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苒蹲在地上,愤恨的鄙视:“都过了约定时间,这个陈易怎么还不来!”
话音未落,背后就传来一声男音:“你是在找我吗?”
莫名多出来的声音,倪苒默默拍了拍胸口,忍下已经冲到喉咙的尖叫,回头装作若无其事道:“你怎么现在才来?”一眼看向陈易身后,空荡荡的道路上,他们两人一站一蹲,情景说不出的好笑。
“人呢?”难道是陈易早就安排好了,其他人都已准备妥当?是她误会他了?
“什么人?”陈易一愣,这四周除了他们,竟还有别人吗?
看他的样子,倪苒心中一咯噔,难道……
“今晚行动的,就只有我们两人吗?”如果是这样,她那般费尽心思出了来难道就是为了同他一起羊入虎口的?
“不是我们,难道还有别人?”
就是以为会有别人啊!!如果不是以为人手够多,她会冒这个险?
“陈易,你跟我说实话,这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倪苒气急败坏的站起,叉着腰从陈易吼道。
陈易一脸委屈:“我没有和你开玩笑啊,说了子时,我就子时来了呀,现在只等驿馆的哨兵换岗,咱们溜进去就行了!”
“可关键是现在只有我们两!”倪苒指了指不远处驿馆的大门:“你看清楚,那里就光是站岗的都不下二三十人,你觉得我们两能进得去?”
陈易拍了拍脑袋,恢复笑嘻嘻的神情:“原来你在担心这个?放心吧,我早就观察过了,再过半柱香的时间,门前的岗哨就要休息了,咱们趁着那个时候溜进去,驿馆里面并没有外面守卫森严,而且银子放置所地我也已经打探清楚了,到时候,只要你我联手,将银子偷换出来,只要出了驿馆的大门,我们就能脱困!”
他说的信心满满,倪苒充满怀疑的看着他:“最好你说的是真的,若是有个万一,陈易,我跟你没完!”
这简直就是被陈易摆了一道啊!如今已是骑虎难下,倪苒眼下异常想念王府的大床,至少这个时候躺在床上,是极为舒服的,不像现在,吹着冷风,和面前的人大眼瞪小眼,缩着脑袋等待着驿馆门前守卫的换哨!
等待的时间最为漫长,陈易自得其乐的在地上随手乱画,倪苒脑袋一点一点的犯困!她哪里熬过夜呀,以前都是睡的早早的,偶尔晚上出门那也是动着的,哪像现在蹲在地上一动不动,还要凝神观察前面的情况,身边的队友整个感觉像是拖后腿的,一点也不靠谱!
“喂喂喂,他们换岗了,咱们趁这个时候冲过去!”陈易用手肘推了推一旁已经开始流口水的人,倪苒擦擦嘴巴站起身,果然前面的驿馆门前已经没有人,另一半的岗哨还未上来,这是他们最好的机会!
两人开始拔腿就跑,陈易一马当先的冲到前面,倪苒紧跟着他跑到驿馆大门前,那门厚实,从里面被栓住,根本打不开!
“喂,现在怎么办?哨兵就快要来了!”倪苒压低着声音,在陈易耳边焦急的催促。
“当然有办法!”
也不知道陈易从身后掏出了个什么东西,放在大门下面按压了几下,那厚实的大门便从里面被打了开!
两人悄无声息的进了去,在将大门缓缓关上,陈易在前,倪苒在后,黑暗中,两道身影穿梭在驿馆内部,从前厅一直行到后院!
“喂,你刚才是怎么打开那门的?好神奇!”若有似无的声音在空气里流动着,倪苒按耐不住心底的好奇,拉着前面人的衣摆,细声问道。
陈易在前面开路,抽空回头看了她一眼,用同样的声线回答她:“秘密!”
算你狠!倪苒无语至极,用力扯了扯他的衣摆,直将前面的人扯得身形一晃,她这才满意:“你最好是能安全完成任务,若是出了什么差错,我绝对让你不好过!”
这样的言语威胁实在没什么震慑力,陈易只当没听见,七拐八拐的带着她穿行在院落中!
半个时辰过去了,传说中的库房还是没有影子,眼看着天色隐隐发白,实在不宜久拖,倪苒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压着嗓子轻声问道:“陈易,你是不是,不知道那库房在哪?”
陈易停下脚步,弓直了身子回头看她:“怎么可能,我早就打探清楚了,才回带你来的呀!”
“那我们怎么转了这么许久,连库房的边都没看到?”在转下去,天一亮,不需要别人察觉,他们自己就暴漏了啊!
陈易当然不会承认自己不认识路,挥挥手努力装作熟捻:“跟着我走就对了,一般库房都是建在很远的地方,以防贼人惦记嘛!不过我是谁,我早就查的清楚,他们瞒不过我的!”
倪苒当然不再相信他的话,可如今回头路亦很难走,只得硬着头皮跟着他走下去!若是被抓,两个人起码有个伴!
好在上天没有忘记他们,在鸡鸣之前,陈易终于看到了库房的边角!轻声嘘了口气,回头大气凛然道:“看前面就是库房了,说了我知道的嘛!你还不相信,我是那种说大话的人吗?”
虽然盗银一事还未成功,可不知为何,两人只是找对了路,倪苒就大松口气,两个不靠谱的人凑一块,能找对路也是一件了不得的事情了!
“嗯嗯嗯,你厉害,咱们现在是不是该抓紧动手,将银两盗出来?”倪苒看了看四周,还好没有什么人,再过一会,估计就有人起床了,时间所剩不多,他们要加快手脚才行!
