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亭子里的二人沉默了好一阵子,吴沅有些着急,该回去正堂了。
陈翊突然问:“你在吴家还好吗?”
吴沅突然愣住,他突然问自己好不好干什么,难道他也听说了自己是祸星的传言,吴沅顿时有些心烦,敷衍的说道:“挺好的。”
“我听说了一些关于你不好的流言蜚语。。。。。。你要是有什么难处,尽管说出来,我会想办法给庄伯父带信过去。”陈翊温声说道。
他果然听说了,吴沅有些暗淡,外面的流言只怕传的比府里传的更难听,好歹在吴家有祖母压着,下人们最多也就是私下议论,不敢传到自己耳朵里,外面人的嘴他们吴家的人就管不到了。
吴沅一阵闹心,没好气的说道:“不就说我是祸星吗,我都知道,你不用这般难以启齿,要是你是来看热闹的,请你原谅我现在过得很好,没有热闹给你看。”
“我。。。。。。沅妹妹,”陈翊顿时结巴起来,“我不是来看你笑话的,我只是担心你的处境。”
吴沅气结,他有什么好担心的,不过只是相识罢了。
“我们不过是相识罢了,不敢劳烦陈公子记挂。”吴沅语气生硬。
陈翊一时间脑子都快不够用了,这个小姑娘怎么气性还是这么大,询问几句就生气了,自己也没说什么啊。
陈翊耐着性子说道:“庄伯父临走时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在我父亲面前提了好几次,结果他没走多久就传出关于你的流言,上次在寺庙里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有事尽管往药铺送信,你怎么就没来呢,还托了震远镖局的人去帮你置办宅子。”
吴沅闻言大惊,连忙用手堵住陈翊的嘴,低声说道:“你别乱说,那不是我托他们办的,他的妹子在我这里当丫鬟,是他给他妹子置办的!”
陈翊闻着手上传来的若有若无的香味,瞬间脸红,吴沅见状,连忙放下手,低声说道:“对不起,失礼了。”
陈翊定下心神,轻声说道:“我都知道了。你不用遮掩,我不会往外说的。你放心。”
吴沅看着他,见他说的不像是假话,仍旧嘴硬道:“的确不是我置办的,我一个姑娘家置办宅子做什么。”
陈翊见吴沅还在遮掩,笑着低声说道:“那或许是我想错了。”
吴沅这才放下心来,两人说完话便唤了在亭子外面等候的丫鬟,往正堂走去,途中就遇见了来寻二人的周标。
“表妹,陈兄,可找着你们了,晚膳已经备好,咱们过去吧。”周标见二人神色各异,不由得起疑心。
吴沅暗自深呼吸,淡淡的说道:“方才领着陈公子在东院看看,正好周表哥你来了,你和陈公子去用晚膳吧,我去和怡瑾妹妹说一声便回去中院了,已经很晚了。”
周标情急之下连忙说道:“我送你过去吧,天色都暗了。”
陈翊闻言不由得深深看了几眼周标。
吴沅笑着说道:“这东院的路我很熟悉的,况且有丫鬟跟着的,周表哥快带着陈公子入席吧,伯父该等着急了。”
周标闻言有些尴尬,人家才是主人,自己不过是客居于此,只得看着吴沅带着丫鬟去寻吴怡瑾,见吴沅走远了。
陈翊见周标还呆呆的看着吴沅离去的方向,轻咳了几声,周标才回过神来,脸色微红的带着陈翊往厅堂去。
陈翊走在周标的身后,暗暗打量着周标,不自觉的生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似乎周标很是在意吴沅,看他方才举止,都失了分寸。
似乎是感受到身后的目光,周标不自觉的问道:“陈兄刚才去哪逛了,我刚刚在院子里寻你们都没见着人。”
陈翊淡漠的说道:“前面有处亭子还不错,便在那里多看了几眼,吴家果然是大富之家,细微之处都显露着精致。”
“似乎陈兄和表妹很熟悉,我来吴家这么久,还是头一回见表妹愿意多说话,平日里表妹总是冷着性子,只是和怡瑾表妹走的近一些。”周标试探的问道。
陈翊深看周标一眼,漠然的说道:“不过是相识,谈不上熟悉。周兄请慎言,吴姑娘是受怡瑾小姐之托才带着我四处看看,尽地主之谊罢了。倒是周兄,似乎很在意吴姑娘?”
周标闻言连忙遮掩:“是在下唐突了,我一个穷书生哪里配的上吴家大小姐,在下只求学而有成,不敢奢求像吴姑娘这样的女子。”
“也是,周兄大才,待周兄金榜题名之时,还愁难娶到贤淑的女子为妻吗?商户家的女儿再好,也是商家出身,若是周兄真娶了商户女,倒是自毁前程了。”陈翊轻笑的说道。
周标闻言大惊,这还是头一次听说,连忙追问道:“陈兄此言何意?”
“周兄难道不知道?是在下多言了,还请周兄不要见怪。”陈翊转而言其他,笑着和周标往前走。
周标却是被陈翊勾起好奇,一心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陈翊无奈,只得解释道:“这是官场不成文的惯例了,学子们金榜题名时,多有京官榜下捉婿的,所以很多金榜题名的学子们一般都是在中了进士后才成亲。而朝中为官政绩固然重要,夫人们往来交际也是官员的一大助力,官家夫人们都与自己出身相似的结交,若是周兄娶了商户女,只怕难以融入上层圈子里,反而成了升官的阻力。”
说完,陈翊拍了拍周标的肩膀“虽然也有娶了商户女儿为妻的官员,不过他们都。。。”
周标追问道:“如何?”
“都难以更进一步,毕竟商人钻营投机,多为文人不齿。”
周标听完陈翊的话,踌躇了起来,若是不听从崔氏的话娶了吴沅,只怕崔氏会大闹,何况自己步入仕途,还要仰仗通政使大人。
若是娶了吴沅,恐怕会影响仕途,让人以为自己是贪图钱财。
周标心里暗自犹豫,不知该如何取舍,自从见到吴沅之后,自己已经不知不觉中将吴沅视作未过门的妻子,不然也不会默许父母伪造自己的生辰八字。
陈翊见周标还在发愣,笑着说道:“在下不过一说,周兄不必放在心上,咱们进去吧。”
周标这才回过神来,随着陈翊进去。
一顿晚膳下来,陶甫先生和吴三爷说了什么,周标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心不在焉的用完晚膳便回了西院。
出了吴家,陶甫先生笑着问陈翊对周标说了什么,怎么出去一趟回来,周标就心不在焉的。
陈翊笑而不语,送陶甫先生回广陵书院后,便打马回了陈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