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没有如果

夜色深浓，此时已然夜半时分。

君曜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沉沉睡去的夜洛月，眼中闪过一丝温柔，随即在一瞬间变得冰冷。

他从怀中取出一只白玉盒子，直接不客气的打开，里面空空如也。

剔透的白玉，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芒。

君曜将这白玉盒子放在手中把玩了一会，眼神忽然阴沉了下来。

顷刻间，价值连城的白玉盒子，在他的手中一点点化成了粉末，他的手轻轻一扬。

将那粉末飘洒出窗口。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吹来一阵风，将晶莹的粉末又再一次吹了回来，落在他发间，好似披上了一层雪。

他的身子忽而一闪，消失在客栈。

太子东宫。

太子的寝宫里面，窗门大开，外面的月光洒了进来，夜里整个大殿内并未点上蜡烛，却已经足够亮堂。

秦墨一身丝质的白袍，盘腿坐在软榻上，身前小几上摆着酒水，他似乎正在等什么人。

窗外的月光透进来落在他丝质的睡袍上，折射出好看的光芒，衬得他整个人皎洁如月，气质温润，当真仿佛一块精雕细琢出来的稀世美玉。

整个大殿出奇的安静，静得仿佛能听到银针落地的声音。

秦墨看了一眼窗外的月，又看了一眼小几上的白玉盒子。

他，应该快来了。

忽然，窗外拂来一阵清风，带着一丝丝淡淡的香味。

一道黑影闪过，静静的落在了空旷的大殿上。

秦墨顺着那身影望了过去，难得今日君曜穿了黑衣，与他这一身白，真是交相辉映，若是夜洛月在此，一定会大声的称赞。

两人都是聪明人，君曜知道白玉雪莲之所以会不见，定然是在秦墨的手里，而秦墨也知道今夜君曜一定会来问自己要白玉雪莲。

“本宫恭候多时了，过来一起喝杯酒吧。”秦墨看向君曜，语气温和的说道。

君曜眼神冷然，忽而落在了他小几上的白玉盒子，方才猜的果然没错，白玉雪莲定然在秦墨的手中。

他身子一闪，只不过一眨眼，便坐在了秦墨的对面。

他的速度，只不过比夜洛月慢了一些，在近距离上，甚至能做到不比她来的慢。

秦墨早已将他身前的酒杯倒上了酒，见君曜已经做好了，便举起自己手中的酒杯，立即喝下一本。

君曜也执起桌上的酒杯，将里面的酒水一饮而尽。

对于秦墨，他没有必要去怀疑什么，秦墨本就是不屑于下药之人，酒，真的是美酒。

秦墨举起酒壶，再一次给君曜倒满了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干。”他对着君曜举起酒杯。

两人再一次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本宫知道，月儿对你一往情深，她对你的感情……”秦墨忽然说道，似乎有了几分醉意，眼神有些迷蒙起来。

他一把摁住了桌上的白玉雪莲，粗声粗气道，“君曜，我现在就想问你一个问题。”

君曜神色冷淡的看着他，把玩着手中的酒杯。

“我问你，月儿，和这东西，你更想要哪一个？”秦墨似是趁着几分醉意，忽然看向秦墨，这般问道。

“秦太子有话，不妨直说。”君曜并不回答他，饮了酒淡淡的说道。

“你当她是什么？你会娶她为太子妃？”秦墨眼中恢复一丝清明之色，面色冷然的问道，“别忘了，你还有一个身份……你是影阁的人！”

“秦太子，未免管的太多了，你不妨直接开出条件，要如何才肯将白玉雪莲相让。”君曜依然是那副淡然自若的样子，丝毫没有因为秦墨的话而乱了方寸。

影阁又如何，他既然以从那里出来了，就定能护她。

秦墨似乎已经早就想好了，立即便道：“很简单，明日午时，你将她带来东宫，我便将白玉雪莲让与你。”

“好。”君曜不假思索的，点头应下。

君曜此时虽然猜不到秦墨葫芦里面买的什么药，但是他相信夜洛月即便被秦墨囚禁，也会借机逃出来，毕竟这个天下，能够困住她的人并不多。而且，他也能看得出来，秦墨是绝对不会害她也不会强迫她做事，在这一点上面他还是很放心的。

秦墨露出一个温和的笑，举起酒壶，再一次为他斟了一杯酒：“既然如此，你我难得相逢，便喝酒吧！”

君曜没有说话，望着杯中清澈的酒水，和倒影在杯中的明月。

水面微微荡漾，二人相对而坐的气氛，比想象中要来的平静许多。

“干！”

