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慕晚放柔了声音，蹲下来看她的脚，陈怡安王后退了一步，但还是乖乖的抬起了脚。果然脚底全是血，还有嵌在里面的碎玻璃渣子，苏慕晚眼神冷了下来，扶着她往床边走，看陈怡安又想把脚放下来，眼神一瞪，陈怡安只好把脚抬着费力的跳了过去。

撤了脏床单，苏慕晚让陈怡安把那只脚悬空放着，自己下楼去找药箱。李管家一觉睡醒听见客厅里有动静，披衣出来，看见苏慕晚在找什么东西，问道：“夫人在找什么？”

苏慕晚笑笑：“李伯你先回去睡吧，我找下药箱，陈怡安受伤了。”李管家赶紧走到另一边拿出药箱：“前几日收拾客厅换了地方，在这里呢，她伤的严重吗？”

苏慕晚摇摇头：“还不知道，还没有仔细看，等明早吧，如果明早有什么情况的话，就送去医院。”

李管家点点头，转身准备离开，苏慕晚喊住他：“李伯。”

李管家脚步顿住，转身：“夫人还有什么事吗？”苏慕晚笑：“李伯在霍家干了一辈子，就没有什么想要做的事吗？”

苏慕晚是好心，李管家年纪大了，如果一直留他在霍家干活儿，实在是于心不忍。苏慕晚知道，李管家似乎还有一个儿子，只是不知道现在在哪里上班。李管家一直不曾跟他们说过他的事情，关于这一点也是霍景川小时候从父亲那里知道的。

李管家表情有一丝不自然，并没有回答：“很晚了，夫人您也早点休息吧。”

苏慕晚虽然好奇为什么李管家不愿意回答，但是也没有多问，拿着药箱就上楼了。

陈怡安还是维持着那个姿势坐在床上伸着脖子，看到苏慕晚进来，又低下头去。苏慕晚坐在床边伸手拿起她的脚，仔细看了看。

玻璃渣子虽然多，但好在插得不是很深，用镊子轻轻地加出来之后，涂上药膏用纱布包好，嘱咐她不要随意走动之后，就离开了。

苏慕晚一离开，陈怡安就蜷缩起了身子，躺倒在床上不住的哼唧着。

霍景川站在窗户前等着苏慕晚，见她进来快走几步搂住她：“没事吧？”

苏慕晚摇摇头：“没事，我们睡吧。”

这一夜再无话，两人一觉醒来，就听见楼下传来嘈杂的声音。苏慕晚揉着眼睛起床，霍景川烦躁的坐起来，瞪着门外。昨夜苏慕晚睡着了之后，他一个人翻来覆去到很晚才睡着，中间甚至还轻手轻脚去了一次浴室冲了个冷水澡，天快亮的时候才睡着。这么早就被吵醒怎么可能不恼怒。

苏慕晚起身走出去，却看见一大堆人在楼下忙乎，甚至还看到了佟司耀。这是……谁出事了？苏慕晚心里一紧，快步走下楼，就看见几个仆人围着陈怡安：“这是怎么了？”

佟司耀见她下来嘻嘻笑道：“没事，就是有个瘤，应该是良性的吧。”苏慕晚沉默不语，看着沙发上抽搐的陈怡安，半晌才低声道：“送医院吧？”佟司耀点头，早点送医院早点检查出来也好。

苏慕晚跟着救护车一起去了医院，看着承压进了手术室，在长廊里等了一会儿，有医生出来。

“是陈怡安的家属吗？”医生沉声问道，苏慕晚点点头：“病人腹腔里长了恶性肿瘤，建议尽快手术，但是病人的脑部状况似乎不是很好，应该是有什么精神疾病吧？”

苏慕晚愣了：“这……会对手术有影响吗？”

医生抬眼看她：“任何因素都有可能会影响手术。”

苏慕晚点点头，恶性的……佟司耀显然也已经知道这个结果，过来的时候难得脸上有一些尴尬，不知都该怎么面对苏慕晚，不应该啊，按照陈怡安的反应现象来看，应该只是良性肿瘤才对，他如果看不准这个，那也太没面子了……

苏慕晚米心思揣测他的想法，只是死死盯着缓缓从里面推出来的陈怡安，看着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的人，苏慕晚说不出来什么感觉，只是觉得好不容易团聚的人有徘徊在了生死边缘。

这一年出了这么多事，经历了那么多的别离，本以为这一切事情总算结束了，可是诶想到现在却又出了这么件事。苏慕晚现在忍不住想，如果那天她没有一时心软把陈怡安接回来，也许今天就不用因为她的可能离开而这么伤心难过。

霍景川赶过来看见苏慕晚失神的坐在外面，手术室的灯是暗的。

“人呢？”坐在苏慕晚身边，霍景川伸手握住她的手，感受到她手心的冰凉，一阵心疼。苏慕晚迷茫的转头，看见霍景川无力的笑笑：

“也许我真的是上辈子欠了她吧，不然为什么现在看着她被病痛折磨得是我而不是苏朝安？我并不想跟她有这么多的纠葛的，可是偏偏却又舍不下这份感情，为什么……”

霍景川抱住她：“你还是太善良，不过这也算是陈怡安的报应吧，你也不用太自责，你能把她接回来养着，已经是你对她最好的回报了，也算是了结了你们二十多年的母女情吧。”

苏慕晚看着远处拄着拐杖缓缓经过的老人，突然低声道：“你说，我老了，会不会也有这些情况？突然有一天就会站不起来，记不起人，也许说不定，我会突然有一天不认识你了……”

“胡说什么呢！”霍景川皱眉，伸手拍拍她的脑袋：“就算真有那么一天，我也会用尽一切手段让你再次想起我的。”

苏慕晚轻轻勾起嘴角：“你还真是霸道，就不能让我忘了你轻轻松松的离开吗？”

“你离开我想去哪里？苏慕晚，就算是死，你也只能跟我死在一起。”霍景川眯起眼睛霸道的捏住苏慕晚的下巴。苏慕晚迎着他的目光，笑着望着他。

“咳咳，公众场所，两位主意一点啊。”

佟司耀尴尬的轻咳一声，霍景川一过来就跟没看到他似的，搂着苏慕晚就开始腻歪。让他实在是看不下去：“听说你弟弟也要结婚了？”

霍景川挑眉：“嫉妒？”

佟司耀噎住，气哼哼转身：“到时候记得请我喝酒。”

苏慕晚骤然听到这句话才记起来没几天要陪许萱去拍婚纱照，赶紧打起精神来：“我先去看看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