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溯的手一动,径直抓起盒子中一个瓷瓶,抽手便扔向窗外。
珑月猛地一惊,抽身便要去接,却被溯一把拽住,情急之下踢出一只鞋,凌空兜住瓷瓶。瓷瓶咕咚一声掉落窗外,也不知道摔坏了没有。
"溯,你..."珑月心惊看着窗外,那可是世间绝无仅有的药了,那瓶药可以治好溯身上的隐疾,他这是...?
溯轻轻拥着珑月,越搂越紧,如失而复得一般生怕放手了又会失去,然,忽而点头,后又摇头。掰过珑月的脸颊不让她去看窗外,脸上的伤口蹭着她的脸,干涸的疤痕触感仍旧令人阵阵心惊。
"好,你说不治就不治,一切都听你的。"珑月轻轻拍着溯的后背,瞥眼看着一旁盒子中,仅剩下能治疗他喉咙的药。
一时间心中百味杂陈,她或许...真的不懂溯想要什么。
溯的怀抱隐隐带着些颤抖,可那情绪中,珑月只感觉到了激动与释然,似乎无关情爱,并不在她的想象范围中。
帝景天曾在书信中交代,若是服药,一定要选择事态安稳的时候。因为是药必有凶险,更何况,让一个喉咙被灼坏了十几年的人重新开口说话,这样的药,堪比毒药更烈。
就连珑雪也分不清那药中到底是什么成分,稍稍用指尖一沾,揉搓了两下赶忙洗去,一脸担忧道:"姐,这样的药真是用来喝的么?快比上硫酸了啊。"
珑月也担忧,帝景天的书信中只交代必须有人从旁照料,可究竟有多凶险,只字未提。
"...溯,还是算了吧,我不在意你能不能开口说话,你用唇语我一样看得懂。"
她不在意溯能不能再开口说话,哪怕唇语沟通起来会有些吃力,可总比眼睁睁看着溯再受一次折磨要好得多。
但是,或许她还是不够了解溯,她不知道重新说话对于溯来说意味着什么。
她甚至不知道,此时此刻能够拥抱她,对于溯来说意味着什么。
更加不知道,有些时候,人的愿望与满足不能以常理论断,溯的满足,与其他人都不一样。
然,所有人或许都低估了溯的固执,他不愿让珑月看见自己的伤痛,不愿让她伤心更不愿让她担心。那瓶药究竟会有多么凶险,他多少也明白些,当年他服下哑药,也可谓是九死一生,那种喉咙被生生灼烧撕裂的感觉,十几年,他从来都没淡忘过。
...
清清冷冷的天,飘落的不知道是雪还是雨,细细凉凉洒落,将整个京都笼罩在灰蒙蒙一片之中。
再富庶的地方也会有贫穷的存在,京都城中,一个偏僻肮脏的角落,碎房烂瓦乞丐成群,这些人中,没人有什么像样的名字可以被人记住,一张张脸永远那么泥泞不堪,谁也认不得谁。唯一的交情和俗成的道理也仅仅是有人死去被发现,帮把手埋了而已。
而此一刻,污浊遍地的残垣断壁中却站着一个与周围完全格格不入的人,一身淡若青天般的衣袍,丝绸的光华似乎流淌在身上。修长身形一顶白纱帏帽,不见容颜却已知身份尊贵,与那些贫贱之人相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