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苑并非天牢,曾一度为宫中废弃之所,如今却为珑月重新打开。自古以来,总有些宫里人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却偏偏不能真正公开法办的,几乎都消失于此,而后,再也无人问起。
孤零零坐落的皇宫角落的禁苑,没有往来服侍的人,也没有宫女侍人在此驻足,却有着如铜墙铁壁一般的侍卫守护。其内没有官员审问,无人能定其罪责,但进了禁苑都有一个规则,那就是,不管你是皇亲国戚还是昔日皇夫贵侍,一旦进了禁苑的门,便什么也不是。
进门先杀威,毫无任何顾忌,因为古往今来,从没有人能活着从禁苑出去,更没人能留得下九族,何谈报复?
赫赫生风呼啸有力的皮鞭挥舞了整整一晚,直到每挥舞一下已经血雾四散,直到鞭子打断第三根,苑吏才算完成了迎接新人的任务,面无表情锁了牢门离开。
珑月这才慢慢松开咬紧的牙关,就着满口的血腥轻轻舒气,渐渐放松绷紧的身体,一阵阵如刀剐油煎般的痛楚袭|来,她却没法用手去抹额头上滚下的汗珠。
整个人被铁链五花大绑吊在梁上,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当成了犀牛,脚尖堪堪能点中地面却使不上什么力气,几乎是悬在半空中,手腕已经被铁链磨得几乎要见骨。
除了铁链覆盖的地方,身体的衣服已经被打成了碎片,而没有碎片覆盖的地方,皮开肉绽。铁链生生勒入血肉中,似要与她的身体相融合般,乍看就像个被勒得破碎不堪的布偶。
虽然有内力护体丝毫没伤着致命的地方,但这一身的皮肉伤...
珑月轻轻叹了口气,在脑海中将情况梳理了一番,得到的,却是更加浓重的一声叹息。
她似乎又冲动了,她给北莫瑾写的最后一封信,直到现在也没有回复。虽然之前她们就已经详尽商议好了一切,可如此改天换地的计划,她来之前的部署已经算仓促了。她如今轻易推动计划,其中到底有多少分是赌注,她自己都不敢想。
现在唯一的期盼,就是希望乔易能够成功联系到暗中布下的人,也希望...溯和宫漓尘能够保护好自己,保护好她身边的人。
胜算究竟有多少,她不好说,只是当墨岚冒着天大的风险传信给她,她就预感事情有变。而看着墨岚手臂上被殴打的淤青,她就知道,所有的事,不可能像她计划中那么周全。
她没算到,最终忍不住的是墨岚,更加没算到,纳兰珑馨居然会动手打他...
可是她算到了一点,纳兰珑馨,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看着一脸胜利笑容的纳兰珑馨,看着那张洋溢着得意神情的脸,珑月微微垂眸,暗暗将内力调动起来防备着。
"在等那个贱人能来救你么?"纳兰珑馨慢条斯理一步跨入牢门,显然,她此时此刻的快乐,不欲与任何人分享,就连沉洛也没带。
珑月微微皱眉,轻轻垂下眼眸不语,她其实最厌恶别人口中说出贱这个字。皱了半天眉,还是沙哑淡然开口道:"生命无所谓高低贵贱,越是将其轻贱了的人,恐怕才最配那个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