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南走,天越热。但这南方的冬日虽没南朝寒冷,却是常常阴雨连绵。那种阴冷潮湿是南朝士兵不习惯的,近日里,很多士兵已经开始生了病,行军缓慢下来。
“将军,军医已经用了五日的药,但依然不见好转,这样下去怕是全军都要病倒了。”藏云来到大帐说道。
他们已经在这山里停留了三天,可士兵不但没好,反倒更多的开始染病。
“传军医来。”南宫震沉声道。
没一会儿军医来了,晚樱站在一边留心的听着。
“情况如何?”南宫震问道。
“回将军,不好。这病似是寒症,但似又不是,病人病状不同。而且过人,凡是和患病者同住的十有八九会染病。”军医焦急的说。
“多少人染病?”南宫震问道。
“到今日已有三百八十一人染病。”藏云回道。
这么多?晚樱心中暗想,她想着军医的话,寒症,病状又各不同?那是什么?怎么来的?
“把患病者和康健的分离,吃住用都单独使用。”将军下了令。
“是。”
等人都走了,晚樱小声的问道:“将军,可否让我去看看?”
“你?”他知道她会医术可这不是简单的病,连经验老道的军医都棘手,她个小姑娘行吗?况且,这病过人,他怕她不小心染上。
“我会小心的,将军放心。”晚樱说道。
“不行。”南宫震还是不同意,他不能不有私心,什么他都可以扛,但他扛不住她出事。这两个多月的朝夕相处,让他觉得没她不行。在她的面前他的心化了,这十几年他身边的女人都对他照顾周到,但无人像她一样毫不顾虑的坦诚相待。和她在一起不用顾忌那么多,可以轻松的说笑,这是别人不能给他的,所以,他不能让她冒险。
“将军最近觉得精神可好?”晚樱歪着头问道。
“很好。”南宫震想,吃的好,睡的香,觉得好像年轻了十岁,心情也好。
“你看,我的药管用了吧!”晚樱笑嘻嘻的说,“将军,我不会有事的,医者仁心,我好歹也算半个医者是不是?”
“这不是儿戏。”南宫震依然不同意,这丫头人前安安静静的,可一到他跟前儿就嬉皮笑脸。
“当然不是,人命关天啊,所以才等不得!”晚樱的小脸儿也绷了起来。
南宫震看着她那认真的样儿,犹豫了,她说的没错,要是一直这样下去,不用到南疆,人也剩不了多少了。
“将军,让我去吧!”晚樱凑过来扯着南宫震的衣袖晃着。
“好好,我同你去!”南宫震最受不了她扯他衣袖,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眨,小嘴哼哼唧唧。唉!在这丫头面前他的一世英明没了!
“嘻嘻,将军英明,身先士卒,大定军心!”晚樱心想别一脸英明尽毁的表情,你哪有什么英名儿啊!嘿嘿!
“心里说什么呢?”南宫震盯着晚樱的脸。
“说,我家将军真威武。”晚樱不假思索的说。
“哼!口是心非。”南宫震转身就走。
“嘿嘿,嘿嘿。”晚樱心想,将军你真是火眼金睛啊!
来到患病的帐篷区域,晚樱将手帕给将军系在脸上,自己也系上。
“什么味儿?”南宫震问道。
“这手帕用药汁浸过,药味儿。”晚樱回答。
“干嘛用药浸?”
“防蚊虫。”
南宫震无语了,每次他向她询问之后都后悔,因为那感觉他就像个不经事儿的傻小子。他的沉稳哪去了?他的处惊不变哪去了?是了,是和小孩子在一起呆久了他也变得幼稚了。
晚樱完全没那个自觉,和将军呆久了,她的精灵古怪的性格就出来了,因为胆大了,不怕他了,因此屁股挨打了好几次,不过不痛,她一哭,将军就收手了。然后就说服教育,刚开始她还认真地听,后来,就打瞌睡。她想,和他在一起其实很轻松,不用想很多,因为他会想,所以她就做回了十四岁没啥心事的小少女,让他沉闷的铁脸多多变幻表情。
藏云见帐篷外来了将军,惊讶的是晚樱也跟在后面。军中只有他和锦绣知道这小六儿的底细,开始他觉得不妥,锦绣觉得兴奋。但到现在两个月的时间,他倒觉得挺好,爹爹变了,温和多了,果真晚樱是剂良药!来之前,他娘张氏和他讲过,好好待晚樱,将来要敬重她,这是个好姑娘。
“将军。”藏云行了军礼,从出征开始他和锦绣就不再叫父亲,这是军规。
“嗯,怎么样?”南宫震问道。
“还没进展。”
“进去看看。”
南宫震大步进了军营,帐篷里躺着毫无精神的士兵,军医们忙个不停。晚樱环视了下四周,看着士兵的脸色表情。她小心的来到一个士兵跟前,蹲下身来,把手搭在他的手腕上。一会儿又伸手翻了一下那士兵的眼皮,“张开嘴,伸舌头。”晚樱轻声说道。
那士兵有点儿犹豫,藏云就说,你只管照做吧,士兵就张嘴伸出了舌头,晚樱看了看,点了点头。又到另一个士兵前同样的检查了一遍,如此检查了十个人之后,晚樱来到南宫震跟前低声的说,“伤寒,麻黄汤。”
南宫震会意,叫来军医问道:“可知是什么病了?现在怎样用药?”
“回将军,似是寒症,用了麻黄汤,但不见好!”
“嗯,什么症状?”南宫震感到晚樱在后面踢他脚后跟儿,就继续问道。
“发热,恶寒,全身乏力,头痛,食欲不振,有的腹泻,便血,出疹子。还有昏迷,痴呆的。”军医说道。
“还有什么吗?”南宫震又问。
“没了,就这些。”
“好。多多想办法!”
“是。”
看着离去的将军,军医想,将军每在这样的时候,不是该大吼着说:“三日内给我解决!否则,军法处置!”这回怎么了?多多想办法?这么温柔,都不适应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