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文星桥,桥两边陈列了各式的灯,有的灯上绘着刘海戏蟾,也有飞禽走兽之类的花样,,桥头上还有专门售卖精致的料丝、鱼鲩、彩珠、明角、镂画羊皮、流苏宝带等供富商大院人家专门定制的彩灯,车龙马水,摩肩接踵。
庄致用紧盯着着吴沅不让她走远,两边的小厮更是紧紧的护在周围,不一会儿吴沅就被天街上一群在正猜灯谜的人吸引过去,竹木做的简易摊位上贴满了五颜六色的灯谜纸条,对应的纸条上面悬挂着一串串形式各不相同的彩灯。
吴沅踮着脚尖撕下一张灯谜,只见红色纸条上写着“残花片片入画中”,吴沅左思右想,百思不得其解,只听见旁边的人说“毕字”,吴沅不解,抬头望向旁边,见是下午在药铺差点把她惊跌在地上的白衣少年,撇撇嘴。
“这是残去花字的大部分取两个‘匕’,画中扣“十”,结合成毕字。”白衣少年指着红色纸条说道。
“原来如此,谢啦!”吴沅把纸条举的高高的,对着老板得意的说道,“老板,我猜出来了,是毕字。”
“不好意思,是我猜出的。”
吴沅手上的纸条被半路截走,白衣少年手指纤细骨节分明,食指和中指间夹着的正是那张条形红纸。
“喂,是我先扯下这张纸猜的,还给我!喂,你怎么这么不讲道理!”吴沅蹦跶着要去够,奈何人小个子矮,怎么也够不着。
“可是你并没有猜出来,灯谜的奖励都是奖励给猜出来的人。不好意思,我猜出来了,这个花灯自然是归我所有了。”白衣男子转身就要向老板索要花灯,“还有,我不叫喂,我叫陈翊。立羽翊,陈翊,记住了吗。”
吴沅在旁气的跺脚,灯谜摊位的老板乐呵呵的将画着玉兔的花灯取下,递给陈翊。吴沅见花灯已经被陈翊拿在手上,气的转身就要走,庄致用连忙上前解围,“元娘别生气,舅舅给元娘再买一个更好看的就是了,你看前面桥头不是有卖更精致的吗,咱们去桥头买个更好的。”
“猜出来得到的更有意义。”吴沅倔强的昂着头拒绝道。
“这。。。。。”
庄致用做生意自然是一把好手,但是猜灯谜这种做学问的事情可就难倒他了,他作为一个长辈又不能在陈翊手上去强抢一个小小的花灯,未免有失身份。庄致用现在是两头为难,一个头两个大,只觉得带侄女出来猜灯谜这种提议真是蠢到家了。
“给你,本就是猜出来给你的,没想到你这么不禁逗。”
吴沅面前伸出一双手,把花灯稳稳的放在吴沅的手上,“拿好了,好好保管。”陈翊眨了眨眼狡黠的笑。
吴沅却又将花灯还了回去,“不要,君子不食嗟来之食。”
陈翊一楞,小丫头还知道嗟来之食,顿时还有些不知道怎么招架,为难的看着庄致用。
庄致用咳了咳,“元娘,还不跟你陈家兄长道谢。”
吴沅这才不情不愿的收下花灯,用蚊子一样的声音说了一句“多谢陈公子。”
陈翊听见一句硬邦邦的陈公子,顿时头皮发麻,“吴妹妹客气了。”转身向庄致用躬身作揖,说道:“晚辈还有一些朋友要去见,请庄伯父代晚辈向老夫人问安,晚辈告辞了。”
说罢,看了看头撇在一边的吴沅,歉意的笑笑就带着小厮往酒楼上走去。
“好了,元娘,天色不早了,咱们去前面桥头的灯铺给你娘亲选个最好看的花灯给她带回去。”
吴沅这才心情好了一些,随着去灯铺挑选了好几个花灯,有花鸟的,有游人山水图的,还有一个牡丹形状的彩色花灯,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灯市回到吴家。
一进中院,吴沅像献宝似的,连忙让小厮拿出牡丹彩花灯,要亲自捧着拿给母亲。庄氏见吴沅抱着比她个头还高的牡丹花灯向自己走来的样子,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来,板着脸说道“你还知道回来啊?不是让你早点回来吗?我看你是脱了缰绳的野马,玩的忘了时间了吧。”
吴沅见母亲生气,连忙把牡丹花灯放在桌子上,又拿出自己买的花鸟灯和游人山水花灯,讨好的说道“女儿都是为了给母亲选一个最好看最精致的花灯才耽误了时间,母亲莫要生气嘛。”说完还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庄氏见状,再也绷不住了,笑出了声,戳了戳吴沅的脑门,“你个鬼灵精,人小鬼大,就知道拿这些来哄母亲开心。”
虽然庄氏气恼吴沅贪玩,但总是心疼吴沅多一些,吩咐春桃端来小厨房做的元宵,“这是今天厨房新做的,有你最喜欢的桂花蜜,赶紧吃吧,小祖宗。就知道在外面和你舅舅疯玩,都忘了我这个娘亲还在家等你。”
一见着元宵,吴沅顿时苦了小脸,老不情愿的拿起调羹在碗里搅了搅,在庄氏的注视下慢吞吞的吃下一个,实在是看着元宵就想起下午的窘样。
“怎么了?不合胃口?”庄氏着急的问。
吴沅赶紧又吃了一个,最后实在是被庄氏的眼神看的拖不下去了,才硬着头皮吃了整整一碗元宵。
到了后半夜,吴沅果然闹着肚子不舒服,嬷嬷连忙掌灯去请大夫。听见碧纱橱的吴沅哼哼唧唧,庄氏还以为是在外面逛的太久受了凉,急得团团转。
大夫来了问清楚状况后说道只是涨肚不要紧,庄氏仍然不放心,要大夫再好好把把脉,再次确诊,真的只是腹胀,庄氏有些莫不这头脑,就用了一小碗元宵而已,怎么就会涨肚了,以往也没见吴沅这么闹腾。
吴沅这才支支吾吾的说出下午在酒楼吃过了元宵醉酒的事情,庄氏气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吃了元宵回来就说你吃过了就好了,瞒着娘亲做什么,还硬生生的又吃了一碗下去,真不知道说你傻还是蠢。”
吴沅红着脸小声的嘟囔着“不是不想让你知道我吃了一份酿酒元宵就醉了的窘事嘛。”
庄氏无奈,给吴沅揉着皮球一样的小肚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伏在床上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中院的主仆起来个个都黑着眼圈,吴沅有些不好意思又强装镇定的起了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