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她初见溯真容的时候,很长一段时间确实是将溯当成了珑哲,明知道两人根本不相同,却在那段时间,也算是爱屋及乌,对溯关照有加。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也渐渐忽略了溯的长相。很多时候,一个人的内心才能留给人不可磨灭的印象,久而久之,越看那张脸,也就越不像珑哲了。
她心中的溯无可替代,在她来的那么长时间里,至始至终,她都觉得亏欠着溯。连累了他,他从未抱怨过什么,一次次对他食言,他也仅仅面露些许无奈。一直以来,她有的时候会把自己当成曾经那个珑月,理所应当享受着溯对她的细心宠爱,总想回报给他所有,她能做到的所有。
方柳书进宫替代了珑雪为溯查看伤口,然,据他所说,溯脸上的伤恐怕已有四五日的样子。皮肉被割伤以后渐渐萎缩腐烂,又一直被密不透风的面具覆着,已经无法再缝合。
如沟壑一般的三条伤疤,恐怕...真的要落在溯脸上一辈子了。
而溯的情绪却因为摘下了面具无端坠入低谷,不知是愧疚还是委屈,就连眼睛也不愿再睁开,似乎这样也是逃避的一种。
方柳书难得进宫一次,对于珑月身边的风风雨雨也见识了不少,破天荒说了句话,心病还需心药医,对于一个不能说话不能吐露心声的人而言,心中的苦,旁人绝无法体会。
珑月心中其实是有气的,她宁可谁伤害了溯,溯直接出手反击都行,而不是将利爪对准自己的脸。她自己脸上也伤过,虽然只是从权之计,她也知道伤在脸上有多痛。
她多么想朝着溯另一边完好的脸狠狠一巴掌,让他明白自己的行为有多么不理智,可是,她能打他么?
"傻瓜,有什么话不能直接说出来么?我说过,我能看懂你说的话。"珑月说出来的话着实不大像埋怨,守在溯身边,看着他眉宇间的疲惫,哪里还说得出半句重话?
溯轻轻一动,也终于感觉到周围没人,这才睁开眼从椅子上起身。他只是伤了脸,尚且也不是刚刚才伤,何须休息?
转身就走,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不看珑月,似也没什么想说。
珑月轻轻拽住溯的手,"溯,怪我么?"
溯的掌心中没有茧,完全不像个习武之人,手指干燥且有力,一句话,让他的手指微微拢起。他有多久没有碰过珑月半片衣角了?他很想握住她的手,他的愿望其实很简单...
轻轻摇头,似有些小心想要留下指尖的触感,不敢动,生怕珑月的手会离开,其实,他的愿望很简单。
珑月又将他按回椅子上,蹲在他身前,握紧他的手,细细看着那张曾经秀气的脸颊如今变得狼藉一片。深深叹了口气,要多狠的心,才能下得去手?
溯有些不大自然躲闪着她的目光,想伸手遮住脸颊,可是,珑月在握着他的手。
"留在这把伤养好,其他的事,我们都可以从长计议。溯,别再伤害自己..."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