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万声谷,却并不是一个山谷,而是一片丘地,植被稀少,视野开阔。除此外再无奇特处。
被妫晋阳强行拉着手站在一高处俯望这片名不符实地的绵姜依旧一脸的不高兴,她也不明白妫晋阳兴致很高的让她看着,究竟是要她看什么。
但是很快的,绵姜明白了。
当远方黄尘夹着奔雷声滚滚而来,当那那一匹匹野性矫捷的身姿带着霸道无匹的气势,以万夫不可挡的风姿风驰电掣行来时。绵姜立刻就明白过来,妫晋阳让她看的,便是这野马群。
看到这些野性的生命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奔驰而来,绵姜的血液也更着沸腾起来。她木然中带着郁闷的神色一扫而空,纯净的眸子里露出明亮的激动之色。
妫晋阳的目光却是在野马出现时开始就转注在绵姜的脸上,他看到她的激动,她的热血沸腾,他的笑容也越发的浓郁。
妫晋阳突的松开了握着绵姜的手,他身子矫健的纵身一提,跳到了天伯所牵的战马的脊背上,天伯立刻就丢过去手里的缰绳。妫晋阳一边伸手接住缰绳,一边拉着马头腿在马肚二侧一夹,同时他的声音带着笑声高传进绵姜耳中,“阿绵,我逮一匹好马送给你!你等着!”
声音落,英武高大的他已骑着马离开了去,只留下一个深青的高大背景,在这一片土黄色中,那么明显,那么耀眼。当然,天伯也急急的跟去了,就是仁伯和肃也卸了马车上的马追向了妫晋阳。
绵姜还有些呆呆的,忽然的她低头一笑,嘴角高高的仰起来。她深深的呼出一口气来,目光追随那青色的身影。她看着他们跟随着野马群奔驰,她看着他们配合的完美,在惊险中将野马群赶来赶去。她尤其看到他,妫晋阳,他接过天伯扔出的绳子,将绳子在手上甩出一个完美的圈,他咬定他之前就看中的目标,死死的追逐它,接近它,然后,用绳子套住它。
野马的烈性似的它即便被套住也要挣扎,而且挣扎的越发的厉害,她看到他终于在自己的马上坐不稳,落下马身。野马拖曳着他的身体向前,不到二米,他却很厉害的一个跳跃,直接的就骑到了它的脊背上。
野马更是烈了,摇摆着,跳跃着,前蹄子高高的扬起,昂天嘶叫!但是他牢牢的抱着它的脖子!畜生烈!他倔!
一场持久的对峙后,野马终是驯服,妫晋阳却是头发也乱了,衣服也脏了,脸上也带了尘花。他骑着黑色的俊美,带着无比满足无比自信的笑容,向着绵姜而来。
土黄色的一望无垠的丘地,远远奔跑去气势如虹的野马群,黑色的骏马马鬃飞扬,青衣的英俊刚阳丈夫骑着它自信而笑!那一幕,相当的美!
“阿绵,送给你!”妫晋阳从野马上翻身而下,露着白灿灿的牙对着绵姜笑说道,他的神色很亲昵很温柔,不造作也不虚假,“喜欢吗?”
“我很喜欢!”绵姜的脸上也带出真诚的豁郎的笑容,“你带着我兜一圈!”她开口请求,却与口吻中更多这些撒娇的味道。
妫晋阳看着绵姜,一点头,伸手一捞绵姜,他拦腰抱着她翻上马身,二人同骑着黑马,飞快的离开了去。
仁伯和天伯对看了一眼,两人的眼神中却没有欢喜,而是有着担忧色!
这后,妫晋阳和绵姜的关系一下就亲密了很多。马车里,妫晋阳拉绵姜的手,绵姜不挣扎了,而是看着他笑。她笑,他也笑。
妫晋阳搂着绵姜的肩使她依在他的胸前,他的下巴轻抵着绵姜的发,声音有些幽静的问她,“你怎么也不问问我为什么?你不好奇我突然对你的好吗?你不怕我有目的吗?”
“哈!”绵姜昂起头,伸手捏住妫晋阳的下巴,她让他的目光看住她的眼睛,“如果要问,我只想知道,你可是喜欢我?”
“喜欢!”妫晋阳看着绵姜的眸子回答,眼神没有闪烁,回答的认真,“你,配得上我的喜欢!”
绵姜回答的很骄傲,“你也配的上我的喜欢!”说着她接着他下巴的手松开,头靠在他的胸前,却是不再问了。
妫晋阳看着这般聪慧懂事的他,眼里的情意更多了,他对她的喜欢是真有的,但是他对她的好,却也是有目的的!她如果问,他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可是她居然没有问!他相信,她心里也知道。
聪明如她,怎么会猜不不对他突然表现出的好抱以猜测和怀疑呢?原本他以为得到她的回应会很难,至少时间会很长,想不到她却回应的那么快,那么坦诚,那么爽利!
