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就说过,你的病解铃还须系铃人人,一直待在美国是没用的,什么催眠疗法,失忆疗法不都试过了么,你还是得在最初患病的地方治疗。”
“我最初患病的地方可不是帝都,是顾城。”
“我说的这个地方,是有某个人的地方。”
叶岚昕的话让我一阵语塞。
病情的确是在遇到荣智良之后得到控制的,这段时间没吃药,也几乎没有噩梦了。
“看来我给你找的药也许等我回去的时候就用不上了。”叶岚昕幽幽道。
“你要回来了?”我下意识问道。
“快了,在这儿办完事就走。”
“见你之前一直通信的那位朋友?”
“嗯。”他的语气忽然沉了几分,仿佛充满了愁绪。
叶岚昕一直有个书信往来的朋友,这个集了一身大俗的人妖,也有这么文艺的一面,最开始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着实诧异了一番。
挂了电话,我窝在沙发上把茶喝了,仰头盯着天花板看了很久。
五年前我最大的愿望是吃喝不愁,有一栋自己的房子,生一个可爱的孩子,给她提供最好的环境,现在都做到了,可是为什么还是这么不满足呢?
心里面空荡荡的。
早上刚送完三个孩子上学,我接到了周子涵的电话。
电话里面她一副被气的不轻的样子,语无伦次了半天,让我这两天不要随便外出。
我有些哭笑不得,“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就这样?”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反正现在告诉你也没关系了,你养母来了,带着你那个什么所谓的表妹,说是想要在帝都找工作,想借住,这群人是疯了不成?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知道你回国的,非要我给他们你的地址,”
“你给了么?”
“当然没有,除非我疯了。”
“那他们现在人呢?”
“让保安赶出去了,现在估计在外面骂街呢,话说你那什么表妹,真不是个省油的灯,老太太被她耍的团团转的。”
一想起我妈,我心里面有些心酸。
方芜是方芜,我妈是我妈,当初要不是身心俱疲,我也不至于就跟他们断了联系。
“哎,告诉你这事儿我可不是让你来同情他们的啊!”
周子涵大概是发现我的情绪不对,所以声音有些严肃起来。
“我知道,但是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别,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说什么我也不管他们。”
“不用你一直管,十分钟,我现在开车过去十分钟就把他们接走,你帮我让他们在你家坐十分钟就行了。”
“你疯了吧?人家正满世界找你呢,躲都来不及,你还回来?”
周子涵尖声吼着我,我不得不把手机放的距离我的耳朵远了一些。
“不是,你不是说我爸没来么?也不知道我爸现在怎么样了,我…….”
“林莞!”
电话那头是周子涵恨铁不成钢的声音,“人家都不把你当女儿了,你还倒贴个什么劲,还你爸,那是你爸么?”
“毕竟养了我二十多年。”
“那你也还清了,这五年你让我给他们一家寄了多少钱了?别墅都买得起了!”
论口才我不如周子涵,好说歹说最后大概是我沉默的态度让她心软,这才勉强答应我让我妈和方芜进她家坐一会儿。
我到的时候,周子涵穿着一身酒红色的家居服,头上绑着贵妇象征的珍珠发带,一头栗色的长卷发披散在一边肩膀上,像个女妖精一样歪在沙发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瞪着对面的两个人。
我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
“林小姐来了啊!”是周子涵家用人喊我的声音。
那两个背影瞬间转了过来。
我妈苍老了很多,白头发很多,原本的精气神似乎都被耗光了一样,眼窝深陷,看向我看了好半天,一句话都没说。
“莞莞姐!”这道甜腻地让人浑身掉鸡皮疙瘩的声音就是我的表妹方芜的声音。
听说两年前嫁人了,只是这身粉嫩的打扮,看着倒是不像嫁了人的。
莞莞姐……
这称呼还真是活久见系列。
“五年不见,这称呼挺稀奇的。”周子涵冷声嗤笑着。
方芜的脸色微微一僵,但是很快又换上笑容看向我,
“好久不见了,表姐,现在过得还好么?”
“要是过得不好,你们还会来找她么?”周子涵继续插话,她从沙发上站起身来,抱着胳膊站在我跟方芜的中间,目光很冷,“见也见了,问候也算是问候了,你们可以走了吧?”
“你……..”方芜瞪着周子涵,“我跟我表姐说话,跟你有什么关系?”
“大小姐,这里是我家,你踩着的是我家六万一平的地和均价三千一平的地毯,”
周子涵对待自己不喜欢的人总是咄咄逼人的可怕。
配上她今天画的过分长的眼线,以及她这一身酒红色的妖娆家居服,让她像极了一个恶毒的后妈。
方芜是被惯坏了的,这会儿不知道是仗着谁的气势,猛地在地摊上踩了几下,“我就踩了你能怎么着,我跟我表姐说话呢,跟你有什么关系?”
周子涵皱了皱眉,“阿芳,保安呢?去叫保安把这个疯女人给我拖出去。”
“方芜,”我拽住周子涵的胳膊,打断了她的话。
“嗯?表姐,”方芜抬着头眨着眼睛看着我,像是个像大人要糖果的孩子,可我知道这孩子有多恶毒。
“刚刚子涵说错了,这地毯均价一平是五千,你刚刚踩下去的那一脚,用力过猛踩坏了的话,要赔的也不是那一平,而是整张地毯,大概二十个平方,算数还行吧,毕竟你以前是会计。”
方芜看着我瞪圆了眼睛,脚底下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似乎是在看自己有没有把地毯踩坏。
周子涵原本在我手中挣扎的胳膊这会儿也不挣扎了,看向我的目光有些错愕,似乎不敢相信我会这么跟方芜说话。
“表姐………”
“我不是你表姐,你踩坏的东西自己赔,我没有帮你赔偿的义务。”我看着方芜,冷冷的吐出这一句话。
我妈站在远处,犹豫着开口道,“莞莞,其实这地毯也没坏,就别为难丫丫了好么,权当是看在我的面子上。”
“什么你的面子,你的面子能有多大?”方芜猛地转过身,把所有的火气都撒在了我妈的身上,“你以为人家看你的面子么?还跑来找她以为有个依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