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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中的照片渐渐变得模糊,眼前的一切逐渐变得黯淡,苏倾城脑海不断闪现着之前的种种,心,纠结着皱到一处,疼得没有出路。
“祖父,我是倾城,我没有死,我好想你……”低喃出声,苏倾城彻底失控的趴伏在墓座上,痛哭失声。
太阳穴疯狂的抽搐,胃紧缩着难受,双耳不断嗡鸣着抗议,苏倾城身体痉挛着扭曲成一团,双眼无神的看着墓碑最下面的那张照片。
照片上的祖父,苍老的脸庞上没有半丝表情,眼中的苦楚却是无论如何也掩饰不去的,歪躺在摇椅上,就如同往日般,似在等待着她的归来。
只是这一次祖父并没有等到她。
祖父手中捧着的有些泛着黄边的日记本,苏倾城只一眼,便认出来,那是她念小学时,老师让写的第一篇日记,她在第一页,用着稚嫩的笔体,工工整整的写着:“祖父,我爱你,等我长大了,一定会好好照顾你,就如同你照顾我一般。”
简单的一句话,写错了N个字,却一直被祖父珍藏着。
“祖父……”哽咽着轻唤出声,苏倾城绝望的伸出颤抖的手指,轻轻挨近那张照片上,祖父满是哀伤的脸庞:“我是倾城啊,我回来了,我没有死,你为什么不等等我?我真的没有死,祖父……”
再也没有人会出声回答,墓地静谧的仿似不再有任何生命迹象,只唯独剩下了哀绝的苏倾城。
“对不起……对不起……祖父……对不起……”
夏日的微风轻轻吹打在身上,苏倾城瑟瑟发抖,依偎在墓碑旁,就仿似找到了唯一的托付般,缓缓闭上眼睛。
…………
花团锦簇的庭院,祖父安然的靠坐在摇椅上,欣慰的看着手中崭新的日记本,认真读着上面的每一个字,脸上挂着满足幸福的笑意。
年幼的苏倾城紧紧搂住祖父的脖子,随着摇椅的晃动,灿笑出声:祖父,老师批评我写的日记错字太多了,不过只要你觉得好,我就很高兴。
祖父侧转过头,轻笑着夸赞:我们倾城写的日记真的很棒,祖父看了很喜欢,不过错字多,可不是什么好事,以后一定要改正。只是没得到小红花,有点可惜了,不过老师不给,祖父给。
说着,祖父拉过她,走到一旁的花圃中,挑了朵开得最鲜艳的小花,摘了下来,别在她的衣襟上。
她看着胸前的小红花,笑得双眼轻眯:祖父,你真好,将来我一定要永远和你在一起,一直不分开。
听着她的话,祖父脸上的笑意变得有些苦涩,扬起宽大的手掌,轻轻摸着她的头顶:傻孩子,祖父也不能陪你一辈子,一辈子有多远,等你长大了才能知道。若是有一天祖父真的离开你了,你也不用难过,因为祖父是去另外的一个地方为我们倾城盖房子去了。这样等将来你来找祖父了,祖父才能让你继续过上好日子。
她稚嫩的脸上满是不解的困惑,耍着赖扯住祖父的衣摆:不行,祖父去哪我去哪。
祖父摇了摇头:那不可行,若是祖父去了别处为你盖房子,你跟来了,岂不是会耽误很多时间?这样吧,祖父同你说好了,若是祖父先去了那里,我们倾城一定要好好在这呆着,一直快快乐乐的,这样祖父才能心情愉快的工作,对不对?
看着祖父认真的样子,苏倾城迷茫的眨了眨眼睛,虽然对他的话并没有完全听懂,却还是装做很明白的样子,连连点头,伸出细小的手指紧紧勾住祖父的:嗯,若是祖父先去了那里,倾城就在这乖乖等着,祖父,你要是真的盖好了大房子,一定要来接倾城,不然我就不和你好了。
祖父脸上的笑意越发浓厚,纤长的手指同倾城的小手指勾在一处,轻轻晃动:嗯,说好了,祖父答应你,倾城也不要忘了答应祖父的话。
…………
“祖父……”猛得打了一个激灵,苏倾城睁开眼睛,茫然的看着眼前陌生的一切,青翠的树木耸立在两旁,嫩绿茂盛的草坪,生机盎然。
转头看着墨黑色的墓碑,苏倾城方才醒悟,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梦。想到祖父的话,苏倾城看着最上面一排的照片中,祖父慈祥微笑的脸庞,只觉得心里难以抑制的痛苦缓解了许多:“祖父,刚才是你在托梦么?”
伸出冰冷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照片光滑的表面,苏倾城看着最上面那张,她和祖父在庭院里的合影,小心的抬手轻轻撕下,看了眼随身带着的手提包,拉开拉链,从里面拿出那个红色的钱包,将照片小心的夹在里面,重新放回包里。
安静的看着墓碑上的照片,苏倾城抬手蹭了蹭因为流泪被风吹干后有些褶皱的脸庞,眼中迷茫的神色渐渐变得清明。
“祖父,我现在叫苏一笑,不叫苏倾城了,若是你房子盖好后,来接我时,千万别叫错了名字,不然就接不到我了……”
每说出一个字,都觉得心痛到极致,苏倾城用力扯动嘴角:“祖父,你放心,我会好好的在这等着你来接我,我们说好了的,你一定要来接我,我等着你。”
深深吸进一口空气,苏倾城挣扎着站起身子,双腿麻木的只一动就酸痒的难以忍受,静静的站了半晌,才勉强可以活动。她重新拉开拉链,从包里掏出两个洗净的苹果:“祖父,这苹果是苏一笑的,以后我就是苏一笑了,这苹果也就是我孝敬你的……我会在这里好好生活的,你不要担心……我们的家,被一个叫孙从安的男人买下了,他说一直很敬仰你,我觉得他会好好照顾我们家的。”
苏倾城慢慢蹲下身子,将苹果并排摆放在墓座上:“你最喜欢的花都没被挪走,开得很好,我昨天去看过了,家里的东西也没怎么变化,只是我以后怕是不能轻易回去了。我现在住在一处小公寓里,以前我还同你抱怨公寓不好呢,现在却必须去那住了。其实真正住在那了,倒也没感觉怎么不好。”眼前的一切再次变得模糊,抬手随意抹了下脸上的泪水,苏倾城哽咽着说不出话。
“祖父……若是你也想我了……就来看看我吧……”苏倾城看着漆黑色的墓碑,扯动嘴角。
微风吹过,树木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仿似人语般的叹息声。
苏倾城抬头看着阳光下闪烁着翠绿光华的树叶,思绪渐飘渐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