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近在咫尺的背影，周鱼有那么一瞬间的恍神。

亭亭玉树临风立，冉冉香莲带露开。

这是见到这少年第一眼时，周鱼脑海中划过的一句话。

少年的发用一根碧绿的玉簪随意的挽起一束，剩下散开的发，如墨菊千丝，绽放在硬挺的肩后，冷艳而无限张扬。

仅仅一个背影，风情袅娜，却偏偏端严高华，有一种不可轻触的气势。

“三公子，你终于出现了！看来传言可信，你果真很是怜香惜玉哈哈哈……”三个蓝袍老头相视一笑，眼底是浓浓的讥诮之意。

少年缓缓回身，看向周鱼。

闯进周鱼眼帘的是一张俊容，似那中秋之月，又如春晓之花，尽态极妍。

少年的一双凤目，璀璨光华，流转间，神韵如水，水波间生出明月一轮，滟滟千里。

微微一眯眼，少年的眸光中带出薄薄的慵懒和淡淡的疏离。

他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整个人却散发着一种忧悒清远的气韵，正如蓬莱烟云间的碧水孤帆，只能遥望那天涯的距离。

如果说，楼非白是阳春白雪，毫无瑕疵的绝世美玉，那么眼前的少年，就是朝霞流云，满山桃花般的妖媚醉人。

少年微微一动，长袖席卷，天地生香。

香，一种悠远却不弄浓烈的清香。

周鱼此时终于明白，为何一路上会有那么多的魔兵残尸，因为少年要用血腥味来掩盖住自己身上那一种独特的，令人闻过一次，终生难忘的香。

只看了周鱼一眼，少年就转回身，慢条斯理道：“传言，不假。”

少年的声音如玉暖生香，温润清越，语态淡定自若，似秋潮浣花。

“哼，三公子，奇香附体，功力大减，你是乖乖跟我们回去呢，还是要我们动手？”大长老一步跨前，双眼如鹰，犀利阴狠地瞪着少年。

“回去？我以为你们接到的命令应该是斩草除根才对。”少年一挑眉，清冷说道。

“三公子知道就好，不过大公子除了三公子的命以外，还想要一样东西！”

“梵天剑法？”少年眸光一扫眼前三人，不怒自威道：“他要练梵天剑法？他不配。”

大长老冷哼：“配不配轮不到你来评断，你只需要乖乖奉献出来，我们三个就痛快送你上路，否则……”

“玉宗的事，不必牵连外人。”

三个老头相视一眼，哈哈大笑：“三公子，你不会是要我们放过这小姑娘吧？你还真是怜香惜玉到家了！”

“实话告诉你！她今天必须死，不管她和你是不是一路的，遇到我们三个，算她倒霉，我们让她陪你一起上路，你该感谢我们才是，有这么娇滴滴的小姑娘相陪，三公子你做鬼也风流不是？！哈哈哈……”

周鱼微微蹙眉，眼前三个老头跟那些鸡鸣狗盗之辈显然是一路货色，不管谁是谁非，周鱼只知道，刚刚三个老头围困自己，少年完全可以不闻不问，悄悄遁走，在风暴的掩护下，这三人未必就会发现他。

可是，少年却选择了出现。

谁是谁非，重要么？

不重要，一切随心而已。

周鱼冷冷一笑：“那么喜欢上路，不如你们先行！”

话音刚落，周鱼就消失在原地，随即，一声惨叫响起。

“啊！”

两个老头一愣，再回神时，只见周鱼已经鬼魅般的出现在了两人身旁，而她手中的方天画戟上，挑着一颗脑袋，一颗很眼熟的脑袋！

那颗脑袋上，一双眼睛充满血丝，大大地鼓出，被刺杀的老头，似乎在脑袋被挑下的那一刻也不相信，自己就这么死了。

“怎么会这样？！”两个老头瞬间弹开十几丈，惊声尖叫起来。

“你，你不过五阶修为……”大长老又惊又怒，不可置信地死瞪着周鱼。

“五阶？”周鱼莞尔一笑，这一笑流光碧波，这一笑玉树琼花，这一笑生出霁月彩云，驱散漫漫阴霾。

意念一动，内气开始澎湃，周鱼整个人的气场在扩充。

“六阶……”大长老立刻感应到周鱼的修为瞬间提高了一阶。

“不对……是七阶！”周鱼的气场还在强大，另外一个蓝袍老头讶异地纠正大长老的推断。

“七阶！就算是七阶也不可能眨眼间就杀死八阶的强者！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少年面色不动，一双黑曜石般的眸子定在了周鱼的身上。

“想知道？”周鱼瞬间移动，似近似远，似上似下，身形飘忽，神鬼难测。

“你们不配！”周鱼一闪，再次消失在大堂中。

唰！破空一击，方天画戟穿胸而过，又一个蓝袍老头成了周鱼的手下亡魂。

大长老目眦尽裂，飞身闪躲，一身浑厚的内气运起，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

“妖女，你是妖女！！”大长老生出了退却之心，只想赶紧逃离，搬来高手，再次击杀眼前两人。

“想走？”周鱼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头顶，大长老一惊，迅速闪开。

“太慢！”周鱼如影随形，大长老心胆具颤。

周鱼的身形太快，大长老根本无法锁定她的位置，连敌人都确定不了，谈何对战？

“死来！”周鱼凌空一击，一道闪亮的光晃花大长老的双眼，周鱼的气劲太快，快得在空气中都冲撞出了火花。

大长老双眼本能一闭，只一闭，这双眼就再也没能睁开。

咕咚！大长老的脑袋砰然落地，滚了很远，一直滚到少年的脚边。

少年垂眸看了一眼，袖子一拂，气劲将大长老的脑袋推开十几丈。

“强破气罩，越阶杀敌？”

“越阶杀敌。”

“你习惯如此？”

周鱼思忖片刻，眸光瞟向大堂外，风沙越来越大，已经看不清什么景物，全是一片混沌。

“也许……”周鱼不欲多说，收了方天画戟，朝门口走去。

“大沙暴就要来了，你不避一避？”少年清润的声音再次响起。

“避？有的时候，避，未必有用。”周鱼脚步不停，整个人没入了风沙之中。

“无息。”少年的声音穿过漫天昏黄传来：“我叫，媚人无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