说啥也不批，张书记一句话就解决问题了。你这一批评，他以后就按条条框框卡你了。”

麻三晾说道：“以后有啥困难找我，老同学好办事。”

于姐道：“你都帮我一回忙了，象马南那别墅，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哪！”

麻三晾道：“小事一桩，何足挂齿！”

于姐道：“人家的利润就没了。”

麻三晾道：“他至少还能挣十二三万，房地产是一本万利！”

马一东对于姐说道：“你回去吃饭吧，我陪老班长。”

麻三晾说道：“你回去吧，不用陪我。”

于姐去了大食堂，买了一碗大馇了粥和一碟咸菜便吃了起来。她的饭食就这么简单，而且身体还那么好，真不容易。

麻三晾回到市政府已经第二下午了，他向市长汇报了情况之后，回家吃饭去了。他老妈问道：“你上哪去了？也不跟家说一声，害得你媳妇往市长家里打电话找你。”

麻三晾道：“我去外县了，本来是想回来的，没想到时间晚了，没赶回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