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乐淡淡的响起,柔美悠远的旋律渐渐从乐队吹箫之人修长的手指尖流出,就好像,那美丽的一弯银月下,空旷的田野中,一只夜莺,舒展了她曼妙的歌喉,开始歌唱。而锦落,就随着那乐声翩翩而起,迈着小心翼翼的脚步,开始追逐那只如同夜下精灵般的鸟儿。突然间,音乐进入了低潮,而锦落的脚步也变得越来越迟疑——她怕惊扰了那只美丽的夜莺!片刻后,又响起了欢快的音调,好似夜莺在邀人同它在夜下起舞般,场内的气氛顿时喧腾起来。看着那抹红色的身影在舞池中央,舞动的越发飞快,越发轻灵,竟好似要也要变成一直鸟儿,腾空而飞般!顿时,大家不禁都瞪大了眼睛,生怕错过了一丝的细节。可是,音调却又在这时,变得哀伤起来。仿若在诉着离愁,在诉着不忍分别之苦——要走了么?锦落的脚步变得沉重了起来,带着不舍,带着眷恋,最后以一个俯身在地挽留的动作,结束了这曲舞蹈。
锦落缓缓起身,顿时,不约而同想响起了掌声。
主持人的声音也在这时响起,伴随着欢快的音乐,将刚才沉重的气氛,一扫而空。
“精彩的领舞过后呢,我们的圣诞party正式开始,今晚呢还将选出最耀眼的公主王子,将在午夜十二点公布,还在等什么,赶紧随着音乐,舞动起来吧!”
正当舞池中所有的人都兴奋的跳起舞来时,锦落,却趁着没人注意,一个人在旁边休息的桌椅上坐下,接过桌上的特调果汁牛奶,一边喝着一边欣赏着各式的舞姿。
好久,她还不能平复刚才的心情。刚才跳舞的时候,她竟是感受到了那份前所未有的悸动,随着音乐的起伏而激动,随着音乐的低落而难过,她竟是把那份遇到知己的欣喜,再到分别的痛苦,体会了个遍。而她感触最深的,是那份孤独。在分别的那一刻,铺天席地袭来的,能把人吞没的孤独。
锦落抬起眼,扫了下舞池中的人群。竟没来由的想起前几日路晴天天哼着的歌词,孤单,是一个人的狂欢,狂欢,是一群人的孤单。这种时候,思念,就分外明显,她想他那好看的眼,好看的眉,好看的脸庞,想他带着几分无奈却又宠溺的语调叫她落落……闭了眼,他的音容笑貌就在眼前,可是为什么,却触不到了?
忽然,在舞池一角,锦落看到了那熟悉的眼眉!锦落猛的站起身,就想往那边穿去。可是,舞池中到处都是一对对跳着舞的人们,等锦落说了无数次“打扰了,借过”,好不容易到哪里的时候,早已不见了那身影。锦落慌了神,刚才,那明明就是他!自己不会认错的,可是,他去了哪里?
锦落正四处张望着,睁大眼睛到处寻找着,冷不防肩膀被人拍了下,锦落差点就要跳起来!
“锦落,这么紧张干吗?”
余祥好气又好笑的看着锦落一副如临大敌的架势,打趣道。看到来的人并不是自己期盼的人时,锦落眼底竟是压抑不住的失望。余祥也是一愣,锦落在等谁么?
想了想,试探着问道,“锦落,你在等人?”
锦落摇了摇头,语调竟是前所未有的沮丧。
“我看错了……那,不可能是他的……不可能是的……”
看到这样的锦落余祥竟不知道怎么安慰,不由得有些失落的想起,林景祯对他说过的话,他说自己不够了解锦落,给不了锦落幸福的……不由得眼眸暗了暗,果然,自己,竟是连怎样劝慰她,都不知道。
“锦落,你……还好么?”
两人沉默了半天,余祥才缓缓说道。
锦落点了点头,没再说一个字。
两人正僵持着,不知道说什么时,凝雪拉着路晴和张冉跑了过来。凝雪和路晴两人气喘呼呼的,显然是在人群中挤了半天才挤了出来,而张冉却仿佛一幅没事人是的,好似刚才根本不是从舞池穿过来,而是出去散了一圈步似地。
“张冉,明明我们是一起过来的,怎么你就没事呢?”
路晴坐下半天,才很不满意的控诉到。
“你们太缺乏锻炼了。”
张冉一句话,顿时让凝雪和路晴两个人说不出话来了。凝雪那是确实懒,除了体育课根本就不去运动,而路晴则是不好意思再说了。自己身为入选全国网球赛的运动员,竟然身体素质还不如一个普通同学好,这说出去,得让她多没有面子?
