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她们是因为不知道这毒药是什么,所以才迟迟不答,出乎意料的是,云德和如珍却突然起身,跪倒在地,声音万分惊恐:“娘娘饶了我们二人吧,我们从未想过和娘娘争宠,只希望能安安份份的活着就好!”
我不由得一阵莫名其妙,厉声询问道:“本宫何曾要过你们的性命?你们说这话是何意?”
只见她们沉默了一会儿,直到快将我的耐心磨光的时候,云德终于开口了,只是声音有些颤抖:“难道娘娘今日问起这朝颜,不是要将此物赐给我们二人吗?”
我更是觉得奇怪,脱口问道:“这朝颜到底是何毒,把你们吓成这样?”
这时如珍开口了,细声细气的问着:“娘娘是真的不知道这药的用处吗?”
我心下有些黯然,难道我看起来就这么狠?虽说是极为不舒服,但还是答道:“那是自然,不然本宫怎么找你们过来问话!”
如珍又道:“那娘娘为何不问太医,却找来我们二人问话?”
我有些不耐,这如珍心思太过细腻,也不知她是怎地会被刘素素给陷害了,想了想,我冷下声来:“让你们说就说,怎么如此多废话!”
云德似乎是相信了我的话,站了起来,答道:“这朝颜是一种致命的毒药,服用者会一天比一天美,但寿命将只有一年,以往会有妃子用此药而获得宠幸,但其结果就只有死!”
“什么?!”我惊叫着站了起来,云德所说的话,就像是千层巨浪深深的撞击在了我心里,掀起一阵又一阵的*。难怪我觉得自己的容貌变化如此之大,竟然不是紫纱印作怪,而是这名为朝颜的毒药!我自己如果只有这一年的寿命倒还罢了,那暗月修呢?如今是他帮我逼去了毒药,他将会有什么结果呢?难道他就将死了吗?
如果他真的因为我而死了,我该怎么办?暗月的所有百姓怎么办?太过于震惊的我已是跌坐在椅子上,说不出一句话,千百万个念头在我脑海里激荡着,搅得我脑子里混乱不堪,直到旁边传来姐姐姐的呼喊我才回过神来,却是如珍和云德都已经站在我旁边,轻轻拉着我的衣襟,问我怎么了。
没事没事,我一边安慰着一边继续问道:“这药,可还有解救的办法?”
如珍和云德相视一眼,异口同声道:“没有。”
短短的两个字,却再次让我的心坠入了谷底,难怪暗月修上次连几个刺杀他的人都没办法对付,都已经中了这么严重的毒药了,怎么还会有力气去打斗?再想到他那越发妖艳的面孔,竟也是服了此药的原因么?还有那一头白发,是否也是因为此毒导致的呢?
想了想,我有气无力的招了招手:“你们都退下去吧,今日的事情谁也不许说,否则,你们性命难保!”
云德和如珍似有担忧的望了我一眼,但还是应声退了下去,也不知她们二人如今到底是作何想。而我此刻已是心下已是万马奔腾,又是激动又是温暖又是害怕又是内疚,哪里还顾得了她人的想法。
我整个人有些发软,愣愣的一直躺在椅上想着云德和如珍的话,拿过一旁的茶缀了一口,却发现不知何时,这茶已经凉透了。放下茶杯,决意出去走走,刚一动,却发现一床薄被滑落了下来,我心下一暖,想到定是香儿那丫头为我盖上的,不知为何,我对香儿总有一种特别亲切的感受,也许她让我有了亲人的感觉。
我将被子放好,便出了屋子,却发现这天竟然也黑了下来,月亮已经升起,有淡淡朦胧的光晕,斜斜的洒在这院子里,莫名的升出一股凄凉之意。也不知我这一躺究竟是几个时辰,竟然从白天到了晚上。
“娘娘,你终于醒了,奴婢看您都睡了一天了!这夜寒露重的,娘娘要注意身体。”香儿不知何时,也来到了我身边,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上的一件我平时极为喜欢的白色披风给我披上,那披风是纯白色的,手工细致的金丝边,质感柔软,淡雅又不失精致的美,所以很得我的欢喜。
我心里又是一暖,伸手将披风拉好,笑道:“香儿,谢谢你。”
香儿满脸疑惑,一双天真的大眼晴一动不动的望着我道:“娘娘这是在谢奴婢什么呢?这些都是奴婢应该做的!”