陈易大步向前,倪苒依旧跟在后面,两人一前一后的靠近库房。房门上诺大的锁链扣着,这种锁开起来很是费神费力,倪苒心底有些轻颤,时间来不及了!可是她又毫无办法,将眼光扫向陈易,这家伙紧急时候,能不能有点用呢?
陈易当然是有用的,从袖口处掏出一大长串的铁链,那泛着冷光的铁丝看的倪苒有些发怵:“喂,你随身带这些东西,就不怕伤了自己?”
陈易埋头在锁链中,叮铃哐啷的几阵声响后,那锁链哗啦一声掉落在地,推开库房的大门,陈易朝她高傲一笑:“能伤我的东西,恐怕还要研究个几年!”
瞧把他得意的!不过,这般顺利的进来库房,得意就得意吧!
库房里昏暗一片,陈易又随手掏出火折子擦亮,瞬间,光亮照在房间里,几大排诺大的箱子摆放整齐,陈易弯腰随手打开临近的箱子,一片银光闪现!
“哇塞!这么多银子!”看着那成箱成箱的银两,倪苒简直两眼放光!这么多的银子,她此生未见呀!
随意感受了下,倪苒撩起袖子开始哼唧的拖拉!
陈易将手中的火折子凑近倪苒,看着她一脸皱巴的神情:“你在干嘛?”
装着银两的大箱子实在沉重,倪苒挪了半天,竟然丝毫未动!这样哪行:“陈易,这天都快亮了,要是不赶紧搬走,被发现我们就完了!可是这么多箱子,咱们两个人怎么能全部搬走呢?”
陈易无言欣赏了下她纠结的神情,才慢悠悠的告诉她:“很显然,这么多箱子,凭我们两人根本不可能搬得走,所以只能智取!”
“如何智取?”倪苒两眼巴巴的望着他!
“不用搬走!这库房的后面是条河……”陈易走到房间里的窗户前,伸手打开窗户,窗外的隐隐有水流声响起。
“然后呢?”他们要游泳?
在心底鄙视了下自己的搭档,陈易抬着鼻孔为倪苒讲解:“我就说了我是做好万全的准备才来的嘛,你刚才还一副颇为怀疑的样子!”
“行行行,你厉害,赶紧说!”
“临河的左端是我之前就安排好的藏物之所,木箱在水里受浮力影响不会太沉,咱们只要在前面拉着,顺流而下,等到了地,将银两藏好,保证谁也找不到!”
“那你还杵着干嘛,赶紧行动啊!”
陈易等了半响,等来的不是崇拜有加,不是敬佩不已,浑身散发着不高兴,留给倪苒一个无比深意的背影,抬着木箱从窗户里一跃而下……
虽然倪苒一直提心吊胆,虽然此次行动亦是充满惊险,可等倪苒从河里爬上岸,看着一旁堆着的众多箱子,还是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
陈易甩着湿淋淋的袖子,靠在她身边亦是嘴角弯弯。
“陈易,我觉得那般外域人士也就那么回事嘛!在边境作威作福,到这里,被人盗了银子都不知道,真是笨的可以,哈哈哈!”
“也不尽是,关键是他们遇到的人是我,所以难免就有些应付不了!”
倪苒心情好,一点也不介意他的自傲,还颇为认同的点头:“是啊,你最聪明了,城外的百姓该是爱死你的聪明了!”
“那你呢?你喜欢我的聪明吗?”
一句话,将适才轻松的氛围破坏的干净,倪苒看着他,刚从水中出来的人浑身湿透,纵然一身狼狈,可他还是眉眼俊朗,眼神清明。倪苒心底隐隐有种莫名的感觉,那感觉太过陌生,她不敢深想!
紧了紧身上湿透的夜行衣,倪苒笑笑:“当然喜欢啊,你的聪明让我们今日能全身而退,哪能不喜欢呢!”
“可我不止聪明,我还……”
“那什么陈易,你觉不觉得我们今日太过顺利了?”倪苒急忙打断他的话,陈易的目光太过炙烈,她有些害怕,那样的目光仿佛将她看的彻底,一丝不留!
她不愿接话,陈易无法,只能顺着她的意思,,没好气的回道:“一般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大汉,空有武力而已,能有什么能耐?”
是啊,仗着一身武力欺负手无寸铁的百姓,利用从百姓那里得来的钱财去换取自己所需的物品,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百姓的生活日渐过不下去,过不下去的走到绝路只能一死了之!
大金是个强大的国家,可是它的君王却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子民惨死外域人的手下,还能对外域人笑脸以对,倪苒实在不知该如何看待乐易风!
“时间不早了,你赶紧回去换身衣服好好休息吧,过几日,等风声不是那么紧了,我们将银两分给那些百姓,让他们好有个生路!”看着倪苒轻颤的肩膀,陈易轻声开口。
倪苒看着身上湿哒哒的衣物,在捏了捏一头的湿发,苦着张脸,可怜兮兮的叹气:“这个样子回去,指不定他们还以为我怎么了呢!”
“那先找个地方换下衣物?”陈易眼神亮了亮,舔着嘴唇意有所指!
不知情的小绵羊乖乖往里跳:“嗯,只能这样啦!换掉这身衣服在回去!”王府里的苏总管很能唠叨,让他看见自己这幅样子,那简直天都要塌了!
还有乐易辰,自己是她的王妃,作为他的王妃,衣裳不整的彻夜不归,这个时候,不能再让他名声有所受损了。乐易风已那样不待见他,自己总是要为他想想的!咦,自己什么时候这吗为他着想了?不对头……
倪苒摇了摇脑袋,企图甩走脑中的思绪,而一旁的人早已经心不在焉的想着等下该发生的情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