二人一同举杯，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

两人的身影，在这夜色之中，恍惚如画。

翌日。

夜洛月在客栈里，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懒洋洋的睁开眼，窗外阳光明媚无比。

君曜正坐在房中，桌上摆放着笔墨和画纸，他正在作画。

此刻，君曜已然脱下了夜行衣，换回了那一声奢华的白衣，头戴一顶精致的白玉玉冠，整个人看起来十分贵气逼人。

“醒了？过来喝水。”君曜依旧执着毛笔，还在比划着什么，并没有转头看她，却是早已发现了她醒来。

“嗯，现在几时了？”夜洛月一边从床上爬起来，一边懒洋洋的问道。

“快过晌午了。”君曜没有回头，依旧在那写写画画。

夜洛月穿好衣服，脸都没洗，便跑到君曜面前，想看看他在做什么，却不料君曜衣袖一拂，将她轻轻推开。

“去洗脸。”君曜毫不留情的冲她露出嫌弃的表情。

夜洛月讪讪的撇撇嘴，却依旧好奇的想探头去看，却被君曜的衣袖挡得严严实实的，不露分毫。

她只好无奈的去打水洗脸。

昨天夜里睡得太晚，人又比较累，没想到在无人打扰的情况下，竟然睡到了晌午。

如今白玉雪莲已经到手了，君曜应该会马上带着她离开，然后一起去风月山庄救人……等等！

夜洛月被用水泼了把脸，忽然惊醒过来。

她不能去风月山庄！她绝对不能去风月山庄！她现在应该马上去找楚禾，然后让他想别的办法救自己的命，即便不能救，也可以让他去打听别的地方是否还有白玉雪莲，总之她应该马上离开君曜的身边。

她不能让君曜知道自己还身中剧毒，否则他……他定会为难的。

她不敢去想君曜到底会不会把雪莲给她，她终究还是怕。他若不给，她定会失望，他若硬将雪莲给她，她却怕他死。

洗完脸，夜洛月的脸上重新挂起笑脸，跑到君曜的身旁，好奇的去看他桌上的画卷。

上面赫然画了一个绝世美人。

夜洛月定睛一瞧，那个竟然是她！

那是她伏在案上睡觉的模样，那时的她，脸上还有鲜艳的印记，还是在东陵国时候的样子。

君曜画的很好，画上的人儿在他手指灵巧的勾勒之下，五官精致无比，连平日里的神采，都没有被湮没，甚至将她整个人都提升了几分除尘之气。

“画的真好！竟然没把桌上那滩口水画出来！”夜洛月笑嘿嘿的说着，便将桌上那副画卷一把抢过，对着阳光细细的欣赏。

君曜搁下笔，宠溺的看着她。

画至此，也已经完成，若再过多临摹，只会画蛇添足。

夜洛月一脸欢喜的将手中的画卷收起来，对着君曜举了举，直接一脸明朗道：“之前送你这么多，这幅我就不客气的收下了！”

“走吧，你应当是饿了。”君曜自然的上前，一把搂过夜洛月的肩膀。

“去哪？”夜洛月有些奇怪，往日里不是都在客栈里面吃饭的吗，怎么今天要出去吃了？

“东宫想必已经准备好了饭菜，去那吃就好。”君曜淡淡的说道。

“秦墨？他准备好了饭菜？”夜洛月有些意外，不过想到这个时候，能去一趟东宫见秦墨，或许她就可以直接留在那里，让君曜一个人先去风月山庄了。

“恩。”君曜淡淡的应了一句。

两人施施然的走出客栈，直接坐上了马车，开始往皇宫驶去。

大概是睡过头了的原因，夜洛月这一路上倒也没有觉得很饿，一直在看着君曜，看着他的脸，看他的眉眼。

她就是很想深深地深深地记住他的脸，然后永远也不要忘记，或许等她真的死了，记住他的脸下辈子还能找到他……

君曜瞥了她好几眼，神色间有些许僵硬。

她平日里虽然总是偷偷的看他，但是并没有像如今这般明目张胆过，而且看得这么理所当然，这么光明正大，令他有些不习惯。

“你在看什么。”他忍不住问道，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脸上是不是沾上了什么污秽之物。

“看你。”夜洛月一脸花痴的样子，竟然没有半点尴尬之色，被人撞破依旧是不变的表情。

君曜抿了抿嘴，整个人俯身过来，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鼻尖。

“干嘛！”夜洛月无处可退，有些紧张的盯着他，脸一下子又没出息的红了起来。

“让你看看清楚。”他低声说着，一低头，唇便直接压了过去。

毫无预兆的被吻了，夜洛月忽然有些猝不及防，不过她很快就回过神来，贪恋的回吻了过去，双手攀上他的脖子。

然而就在这时，马车忽然停了下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