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不好啦!”远处一个丫鬟急匆匆的跑向大太太的院子,边跑边高声叫喊,“夫人……不好了,不好了……”也许是一路飞奔而来跑了许久的缘故,到了院门处终于是有些体力不支,不得已只好一手叉腰一手扶在拱门柱上大口地喘着粗气,暂时歇息一会。
院子里依旧吵杂非凡,不时有下人跑来走去,众人皆忙着寻找表少爷,即便是有人听到了这丫鬟的叫喊,也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理只当没听见,倒也是鲜少有人理会这站在门外的小婢,任由她在那上气不接下气的喘着。
大太太负着手在院子里踱来踱去,内心担忧表少爷的安危,烦躁不已。初时听到叫喊声也只当自己听错了,可这声音越来越近,她也慢慢听清了。待到听清来人的叫唤,不由得眉头一皱,扭头恶狠狠的看向院门口的那名小婢,一股无名的邪火腾地一下窜了上来。
“寒露!”大太太大叫一声,指着门口那丫鬟说道,“过去看看,到底是哪里来的死丫头在这里瞎嚷嚷。不知死活的东西,越来越没有规矩了。”大太太此时心里装满了表少爷的事,听到这丫鬟的叫喊声,心里猛然一沉,只当是茂儿出事了,可她自己又不愿接受这个事实,只得恶狠狠的大骂几句,好慰藉一下自己脆弱的心灵。虽然这丫头找自己也可能是因为别的事,可这个时候茂儿找不到,自己哪里还有心思处理别的事务啊,这个时候拿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来烦自己,可不是给自己添乱嘛,也不由得她不生气。
寒露听到夫人的指示,又见夫人这面色不善,一副要吃人的样子,赶紧应了一声,快步往那小婢方向走去。走到近处才发现院门外那小婢乃是李姨奶奶房里的抱琴,虽然二人相识,可回来的一路上,寒露也不敢跟抱琴多说一句话,生怕惹得夫人不高兴了,那一肚子火可就要发到自己身上了。
不多时,寒露便带着抱琴来到了大太太身前,把人带到后,她便知趣的低头走到大太太身后服侍着,不敢有丝毫马虎。
抱琴刚在门外歇息了一会,此时气息也顺畅了许多,走到太太身前,当即欠身行了礼道,“奴婢给夫人请安……”
“你是哪个房里的丫头,竟然跑到我这院子里来瞎嚷嚷?我看你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吧?”还没等抱琴说完,大太太便怒不可遏的指着她大声说道。
寒露站在身后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心说道,抱琴这丫头怎么跟她家姨奶奶一样死心眼啊,这都什么时候了,还顾得上行礼?这不是自找没趣嘛。寒露本就是个心地善良的人,要是在平时发生这样的事情的话,她肯定会帮忙说几句好话,可这个时候,明知道大太太这是在气头上,她哪里敢开口替她求情,只得把头埋低除了心里替抱琴祈祷几句,也没别的办法了。
“奴婢是李姨娘房里的丫头抱琴,此次前来乃是奉了我家姨奶奶之名有急事向夫人禀报……”抱琴那丫头依旧不紧不慢的说道,完全没有注意到大太太的脸色越变越黑。
“哼!急事?!”大太太冷哼一声,心说道,之前你在院外大喊时我还信你有急事,现在看你这样子哪里像是有急事。此时见到她这个样子,心里的气便不打一处出,说话的语气也明显严厉了几分,指着抱琴大声说道,“有什么急事快说,若是拿些乱七八糟的小事来烦我,漫说是你,就算是你家姨奶奶也难逃责罚!哼!”
抱琴听了大太太的话,这才想起偷偷瞟了大太太一眼,只见大太太恶狠狠的瞪着自己,脸色极其吓人。又想起大太太刚才说的话,登时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说道,“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奴婢找夫人确有急事……”
“那还不快说!”大太太见她还在这里磨磨蹭蹭的,再也忍不住的大吼道。
“是是是……”抱琴这时总算是知道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再也不敢耽误,一边磕头一边快速回答道,“回夫人,今日晚间三少爷回来时,在姨奶奶屋内坐了片刻之后,正准备上床歇息时,三少爷不知道怎么的,突然猛吐了一口血然后就晕倒了,任凭我们怎么叫都叫不醒……”
抱琴的回答依旧是废话连篇,正当大太太渐渐失去耐心之时,突然听到事关自己儿子,也只得强压住心中怒气,认真听下去。待到听完她讲的事情之后,瞬时脑中一片空白,呆愣在了那里,原来是叙儿出事了,慢慢回过神来之后,犹有些不信的问道,“你……你再说一遍?”
