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魏家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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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魏锦经点破天机,苏杏璇瞬间石化了,她竟不知该以什么样的回答来接魏锦经这句话。

若答自己是女子,定会引起眼前人的反感,毕竟古代流行矜持、明明喜欢也说不喜的女人;若答自己不是女子,那又是什么可好?

既然被人看穿,必然是有马脚暴露在别人眼中,想藏起来恐怕最终也会换来贻笑大方。

苏杏璇啊苏杏璇,你倒是中了什么邪了?怎么像个花痴一样癫狂的单恋着他?连自己也解释不清为何今日会陷入如此尴尬的境地。

魏锦经留意到苏杏璇的脸色阴一阵晴一阵,便知她心中正在纠结着,他看着好笑,便不打算继续为难她。

“呵呵,我开玩笑呢。有句古语怎么说的来着?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对了,适才你不是问我如何辨别入药水蛭的优劣么?这个问题其实很容易回答。”

说着,魏锦经去到药柜抽屉里,拿出一只干水蛭,对苏杏璇讲解道:“水蛭其实就是农人口中常说的肉钻子。顾名思义,肉钻子就是靠钻到人畜的皮肉中吸血的家伙。要想吸更多血,水蛭的口和吸盘,以及肚腹要足够强大,按照这般条件首先可以淘汰掉那些捏起来质感不好的瘦小老弱水蛭。其次,头尖腰粗,色赤者不入药。因为这属于石蛭或泥蛭,没有药用价值,还会双目有害。最后,在这些精挑细选的肥沃体壮的水蛭中,你再去寻那些腹内有鲜血尚存的,即为上品药用水蛭。至于制水蛭的流程嘛,无非也就是清水制和矾制两种,其中又以清水洗净自然风干的为上品。有的药商图省事,直接用滚水烫死后稍作晾晒就卖,这种方法我个人认为不可取,因为它令水蛭损失了不少有效成分,肉质和卖相也遭到了一些破坏。矾水蛭也是同理,省了人工却牺牲了药效,且口感变差,口味仅剩麻涩的杀舌感,全无清水吊干蛭的咸鲜、胶弹质地。说了这么多,想必聪颖的你也能明白其中的奥妙啦!”

苏杏璇点点头,表示全然会意。她笑了笑,赞叹道:“魏掌柜通晓药学,为何仅仅开了一家药材批发店,若是操起一条龙产业,又收药又制药又卖药,岂不是无限发达了?”

魏锦经稍顿了下,苦笑道:“你说的这个想法,我们不是没想过。早在二十多年前,我的父亲就想到了。”

于是,魏锦经讲述起一段尘封许久的往事:

那时,其父魏千坐拥梦洲数一数二的大医馆,自己坐诊,年轻有为,很快便娶了当地富贾的千金顾氏做妻室,一年内添了一名男丁,既是魏锦经。

过了几年,顾氏又有了身孕,怀的正是弟弟魏锦纶。同年,魏千马上就要挂牌旗下第一家大药房了,可谓名利双收,春风得意。

谁知,顾氏在生魏锦纶的时候难产,竟连身为名医圣手的魏千也束手无策,眼睁睁地看着他娘大出血而死。

从此以后,魏千一蹶不振,所谓医者不能自医,乃是一生中最大的悲哀。他自认没有脸面在梦洲开店,又愧对老泰山一家,唯有怀抱小的拉着大的,远走他乡,来到蓉洲谋生计。

可是,魏千就因为爱妻的死,对医术产生了强烈的抵触心理——拿起银针手抖,诊脉指下难明。这可是从医大忌啊!

没办法,为了活着,魏千只好从经验尚浅,但风险较小的药材批发做起,白手起家,至今十余载,终于小有成就,做成了蓉洲第一的药材商,与隔条街的大药房茂芝堂平分秋色。

往事不堪回首,当下真属不易!魏锦经述说完家中的辛酸史,眼眶竟有些湿润。

“好了,小店即要正是挂牌开门,没想到我和你这个陌生人竟是倾诉了这么多,该说的说了,不该说的也说了,其实找个人吐吐苦水心情竟然可以变好,我倒很感激你了,咱们有机会再见吧,小……哥……。”

苏杏璇告辞离开魏然轩,心中为他所述之事百转千回。

……

药锅里滚着浓苦的药汁,苏杏璇守在旁边翻弄着医书。还好她懂点医古文,故实操起里面的药方,未感什么困难。

这是一剂治疗“失魂”的方剂,最近苏杏璇长感倦怠乏力、杂念横生、夜梦失眠,她自觉是穿越到这具身体后产生的脉象对冲所致。

或许,以前这位苏小姐的残魄和自己的真魂无法真正融合在一起,它们互相打架闹别扭,直接导致复活后的苏杏璇时常产生怪诞的幻觉。

逢这种情况,要么破要么立,没有两全的办法。“破”既是强行剥离魂魄,哪里来的回哪去,她做她的宋依依,苏小姐做她的棺中人;“立”则是将魂、魄彻底融合在一起,永远做苏杏璇。

从她的本意,她还是更倾向于回原来的地方,因为魏锦经讲的故事引发了她对那座时空里双亲的深深思念。

可是,试验了几次,除了徒留一口辛苦味,丝毫不起任何作用。

到底是差在哪里了呢?

