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人出一影,唯有出类拔萃者才能近身侍奉皇族,而那没有名字的药,乃是一个影卫最后的倚仗,翻数倍提升功力之后,只为完成陷入险境的任务,至于生死也只能听天由命。
透支所有精力,哪怕险象环生,化险为夷,也要看有没有命找一处地方度过毫无保障可言的一天一夜。
没有人能抗拒药效的后劲,哪怕再强悍的精神,再坚强的意志,杀刃劈下,也只能浑然不知。
然,被人一刀砍了脑袋浑然不知那也是情有可原,可若是被人为所欲为了呢?
封扬被迫从一片漫无边际的黑暗中恢复些许神智,身体沉重如大山压覆,脑袋里更像是被灌了铅,浓重的睡意如波涛汹涌的海浪,随时都会将他仅剩的意识重新淹没。
可是,他又无法忽视那只在他身体上肆意游走的手,忽而带着些许黏腻的凉,忽而又化作一片暖流,轻柔小心,绵软细致,他很想告诉这只手的主人,他是个人,是个正常的男人,他身上有些伤,他动不了!
手指在他身上慢慢滑动,停留在一处,轻轻按压,正是他肋骨裂开的位置。
究竟是疼还是痒,已经说不清楚,又或是...
封扬用尽好不容易恢复的一丝力气,努力睁开眼。触目一片喜红,融融的烛光极其柔和,并不刺目,只觉得很温馨,很宁静。
"弄疼你了么?"珑月轻柔的声音传来,似六月的暖风,比烛光还要温柔。
封扬这才发现,自己一身脏乱已经清洗干净了,头发半干披散在一旁,半身盖着锦被,清爽舒适,可是那锦被下...
努力张了张嘴,还是觉得很累,仿佛疲惫是从骨头中透出来,连喘息也会觉得是负担。
珑月似乎已经醒酒了,也许是回到了宫中,不再像在外面那般肆意洒脱,温柔优雅又像换了个人。
轻轻放下药瓶,扶他坐起身,用细嘴的铜壶喂他喝了几口水。虽然贴心到了极致,封扬却更加觉得别扭。曾经战场之上刀光剑影,伤得最重的时候也没这么被人照料过,他如今身上的伤根本无需用药,也无需如此小心照顾他,虽然...他现如今与重伤似乎没什么区别。
大有不自然撇过头,虽然很感动,但难堪更多。
"肋骨确有一处伤了,不过好在不重。"珑月的声音依旧很轻柔。
封扬着实受不了这么娇柔气的珑月,微一紧眉,"轻重也是你打的,打完再来心疼?"
珑月轻轻睨了他一眼,"不行么?"
封扬顿时被噎的哑口无言,看看身上淤青的痕迹,都已经上好了药,纵然对他来说轻到可以直接无视的伤,她却并没有敷衍了事。
沉静了半晌,珑月一手拢着封扬的长发,小心放他躺回床榻上,拉起锦被盖好,"继续睡吧,这才三更,你不该这么早就醒的。"
然,纵然确实疲倦,封扬此刻却不想睡,一动不动打量着同样沐浴一身清爽的珑月,披散着的及腰长发柔软微有些蜷曲,发梢似乎也还湿着,一身宽大纤薄的寝衣,本就娇小的身形,更显得有些弱不禁风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