抱琴又重复了一遍,大太太确定之后不由得猛打了一个趔趄,头脑有些眩晕身体不受控制的摇晃了起来,直到身旁的寒露发觉不对,赶紧将她扶住之后这才堪堪站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又想起刚才这丫头一直废话连篇,耽误了自己的时间,站稳之后,大太太气的猛的踹了跪在地上的抱琴一脚,恨恨地说道,“你这死丫头,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早说,要是三少爷有个三长两短,你就去陪葬吧,该死的东西。”
大太太怒不可遏的接连踹了抱琴好几脚之后,依旧没有停的意思。抱琴这丫头被大太太踢的只得跪坐在地上,缩成一团,任由大太太打骂。一旁的寒露看着有些不忍心,眼睛一转开口提醒道,“夫人,咱们还是先去看看三少爷吧,这丫头等您回来再收拾她。”
“哎!我都被这死丫头给气糊涂了……”大太太刚才一时情急,差点把这事给忘了,经寒露一提醒,这才想起。嘴里说着话,脚也跟着停了下来,只是满脸怒气的看着抱琴。
“还不快给夫人带路,耽误了事,可有你好看……”寒露见抱琴愣在地上不动,赶紧背朝着大太太边骂边不停地朝抱琴使眼色。
“哦哦……”抱琴此时被大太太吓得哪里还有什么主张,痴痴的坐在地上任凭大太太打骂,看到寒露不停的给自己使眼色,这才立马反应过来,赶紧匆忙从地上爬起身来应了几声,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一路带着大太太往李姨奶奶的院子走去。
一路上大太太内心烦躁不已,天刚擦黑时就听到茂儿失踪的消息,直到现在都还没找到。这一个多时辰自己算是操碎了心,可还没等茂儿的事情解决,这边又传来叙儿昏倒了。我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哦,老天爷居然要这么惩罚我,大太太心里叫了一声苦,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这祸事接连不断的来了。
两位少爷同时出事了,作为亲娘即便是再担心表少爷,也不能放任自己的亲生儿子不管啊,再说茂儿的事也不是一时半会能有结果的,反正自己呆在院子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多派些下人出去找就是了。大太太心里打定了主意,还是先去看看老三吧。
一行数人行色匆匆的走着,带路的抱琴更是不敢有丝毫怠慢,强忍着身上的疼痛快步走在最前头。不多时众人便来到了李氏的院子里,也许是抱琴跟着李姨娘的时间太久了,习惯了做事讲究礼节,竟然忘了此时到底是什么情形,也忘了刚才吃过的亏。头脑稍显迂腐的抱琴还准备让大太太在门外稍后,等她进去通报呢,可大太太哪里等得及,一把推开抱琴,径直跑了进去。
也好在大太太担心儿子的安慰,也没跟她计较,要不然这抱琴又免不了一顿毒打。大太太当先走进屋子,寒露紧随其后,经过抱琴身边时,忍不住看了她几眼,心里感叹道,这丫头服侍李姨娘时间长了,人也变呆了,还真是跟什么人学什么人啊。这样的人性子太慢,要是呆在大太太身边的话,也不知道死多少回了,看着抱琴无奈的摇了摇头跟了进去。
“茂儿,茂儿……”还没见到人,大太太便喊出声来,进了屋子绕过屏风这才远远的看到秦叙正躺在床上,李氏在一旁握着秦叙的手哭泣着。
“贱妾给夫人请安。”李氏见大太太进来,慌忙擦干眼泪,起身行礼道,“夫人,三爷他……”李氏指着秦叙刚想说话,可话一出口,泪水便又流了出来,李氏赶紧用手帕掩住口鼻,一时再难发一言。
大太太朝李氏看了一眼便不再管他,径直坐到秦叙身边看了看,眼见秦叙脸色苍白,嘴角还有一丝黑血,看的大太太心疼不已,此时听到李氏还在那哭泣,当即骂道,“老三还没死呢,你哭什么丧。”
李氏一听大太太呵斥,低下头一言不发,强忍着泪水任由眼泪在眼眶里大转转。大太太见她如此,心知李氏这也是担心老三,发觉自己这话说的有些过,岔开话题道,“请大夫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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