妫晋阳的心有些复杂,但在这复杂里有甜蜜的存在,这一点,是肯定的。
此后一路,妫晋阳带着绵姜一路以游山玩水的方式向凤歌行去。绵姜能看的出来,对于此次去齐一事,妫晋阳半分都没有放在心上。
如此达到帝都凤歌,是在六天以后了。
帝都凤歌,天下女子的乐土所在,这里,女子的一切地位都高过男子,皇帝是女子,朝官是女子,武将是女子,女子是夫,是天,是顶梁柱。女子,是一切!
“凤歌!”下了马车戴上纱帽的绵姜看着因建在高崖上而最高的女帝宫殿,喃喃的道,声音里,流露着向往和激动。
妫晋阳一手围着她的肩,将她紧搂在身边,他的目光也看着那最高的宫殿,只是没有绵姜的激动和向往,而是一种淡淡的轻视。他听到了绵姜的向往之声,道,“天下女子向往的这最后一片乐土,恐怕也存在不了几年了。历史在前进,弱者终是将被强者取代的!”
“你的意思是,女子是弱者?”绵姜昂头看他,神色和声音里都是抗议和不满。
妫晋阳到是不在这个地方试探她的底线,有那么几分滑溜的道,“旁的女子我不知道强弱,但我的阿绵,肯定不弱!”
绵姜心里甜蜜,笑容也是如此,她感叹了一声,目光却是依旧看着那片磅礴宫殿,声音里带着沉稳,道,“我觉得作为强者,应当怜悯和保护弱者,而是欺辱,不是践踏他们的尊严!我一直都想成为强者,因为强者才有资格去怜悯!而我,想怜悯所有那些被你们男子视为物品蝼蚁,任意糟践清白的女子们!”
“我的阿绵自然跟别人不一样!”妫晋阳不会在这个问题上去跟她起冲突,他顺着她的话叹了句,然后拥着她走向已经等了他们二天的船只。
只是他们才转身走了几步,凤歌城门处却很忽然的涌出很多的人来,先是皮甲长枪、威风却也美丽的女甲兵。这些女甲兵一出现,就开始驱赶码头上的人和船靠边,因着人不多,不一会儿功夫就清理好了。妫晋阳他们的船只被要求停到了偏僻处,暂时不得离开,而还没有上船的妫晋阳等人也是被女甲兵与旁的人一道阻在了一边。
妫晋阳小心的护着绵姜,而且肃和英小心的护着妫晋阳。
这后出现的则是一辆辆华丽的马拉无盖车撵,马的身上都画着古老的符纹,绵姜觉得有些眼熟,细想才想起来,这些符纹她在见那位婆氏老叟时,在那见茶庐里见过。
车撵上,二边都站着身体高大强壮的女甲兵,而车撵正中,则都坐着华衣如仙的女子们,她们的发都高高的梳起,并在发中插着长长的颜色鲜艳的翠羽,旁的装饰到是淡上不少。
在看到那车中仙衣贵妇的衣着和头上插的翠羽之时,绵姜感觉到自己的心紧紧的一缩,上上一世,那个头戴翠羽、身着华衣、身子堪堪未转的妇人身影,一下的很清晰的出现在了绵姜的脑海里。
五岁那一年的身死,美人母亲,黑马老叟,一切的一切,绵姜可从来没有忘记过!成为禹氏的嫡长孙后,她曾去过一次罗城,只是那里,什么也没有了,就连阿缇都死了!
眼前这些在凤歌身份尊贵的女子,华裙翠羽的打扮竟是跟那个吩咐人杀了她的妇人一样的打扮。这是不是意味着那个杀她的妇人是凤歌的贵人!那么自己的美人母亲,究竟又是什么身份,她当年为什么要一处一处的搬离?
带着这样的思绪,绵姜的目光落在那一个一个的车辇贵人的身上。
而她情绪的突然改变,也引起了妫晋阳的主意。此刻不方便问话,他围着绵姜肩膀的手轻轻的捏了捏她!
绵姜并没有回应她,她的目光依旧看着那些人。
而这时,打听了些消息的肃轻声上前回禀,“…这些人都是来迎接明珠公子的!”
明珠公子?妫晋阳并没有听过这样的人!也就在他困惑不解时,一艘大船从远出缓缓的行驶而来。船大而气派,妫晋阳一眼就认出,那是帝族才能使用的船只和旗纹。
而同时那群乘了车撵而来的人开始温吞吞的列队,只是一个个的神色里并没有多少恭敬意。
而吹角的人也开始抬角准备。
这个身份尊贵却又显然并不被人真心尊敬的明珠公子,是谁?妫晋阳的心里,更好奇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