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她该找汐了了好好谈谈?或许一会儿散了朝,索性带他出宫玩玩?京都中如今正是热闹的时候,他应该会很高兴。
"陛下..."一旁乔易轻声提醒,打断了珑月漫无边际的走神。
也许是生活太安逸了,她最近越来越喜欢走神。
不知何时,人已经站在了大殿中央,居高临下望过去,那人双手捧着一个卷宗高举过头,头低低垂着,看不见面容。而那姿势,说毕恭毕敬挑不出半点毛病,可那一只手上,除了卷宗,还举着一支糖葫芦。
已是入冬,糖葫芦乃是市井中常见的小吃,可是,她一直也没吃过糖葫芦,因为...
而透过高举的双臂间,珑月这才发现,那人身上穿的似乎是银色的云锦!若说商人有钱,靖家家主能拔得头筹仅因为其行商有道,在短短数年中脱颖而出,进殿面君必要穿得妥妥帖帖,可偏偏,那人身上穿的是云锦。
不过,她早已不如往昔那般冲动,这几年来,她已经无端冲动过太多次,甚至有时候哪怕不是云锦也会冲动,而后,便是漫无边际的落寞。
那云锦穿得并不飘逸,隆冬季节,云锦被制成了棉袍,虽然也板正流光,但是算下来已经六年之久,她心里有多少渴望,也已经被磨平了。
她很想怒斥眼前的人为什么要穿云锦,若她是个昏君,她能不能干脆砍了他?
"陛下..."乔易不得不再次出言提醒,今日上朝的珑月,状态着实不好。
珑月回了回神,见那人并未下跪,一时间也懒得去计较,客套的话也懒得去说,寥寥几句官面话带过,径直问道:"靖家有何所求?"
她甚至在这一刻突然厌恶起银色云锦,她能不能下令全国不许再织造银色的云锦?这个给了她无限希望...也让她屡屡跌回无尽深渊的颜色。
久久,那人并未回话,久久,慢慢放下高举的手。
抬起头来,举手投足似无惧色,轻笑着慢条斯理道:"我以为你见了我会很高兴。"
一身不复往昔飘逸的云锦,一张她几乎快要淡忘了颜色的面容,一抹刻在她脑海中的笑,一道留在她心底的伤痕。
不,还是那张带着几分邪肆的脸,傲然中依然带着轻蔑与不屑,飞扬的眼眸中仍旧蕴着冰,只是那冰面下,隐隐有了光芒闪动。高挺的鼻梁,纤薄的嘴唇,那眼梢下,她永远也忘不了的痕迹,曾经阵阵痛于心中,不知何时才明白那条细痕的意义,就像他...无声的泪。
无法形容心中的颤抖,就像本已经化成枯灰的希望强行添了火硬要燃烧,就像早已放弃的希翼重新回到手中,如梦幻一般不真实,却搅动着心中天翻地覆,酸涩与痛楚一同袭上心头脑海,她却...找不到泪。
曾也有人不知如何得知她想找的人,冒名顶替乔装打扮,将她的心一次次带向天际,然后再狠狠摔碎。
可是,她却相信眼前的人是真的,只要这一切不是梦,那么就是真的!
他回来了...他终于肯回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