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赶马的小厮根本没有听清阿珂在里边嚷些什么，以为是催促他快些。于是驾着马车，反而在黑与白的京城大街上奔驰得愈发快了！

阿珂性情急躁，见马车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只得自长凳上“噌”地跳了起来。

善彦靖一手摁出了阿珂的肩膀，半开玩笑道：“稍安勿躁！‘月满楼’离这里还有一段路程呢。阿珂兄弟不是如此急不可耐，想要跳马车罢？”

阿珂眉心皱成了一团，沉声说道：“彦靖兄，我……”话到嘴边，却实在难以启齿。

善彦靖见阿珂俊脸有几分羞涩，不禁勾着唇角，讪笑道：“人不风流枉少年！我保管阿珂兄弟今晚一定会终身难忘！”

“彦靖兄……”阿珂五脏六腑都搅在了一起，眉头拧成了麻花，“我实在不想去那种地方，不如……”

“欸！”善彦靖面色微微一沉，很快打断阿珂的话，“阿珂兄弟就不要再推辞了！再说了，咱们只是去饮酒作乐，你若不愿意找姑娘相陪，在下也不强求。你就权当陪在下散心，如何？”

阿珂见善彦靖势在必行，且话已说到了这个份儿上，只得默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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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善彦靖却想不到，自他们乘坐马车离开松鹤客栈起，已有人悄悄跟了上来。

此人便是邱天涯！

只因邱天涯担心阿珂的安危，唯恐善彦靖对阿珂不利，于是沿着马车在雪地上留下的痕迹，涉雪追来。

谁知一路尾随，来到京城的这条花街柳巷，邱天涯不禁有些看傻了眼。

此时已将近子时，京城各条大街皆是寂静如风，陷入一片黑与白的混沌之中。却唯独这昙花街，红灯高挂，青竹矮楼，映得凹凸不平的雪地上斑驳彩影，甚是美丽。

一片片被灯笼映红的雪花，盘旋在弥漫着清歌艳曲的冷风中，仿佛一只只绚丽的蝴蝶，缤纷夺目！

邱天涯仰头望着街道两旁的**上，只见那一个个浓妆艳抹、轻纱遮体的女子轻挥手中的丝巾，一迭连声地唤道：“来啊！客官，上来坐啊……”

声音娇柔销魂，却令邱天涯禁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邱天涯自幼在穆枫山长大，哪里见过这番景象？饶是连“**”二字，亦从未听人说起过。

如今眼前的画面，只让邱天涯觉得新鲜好奇，整个人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

“这条街的客栈，可真是奇特！”

邱天涯不禁暗叹一声，一时间已无暇思考善彦靖为何带阿珂来其他客栈。

她如刘姥姥进大观园一般，呆呆地立在街头望了这番热闹的景象许久，才回过神来。

只是，这街道上的脚印和马车印交错重叠，如一幅抽象的沙画，哪里还能分辨出哪道痕迹是阿珂他们的马车留下的？

回拢神思，邱天涯再次望着这喧嚣昙花街，心里竟觉得乌烟瘴气得有些令人厌恶，清秀的柳眉不禁蹙起几分烦躁。

为今之计，只有一间一间的“客栈”，挨家挨户的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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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说邱天涯自第一间**进去，穿梭在淫歌荡语中，到处寻到阿珂的身影。

心中的不安和烦躁，随着时间一秒秒地过去，如不断加热的水银，在逐渐膨胀。

期间，自然少不了恩客和流莺们异样的眼光。更有一些不知死活的醉汉上前调戏，却被邱天涯狠狠教训了一顿。不提。

只说阿珂与善彦靖踱进京都最大的妓院——“满月楼”。

但见各处莺莺燕燕，红男绿女，谈笑欢声。

老鸨杜妈妈远远地瞧见他二人，已含笑迎了上前，“哟，善公子，您可是许久不来咱们这‘满月楼’了！”谄媚的笑声里，仿佛与眼前这位不过才第二次见面的少年公子已熟络无比。

上次善彦靖进“满月楼”是初到京城时，虽只逗留了两晚，但出手甚是阔绰，如何能不让人影响深刻？

阿珂却睁大双目望着身边的善彦靖淡定自若的神情，一颗心忐忑难安！

杜妈妈辗转将目光落在阿珂的脸上，一双见钱眼开的眸子，如乍见金山般闪闪发亮！

“哎哟，想不到世上还有生得这般俊俏的小爷！老身活了半辈子，可真真是头一回瞧见呐！”谈笑间，杜妈妈已禁不住抬起绕着熏香的丝巾右手，自阿珂吹弹可破的脸颊上划过。

阿珂心中一颤，本能地往后推了半步，避开了杜妈妈调戏。鼻尖只嗅到她身上一股浓郁的熏香味，甚是刺鼻。

“哎哟，小爷还害羞呢！”杜妈妈眉梢眼底皆是谄媚的笑意，抹着蔻丹的唇瓣勾着一抹戏谑。

善彦靖扭头睨了一眼阿珂羞红的脸颊，粉唇勾了勾，才将目光转落在杜妈妈脸上，懒懒地吩咐：“我这位小兄弟有些面浅。你找两个知情识趣的姑娘来伺候！”

“欸！”杜妈妈笑得眉飞色舞，一边引着善彦靖和阿珂上楼，一边拿眼睛瞟着阿珂，“看这位小爷的模样，定是第一次逛**罢？这没碰过女人的男人呐，就像那刚孵出来的夜鹰。只要一闻到了女人香，那还不如猛虎出山似的？”

阿珂虽未经人事，但聪慧过人，更何况杜妈妈这番****裸的调戏，不禁羞红了耳根！

她低着头不语，只听杜妈妈接着道：“善公子放心，待会儿老身定为两位公子挑极好的姑娘！保管让咱们这位小爷，好好开开窍！”

善彦靖上扬的唇角似含着一丝轻笑，懒懒地说道：“你们‘满月楼’的爱香姑娘就很好！让她过来，伺候我这位小兄弟！”

说话间，三人已辗转上了二楼楼道。

阿珂心中一沉，忙要摆手推脱，却听得杜妈妈已吞吞吐吐地开口：“哎哟，这……真是不巧。爱香姑娘此时，正在陪客呢……”

嗫嚅的声音听起来似有一些胆怯和无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