我愣愣的望着香儿,月光下,她那双黑色的眼睛里好像都洒进了月光一样,盈满着淡淡的流光,清丽的面容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再看她虽是穿着一身下人的服装,却依然掩盖不了她完好的身材和脱俗的气质。
我突然有些恍惚,问她:“香儿,你这么漂亮,在外面可曾有过喜欢的人?或者说,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呢?”
香儿一怔,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问她,见她一双柳眉微微的蹙了起来,脸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眼神婉约的温柔,似乎想到了什么。
我看着她的样子,笑了笑,正准备转移话题,她却突然答道:“娘娘,奴婢没有喜欢的人,但奴婢知道,如果一个人喜欢你,他肯定会愿意为了你做任何事情!”
我浑身一震,愿意做任何事情么?所以暗月修为了救我连性命都不顾了?难道他所做的一切,都仅仅是因为喜欢我?可是这份连性命都不要的爱情,让我如何去接受?难道我也像那些妃子一样,去珍惜这和他在一起的一年时间?可这毒药如果是凌舞下的,那也过去好久了,却是连一年的时间都不到了吧!
只有几个月了么?我低低的问着自己,抬头望向天空,此时,月色正浓,繁星点点,我心里陡然涌起一阵无法抑制的悲伤,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竟然有一个人如此待我,甚至是连性命都不要了,我实在是无法感到幸福,只觉得心里的沉痛已是排山倒海的袭来,挡都挡不住。
“娘娘,您说什么只有几个月了?”香儿很是担心的问着我,好看的眉毛紧紧的蹙在了一起,一只手放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心里兀自生出一股和煦如春风的暖意,伸手握住了香儿的手,柔声道:“香儿,你以后别叫自己奴婢了,看你和我差不多的样子,就叫我的名字吧!”
香儿整个人一颤,一双美目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才平静道:“娘娘,我可以不叫自己奴婢,但叫娘娘的名字是万万不敢的!”
我点点头,也好,这个时代本就与1世纪不同,我也不想妄图去教她们接受人人平等这些思想,怕是还没教会,我这人就已是性命不保了,只是这香儿又让我想到小绿和我那个美丽的娘亲了,也不知她们在外边可好?林逸可有亏待她们?
仿佛是明白了我的悲痛和牵挂,天空竟开始淅枥枥的下起雨来,磅礴大雨敲打在身上,已是感觉不到寒冷。本以为经历了如此多的事情,我已是心硬如铁,百毒不侵,却突然发现其实我错了。
任何事情都没有绝对,不然那份心痛又是从何而来。也不知这人是为何,总将会受到一些在所难免的伤痛,或许这人生是真的就是在伤痛中成长的,想放开了心境去承受所有的一切,直到最后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有多么的不顾一切。
这人生在世,到最后总逃不过一个死字,我却还是无法看透这一层,暗月修,对你即将逝去的生命,我该如何是好呢?清冷的雨水依旧簌簌落下,绝望而凄美的碎裂在地上,渐起朵朵瞬间雕谢的花。
夜,如一块黑色的幕布,紧紧将我吞噬,我的泪水突然就夺眶而出,炙热的温度,狠狠的灼伤了我的脸颊。静静的,我伸出自己的手,迎接这所有的一切冰冷。
“娘娘,这雨下这么大,您身子不好,还是进屋去吧!”香儿略带焦急的声音打破了夜的沉寂,也惊醒了正沉侵在悲伤中的我。
望着站在身边陪我淋雨的香儿,我心里陡然生出一股歉意,动情道:“香儿,你快进去屋里呆着,我想安静一会儿。”
香儿一窒,将双手放在我的头顶,叫道:“娘娘,我不进去,我陪您一块淋雨。”
这丫头对自己的称呼改的倒是蛮快的,我一边暗赞着,一边故意将脸一板,冷声道:“你难道不听本宫的话吗?”
香儿无奈,只得作罢,一步走一步回头的看着我,进了屋子。我瞪着她,见她一步步的进了房内,便放下心来,静静的站在庭院,想着明日该如何对待暗月修,我正出神的想着,却突然感觉到头顶没了雨水,一片干爽,原来竟是香儿回屋拿了雨伞,也不知给我撑了多久,我才发觉。
忽而一阵凉风吹来,我身子抖了一下,却是淋久了,冷得紧,看着香儿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却依然固执的在这雨中陪着我,我已是再也说不出的感动,赶紧随着香儿一起进了屋,我还好,至少还习过一些武,这香儿要是淋雨了,保不准就会生病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