“对了,锦落,我们找你半天了,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凝雪这才想起她们过来的初衷,抬起头问道。
而锦落苦笑了下,垂了眼眸,遮住了眼里的寂寞。
“我……刚才看到相似的面孔,找了过来,却认错了人。”
张冉愣了愣,她是看到少爷了么?可是,少爷明明在找她,刚才还在问自己,锦落在哪啊?
“对了,路晴,你怎么在这里?你怎么没跟余祥跳舞去?”
锦落有意扯开话题,抬头问向路晴。而路晴有几分尴尬,脑袋在自己和余祥之间转了好几个圈,才不好意思的摸着鼻子喃喃说道,“我……不会跳舞……”
“笨蛋,舞池里面有几个是会跳的?还不都是去玩的?你们两个小情侣赶紧去一边甜蜜去,别来刺激我们这些单身的人!”
身为舞会负责人的凝雪,顿时发了火,一副训话的架势,把两个人往舞池里一推。末了,还拍拍手,一副你们不跳舞跳到舞会结束,就等着瞧的表情。
锦落顿时涌起不好的预感。
“还有你,锦落,身为舞会领舞,怎么能在这里逍遥自在?别跟我说你没有舞伴,你们家林景祯呢?再没有,你找个女的,就算是跟张冉,也得给我去跳!”
看着凝雪那一副你不去我就跟你们拼命的样子,锦落犹豫了下,和张冉两人无奈的对视了下,都选择了明智的决定——从凝雪眼前消失。
要去哪里?锦落茫然的看着四周的人群,竟不知道该怎么办。张冉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就剩下她一个人,站在舞池中,时不时,还会被跳舞的人撞倒。锦落双手扶着双臂,茫然失措,好像一只不小心迷了路的小鹿般可爱。
眼看着蹲下在地的锦落又要被人踩到,一双手,伸到锦落眼前。
锦落顿时,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睛,心,竟是砰砰的跳着,好似要冲出着胸腔之外一般。是那熟悉的味道!带着几分不敢相信的抬起头,竟直直的撞击那充满关怀的眼眸中。锦落愣住了,那是她笔下,无数次临摹过的眼眸,无数次勾勒过的容颜!
只是,他却带着面具,好似电视里的佐罗一般,把整张脸遮了个严严实实,只露一双眼眸在外。可是,那熟悉的味道,那熟悉的双手,不会错的!
他,是怎么知道舞会的?他,是怎么过来的?还有……他,为什么要带着面具?
这么多疑问,锦落竟一时间,不知道要不要说出口,直到被人不耐的推了下,锦落才反应过来,自己,还蹲在着舞池之中,而他就那样不厌烦的弯着腰,一只手保护着自己。
锦落条件反射板立刻就站了起来,不知道要怎么说。他带着面具,是不想自己认出他来,怕自己难堪吗,不知道怎样办吗?对了,向雀前几日不是去找他了么,想必是他说的吧?这样想,锦落似乎就想通了。既然他不想自己认出他来,那就假装不认识他吧。
“这位同学,你是……?”
锦落有些慌张的开口。他会怎样回答?谁料,他愣是一句话不说,仍旧绅士的扶住她,免得被跳舞的人碰到。
“要跟我一起跳舞吗?”
犹豫了下,锦落邀请到。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紧攥的手心里,出了多少的汗水。他点了点头,手轻抚上锦落的腰,当那份炽热的温度透过衣料,传递给锦落时,锦落脸上不禁有些发烧,带着几分激动,羞怯。
不知是谁先迈开的脚步,两人这才缓缓的跳起舞蹈。锦落一心都在眼前的人身上,根本就不知道跳了些什么,曲子是什么。好似体内的每个细胞都在喧嚣,每根血管,都在沸腾,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是他,是他!
她多想,抚摸他的脸颊,看看他这几年瘦了没,看看他过的怎么样,她更想亲口问问他,到底可有爱过自己,这几年,可想过自己?可是,她却没有那个勇气,掀开那面具。此刻,那带着笑意的双眸就那样凝视着她,让她竟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只知道眷恋的看着眼前,朝思暮想的人。
不知道跳了多久,不知道这是第几首曲子,锦落似乎就打算,这样一直,一生一世的跟眼前的人跳下去。直到音乐声停止,主持人的声音再次响起,锦落才恍然发现,竟已经到了十二点,舞会快要完结了。
有些不舍,锦落竟自私的希望,舞会,永远不要终结,时间,可以停止,让她和他的舞,一直跳下去。
可是,就在锦落愣神的功夫,身旁的人,却不见了。等锦落发现的时候,腰上的那抹余温还在,那熟悉的身影,却再也找不到。
他在哪里?他在哪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