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我以为阿月姐说自己这五年来厨艺没有丝毫的进步只是开玩笑的,可是当我打开冰箱,看到里面一碟黑乎乎的不可名状的粘稠物体,并且从阿月姐嘴里知道那是她昨天晚上做的麻婆豆腐之后,我莫名地有些冒冷汗。
这是多有“天赋”才能把豆腐做成这个鬼样子?
“可能酱油加的有点多。”
阿月姐扶着自己的腰站在一旁歪着头,一副天真的样子。
“阿月姐,你们家没有厨师吗?”我问道。
“厨师半个月前请假回老家了,一直没时间找新的。”
“那你平时吃什么?”
“我是想自己做饭的,正好趁着厨师不在,我能锻炼一下,但是子枫不让我做,每天三顿饭都有酒店的人送过来。”
阿月姐脸上很遗憾,仿佛很不满意白子枫这种霸道的行为一样。
听了这话我这才松了一口气,得亏白少不让阿月姐做饭,不然这受苦的是两个人,肚子里面那个得多受罪?
洗洗刷刷之后,我开始正式教阿月姐做饭,鉴于她还是个孕妇,碰那些刀具什么的也不太合适,我就只让她在一旁观摩。
“你先看一遍,能记多少记多少,大概有个印象就行了,切菜的时候有点技巧,我过会儿教你,但是这些事你怀孕的时候就别做了,中餐就是炒菜溅油这一点特别招人烦。”
“不行啊,要是我什么都不做只是看着的话,子枫回来我还是做不出来让他刮目相看的饭菜啊,总不能到时候作弊吧,他肯定一眼就看出来了。”
“没关系,”我趁着切菜的功夫抬头看了阿月姐一眼,“过会儿我教你用电饭锅做。”
“只用电饭锅?”
“嗯,”我点点头,“很简单,配料都有固定分量,很适合新手,你可以练练手,安全性指数也很高。”
说实话,要我现在教阿月姐做饭我还真的有些担心她万一受伤怎么办,也只能用这个最简易的方法了。
最简单的一整个番茄饭,鸡丁,香菇,胡萝卜我都给她切好了,只要等着她往锅里面丢就行了,两只电饭锅,一只里面已经在煮着我亲自示范的一份,这边这只锅里是阿月姐刚刚放进去的米和水。
“水这么多够了吧?”她有些不放心的问我。
“够了,差不多比米高出半个指头关节那么高就可以了。”
我在教人做饭这方面还是很有耐心的,毕竟也带过那么多培训员,早就习惯了各种问题状况,只是阿月姐这样的,还是头一次见到。
“莞莞,这个香菇碎放在最下面嘛,还是胡萝卜?”
“无所谓,混合在一起放最好。”
“比例呢?要怎么混合,要搅拌嘛?”
“比例?”我扶住了自己的额头,“阿月姐,做饭的时候基本上没有比例,适量,或者差不多,这个感觉差不多就行,你练练。”
“这么多?”阿月姐抱着玻璃盆给我看了一眼,“够了吗?”
“可以的。”
之后就是阿月姐每往电饭锅里面放置一样东西就会看我一眼,确认没问题,其实也就两个东西,一只番茄洗干净划两刀,其他东西跟米丢在一起,关上电饭锅摁下开关就结束。
“好了吗?”阿月姐一脸期待的看着我。
我又扶住了额头,“阿月姐,你再想想,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没做?”
阿月姐疑惑地看着我,又看看电饭锅,伸手打开锅盖又看了一眼,“要放盐嘛?还是酱油什么的?”
“那些都放过了。”
我忍不住提醒道,“最关键的一步,最后一步。”
“哦,”阿月姐眼中一亮,“开关吧,开关。”
看着阿月姐按下电饭锅上面的开关之后,我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顿饭做的是真不容易,我自己那一锅已经跳到保温档煮熟了。
阿月姐那一锅熟了的时候,揭盖的那一瞬间,我分明听到一声激动欢脱的尖叫,“哇塞,这个好漂亮。”
颜色不错,红红绿绿的一锅大杂烩。
我递给阿月姐一个饭勺,“下面直接给它搅拌就可以了。”
这大概是阿月姐做的唯一成功的一顿饭。
其实也不是不能理解,虽然这世界上存在着很多动手能力很强的人,做个饭可以无师自通,但是也不乏一些手残党,根据我的观察,阿月姐应该不属于手残党,她只是对于分量的要求比较苛刻,比如从刚刚一开始她就一直在问我比例的问题。
吃饭的时候,阿月姐很欢脱地让全家上下的佣人都尝了尝她新做的饭,甚至连负责打扫的阿姨都没放过。
我看着全家上下最开始唯恐避之不及,到最后都是一脸和蔼地对她竖起大拇指的样子,顿时觉得这堂课我还是教的颇有成效的。
下午,阿月姐跟我做了一会儿下午茶,然后把自己关进了画室,我没有午睡的习惯,但是早上送荣智良走的时候太早,以至于困得不行,下午睡了一会儿,醒来的时候才知道阿月姐在画室里面。
最开始听佣人说的时候,我有些讶异,后来转念一想又有些释然,大概是豪门都喜欢培养少爷小姐们一些艺术细胞,实在没有艺术细胞也要培养出一些艺术气息来,就比如荣智良,我曾经看过他闲着没事的时候画的一幅画,水准大概就跟二年级的小朋友差不多,圆的方的,唯一不同的是,上色倒是挺有辨识度的,从远处看,就是一副抽象的不能再抽象的抽象派作品。
我还记得我当初评价这幅画的时候问的是,“你画的是乱石岗?”
毕竟上面怪石嶙峋的样子,是在让人想入非非。
我差点咬着自己舌头说成乱葬岗。
荣智良很是轻蔑的瞥了我一眼,“这是我们去过的海边。”
然后我就真的咬到了自己的舌头,不敢置信的指着那一片怪石问道,“你是说这些坑坑洼洼不知道什么像是石头一样的东西是一片海?”
说实话,他那幅图片上,我连一片蓝色的痕迹都没看见,实在是没明白哪儿像是一片海。
荣智良很认真的敲了敲他的画作,“这是礁石,旁边才是海。”
“海是什么颜色?”
“蓝色啊。”
那会儿我才第一次知道,荣智良是没办法区分蓝色和黄色的,蓝黄色盲,第一次见到活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