以苏杏璇现有的能力,还需要多多翻查下古医书,找寻类似的分魂之术,检查自己操作时有没有漏洞。

苏杏璇被酷热的午后阳光暴晒得睁不开眼,思妍从老远的地方跑过来,手里还端着一盘切好的西瓜。

“小姐,原来你还在这里。方才我去前院后院找了小姐半天,就是找不到,可是累煞奴婢了。哦,对了,这是西域进贡的墨玉西瓜,甘洌爽口,小姐快些品尝吧,别中了暑才是。”

苏杏璇没有抬头,只是应了一声。

又过了一会儿,思妍催促道道:“小姐,你快些吃了吧。这西瓜唯有从水井中刚取出来的时候才正吃,放置久了便会吸收日光热气,改变了口感,比鲜吃的时候水份也差好多。”

思妍的话中有一句“吸收日光热气”提醒了苏杏璇,她豁然开朗:“原是少了天真地秀、日精月华。”

大抵奇门幻术,哪一项离不开天真地秀、日精月华相佐?比如炼丹如此,修仙亦是如此。

想到这,苏杏璇索性连西瓜也不吃了,她转身向后院高阁走去。

苏杏璇记得传说有云,自有高一些的地点才有利于汲取日精月华,那这苏宅之内也就后院听雨阁的三层最高了。

听雨阁在西花厅阁的东面,比其高一层,另有一间只能容一人的塔尖可以接天。

每当太阳月亮升起来的时候,人若处在听雨阁,将看见日月的第一抹光辉,应是天赐的“法台”。

苏杏璇手捧着按照配方熬制好的分魂丹,只身钻进至高点的塔尖,将其摆放在天窗正下方,此刻,恰好有一个日光投射的圆点儿落在药丸上,苏杏璇很满意地离开了。

回到闺房,发现思妍体贴地将西瓜端了回来,还将托盘坐在凉水盆上拔凉。

苏杏璇大功告成,确是口也渴了,她拾起一块墨玉西瓜咬下瓜尖儿,甚是甘甜爽心。

这时,屋外跑来一人,是苏安。

家丁不可进入闺房,所以苏安只是在门外唤了声:“小姐,前院有个女的特意找您,问她何事,她非说要亲自交给您一样东西,不愿小的们给转交,您看您……”

苏杏璇整了整衣装,走出屋子,随苏安前往正门处。

来人是个民女打扮的女子,素貌碧衣,手里端正地抱着一只长方形的布包。

“你是……”苏杏璇不记得自己认识这么一位朋友。

女子龇着虎牙可爱地一笑:“是苏小姐么?我家魏先生差我给小姐送只芙蓉玉枕,说是助小姐安睡和美颜用的。”

苏杏璇一愣:“哪个魏先生?”

女子回答:“魏然轩的魏先生啊!他说小姐今日精神欠佳,玉枕恰好有此疗效,便寻了一只赠与小姐。好了,我走了,小姐请收下这枚玉枕吧!我好回去交差。”

魏然轩的魏先生,不就是魏掌柜魏锦经么?

苏杏璇令苏安接过了包着玉枕的布包,女子轻松地抖了抖肩膀,如释重负地告辞了。

苏杏璇在闺房中展开包裹,里面果然是一只粉润剔透的芙蓉玉枕,双头上刻有淡雅睡莲,枕底还篆刻一首《枕赋》:

“……卧南薰蕈春之竹,睡快诗人,凉透仙骨。游黑甜之乡而神清,梦黄粮之境而兴足,恍惚广寒之宫,依稀冰雪之窟。凛然皂发之爽,倏然炎蒸之萧。思圆木警学之勤,乐仲尼曲肱之趣。庶不负大庭太故之物,又岂持不困于烦暑之酷而已也……”

另有一封信笺别在枕头下,上云:“报知音,回玉枕。愿此时,共好梦。”

苏杏璇的心中甜滋滋的,她认定这是魏锦经写的,没想到,表面谦谦君子,实际也懂风花雪月。

苏杏璇仔细想想回个什么礼物比较妥帖,毕竟芙蓉玉枕价值百金,属于当时大户人家才用得起的物件,要回赠也不能太过小气寒酸。

如此一来,也就只有扇坠儿比较有档次且符合分寸了。

古代男子,对扇坠儿的迷恋堪比现代男人对香烟名酒的抓狂,这是身份的象征。扇坠儿对玉枕,又是如此相得益彰。所谓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

可选择什么材质的扇坠儿才好?玉质、珊瑚质的太过稀松平常,任何有钱人家子弟皆是如此,难免有些落俗。

苏杏璇灵机一动,突然想到茂芝堂和魏然轩既然都是与药有缘,不如就回赠一枚伽楠香的扇坠儿吧。

伽楠香料是沉香中的顶级品种,量少质优,一块价值百金,一颗那样的小挂件,足以显出魏锦经的身份地位。

夏日热风习习,自有小扇轻摇,伴以扑鼻香气,还有心神和悦、提神醒脑之功效。

想好办法后,苏杏璇从自家药库开出一块儿大小合适的伽楠香料,说是熏香之用。又差思妍送到街上一家知名的木雕店,雕成一枚半开的荷包装扇坠,系上金红色的长穗儿,古朴不失贵气。

最后,苏杏璇将木雕扇坠用丝帕包好,随了一封短笺,装在袖珍锦盒内。

这日她乔装后来到魏然轩门外,准备唤个小伙计将礼物递了上去,谁知,竟是所托非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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