珑月躺在京都郊外的草丛中,高高的茅草野花就在身边,遮掩了星空之上繁星点点,却并不影响任何一颗星星的璀璨。
就像她来到这个世界以后,总觉得这个世界充满了艰难,周围的人各各命苦,拼力想要改变他们的命运,可或许只是因为茅草野花遮了她的眼,他们却并不觉得这个世界艰难,反倒显得自己有些自作多情了。
随手扯下一根纤长的茅草,轻巧在手中挽着结,这十天来,她大多数的时间都是这么躺着仰望天空,思考着脑海中纷繁复杂的一切,手中编织着一个又一个的...蚱蜢。
身上的草蚱蜢越来越多,遮挡她视线的茅草却似乎没有减少,或许就像她现在所做的,用双手改变了一根根茅草的命运,但是仍旧有那么多的茅草,她改变不了什么,更何况,她也没问问茅草愿不愿意变成草蚱蜢。
呼的一阵风过,珑月伸手护着放在身上的草蚱蜢别被吹跑,却见星光一掩,一个湿漉漉的人站定在身旁,白袍几乎贴身,还有水滴顺着超长的发丝向下淌,头上还戴着一顶轻纱帏帽,不戴帏帽恐怕活脱脱就是个水鬼。
"你怎么找到我的?"
千净流气喘吁吁一把摘下帏帽,喘着粗气道:"找了很久了...这才找到..."
珑月眉角抽了抽,"那你怎么还是湿漉漉的?"
"太热了...一边寻些水...凉快些..."千净流喘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屁股坐在珑月身边,"你什么时候去找风魄?"
"你找我来就是为了这个?"
"...也不全是。"千净流有些迟疑但也认真道:"你不喜欢跟他们呆在一起,独自躲出来,正好去找风魄,不耽误。"
珑月白了这个不靠谱的家伙一眼,"你说的那个地方离这很远,我现在还拿不出那么多时间去。"
"哦..."千净流双臂抱膝坐着,突然无端道:"你把汐了了吓哭了。"
"..."
"竹真惊得昏过去了。"
"..."
"溯和那个男子打起来了。"
"..."
"宫漓尘被你气吐血了。"
"...!"
"然后他们都走了。"
"..."
都走了...
珑月把玩着手中的草蚱蜢,明知道这是她要的结果,可心仍旧像被瞬间掏空,真的是空了,连那一丝丝的期盼也被抽去。胸膛中似乎已经空了,找不到跳动,灌满了冷风,却又不知道哪里在痛。
然,走了也是好,她只有十年时间,十年短矣,她能护得了谁?她又怎么用十年人生去换他人一世痴情,这不跟骗子无异么?
而那绝世武功,放在她这个只有十年的躯体上,真真浪费,还毁了帝景天,光华散尽...原来玄机如此。
"千净流,帝景天的命到底有几分可能可以转圜?到底什么是报应?"
"命乃天定,报应使然,这世不报下一世也要还的。报应无非便是他曾经做下的恶事,再经由他人之手如数奉还,或许方式不尽相同。比如,他将武功给你,其实便也是报应了。"千净流认认真真说着,或许在他看来,命运无非是一个故事,是生是死都是轮回中的一节,并没有太多的悲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