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继而又开口向我解释道:“当年朕唯一的舅舅突然病重,朕便随同母后一起去看望他,并在其府上小住。无意之中见到了朕的表妹静瑶,我们一起回忆着小时候的点点滴滴,在一个月白风清的夜晚,我们把酒夜谈,相谈甚欢……但是,我们都喝多了,当我们清醒过来时,我们才意识到做了多么荒唐的事。那时,我已经有你的母后了,心里再装不下其他女子,而表妹亦是非常清楚,所以我们相约让它成为一个永远的秘密。可是我没想到的是,那以后静瑶竟然怀孕了,后来还诞下一子,而我却直到一年前才知道……让他们母子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是朕的不是。”说道这他顿了顿。
继而又道:“也是朕对不起你母后……但是……从今往后,慕轩会和你一起跟着韩太傅学习,你要好好照顾他。”他的话语里,有着很深的无奈,有着很深的愧疚。但是还是无法阻止,我内心的厌恶。
我冷笑,两年来第一次笑,却冷的没有一点温度,一如我此刻的心,我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用如此讽刺的语气对着我的父皇说话:“父皇说的是,还好母后去的早,要不被您气死也是迟早的事,呵呵……”
我的心里在滴血,却掉不出一滴眼泪……
或许是内疚,或许是诧异我的冷漠,父皇一时间呆在了原地,深邃的眸子透着忧伤,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干涩的嘴唇几度微微动了动,却终究无语……
父皇走后,淑妃单独跑来看我,她激动地抱着我哭了,“烨儿长大了,和萱姐姐真是越来越像了。”
我却是一如既往的冷漠,没有笑,没有言语。首先是我接受不了她,因为母后待她如姐妹,而她却抢了母后心爱的人,这点不可原谅!其次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笑,因为我早已忘却了幸福的味道……
对着毫无反应的我,她也不生气,只是擦了擦眼泪,上下打量了我一翻后,含泪,怜惜地问道:“烨儿过的不好吗?怎么两年不见,瘦了这么多?”
看着她的眼泪,我有一丝的动容,想起了当年悉心照料我的她,心里有种淡淡的温暖,但是我终究,只是冷冰冰地对着她微微摇了摇头,算是回答。
之后她又递给了韩太傅一个包裹,说是为我准备的,之后又说了许多,让韩太傅多加照顾我之类的话,才含泪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在那个包裹里,有专门为我而做的冬衣,还有当年我最喜欢吃的糕点,对着那熟悉的一切,我默默的掉下了这一年多以来的第一滴眼泪……
接下来和慕轩相处的几天里,我并没有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弟弟表现出任何的好感,亦从来没跟他说过一句话!
但是我渐渐的发现,他是个很努力很刻苦,同时又是个很善良很开朗的孩子,他比我小两岁,但是却样样出色,任何一方面都不比我差,尤其在医学方面,他有着超人的天赋,不可否认,不管是他的外貌亦或是头脑,的确都得到了父皇很好的真传。
在一个寒冷的冬天里,我的二师弟韩浅因为贪玩,在那个七星节的晚上硬拉着我偷跑出去玩,我扭不过他,便随他去了。到了街上后,我们很快便被街上各种各样的新鲜玩意吸引了,我们兴奋地穿梭在人流中,全然没有顾忌,同时也忘了时间……
当我们回到韩府时,已是夜深了。正当我们以为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回房时,才发现师傅正襟危坐地在屋内等我们……
结果我们二人便被罚一晚在练功房面壁思过,要在冰冷的房间里跪一夜!没过几个小时,我们两个便觉得饥寒交迫,难以忍受了。
“肯定是小师弟偷偷地向爹告密的,要不然怎么会被发现!”韩浅气愤地说,听着他的话,虽只是猜测,却的的确确增加了我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的反感……
不知过了多久,门“吱呀”一声,被轻轻推开了,随即钻进来了一个小脑袋,白皙的脸蛋因为冷风的关系而变得通红,红肿的手上端着一个热气腾腾的大碗,来到我们跟前,带着一脸的天真,笑道:“师兄,这是轩儿根据医书上所说,特制而成的有驱寒的效果的汤药,你们喝了就不冷了。”
“不是你出卖我们的吗?现在来装什么好人!”韩浅瞄了他一眼,很不客气地回绝了。
“哥哥,不信我吗?”原本一脸天真的笑脸上挂上了泪水,水汪汪的大眼睛直直地看着我,如此清澈而又单纯,一如很久一前的我!还有那一声“哥哥”,深深地抽动着我的心,如此的陌生,却又如此的熟悉……
是啊,他是我的弟弟,我是哥哥,有个如此优秀的弟弟,我应该相信他,不是吗?我应该疼他,爱他,一如当年那个爱我疼我的哥哥,不是吗?
“我信,哥信你!”我的目光有了柔和,一如当年的哥哥。我接过他手上的汤药,喝了一大半,韩浅见我如此反应,便也跟着喝下了剩下的部分。
喝了汤药之后,我竟真的不冷了,我淡笑,两年来第一次如此真诚地对人笑,赞赏地说道:“轩儿好厉害,哥哥真的不冷了!”
看着我的脸,他微微地愣了一会儿,随即脸上便荡漾开如莲花般的笑容,天真而有纯洁……
在那以后,我们三个相亲相爱,如亲兄弟般互相扶持,直到我真正地长大成人,父皇一张圣旨,又将我换回了那个宫闱深深的皇宫,这个充满回忆的地方,充满忧伤的地方……
淑妃第一个来我的寝宫烨王殿看我,她虽不似当年那般年轻活力,却多了份慈爱和淡然,看着长大成人的我,她如同见到自己的孩儿般激动,美丽的双眸中含着泪水:“烨儿真的长大了,跟萱姐姐真的好像,好像……要是萱姐姐看的见,一定很开心……”
兴许是时间的关系,抑或是其他,我对她当初的那般反叛竟不复存在,看着她,竟有一种如同看到母后一样的亲切感。于是我对着她淡淡地笑了笑,是真心的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