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霹雳这四个字对于以前的文秀来说,就只是个比较夸张的形容词而已。但是这时她却是真真实实的体会到了其中的滋味。别说是她了,她相信在场所才刚听到这个坏消息的人此刻全都和她有一样的感觉。
通敌叛国!无论是在哪朝哪代,都是极其严重的罪名,而且正好就是属于抄家灭族的那一种。只要被定了罪,别说文秀和君成烽他们这样未出三服的亲戚,就是现在在场的其他人也逃不出被牵累的命运。一但这罪名成立了,文秀他们的未来即便能够万幸的免除一死,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流放充军或是籍没为奴。而无论是哪一种,对他们来说都不比人头落地好上多少。
“怎么会这样?”君成烽站在原地失魂落魄的道,饶是他再是年少老成,这个打击对他来说也实在是太大、太突然了。
君成烽的反应显然是在于海的预料之内,他走到君成烽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回到屋里我再将知道的情况都告诉你们。”
说完他又看了看同样因为这个突然的坏消息而大受刺激的文秀,道:“小姐,还是先回去再说吧。”
尽管心里还有着许多的疑惑,但在于海的提醒下他们也知道越是这种时候,他们的行径就越是得小心。这里的确不是适合说那些事的地方,所以一行人便沉默着迫不急待的跟着于海来到了一间大屋里。
才刚一落坐,君成烽就急切的向于海问道:“先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大伯他虽然野心是有些大,但若说他会犯下这等大罪我却是不信的。到底是谁在陷害我们君家?”
经过刚才一路的消化,君成烽也有渐渐的冷静了许多。他到底是世家培养的精英子弟在他冷静下来之后,立刻便发现了刚才被忽略掉的疑点。
“具体是怎么回事,背后操作的是哪方面的人,都还没有查清楚。这件来得有些太突然了,事先可以说一点儿征兆都没有。”于海在烛光映衬下的脸色也十分的不好:“就现在所打听到的情况来看,这件事的由头并不是你们大伯,而是你们那位在兵部的大堂兄。
你们那位在兵部任了司部的大堂兄接下了一趟为黄滕军筹措调集粮草补充兵甲的差事。这种差事原来看来应当是件美差,不但其中油水利益不小而且现在是战时,如果完成得好甚至还能赚得些军功。可是同样的这种差事也不容不得犯错,而你们那位大堂兄却偏偏在这件差事上犯了错。
有一批由他经手的粮草兵甲不知怎么的流落到了南疆那些蛮族手里,而且还被用来攻下了一座不小的城池。而且直到事发亲眼看到了空空如也的库房,你们那位大堂兄好像才知道这批粮草兵甲已经他手里了。
尽管他一直都称自己冤枉,但那些去捉拿你们大堂兄的人却在他的书房里抄得了一份说不清来历的信。听说那封信写得虽然十分的隐晦,但那封信上的抬头写的却是你们大伯的名号,而落款却是南疆一个反叛部族的头领,于是这件事便更加的说不清了。”
听到于海对这个坏消息的具体介绍,君成烽和文秀都有一种听天书戏本的感觉。这件事虽是发生在别人的身上,他们还真当能够说出这真是一出精彩的好戏。可是这倒霉事儿却是落在了自己的头上时,就真正的让人感到脊骨生寒。无论安排下这场出好戏的人是谁,这人都未免有些太可怕了。
君成烽脸色尽失的道:“这、这、这分明就是被人设计陷害的!这会是什么人?到底是什么深仇大恨的要设下如此毒计,至我们君家于死地?”
对于君成烽的这个问题,屋里的人无论是于海还是文秀都没有回答。其实君成烽自己也知道这问题不会有答案。并不是他们找不出可以怀疑的对象,而是这可以列入怀疑的对象实在是太多了。君家以门阀世家临世已有好几百年,这几百年间竖立下的有各种理由恨不得让君家从这世上消失的仇敌难以计数。而且还有那些并没有大仇,却希望瓜分吞食君家这块肥肉以壮已身的人也不在少数。所以真要找到这背后布局的人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父亲那边会怎么样?”文秀忽然出声问道。
“听说今天一大早就圣旨被送出京城,不但有送去颖州的也还有送去路原的。其具体内容暂时还没有打听到。”于海很是沉重的道。
尽管刚才在知道这件祸事的详情时心里便有了些准备,知道父亲作为大伯的同胞兄弟必会受到不小的牵累,路原作为君家的立足根基也同样逃不过被抄查的命运,但听到这样算是具体的消息他们心里还是着急忧心。
不但有为父母的,也还有为留在路原那边的几个同辈弟妹们的。特别是路原那边,虽然是君家的根基所在,但这时却没一个真正能够做得了主的长辈在,在被抄查的时候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形,年幼的弟弟妹妹们会受到怎样的待遇,都是令人无比担忧的。特别是对君成烽来说,他一母同胞的妹妹文华这时也在路原府里。
君成烽无比沉重的向于海问道:“先生,现在我们要怎么办?”
听出君成烽话里的茫然之意,于海却没有回答他而是将询问的目光转到文秀的身上:“小姐,你看呢?”
见状君成烽也跟着看向了沉思中的文秀,尽管他并不相信自己这个妹妹能有处理现在这样危机的能力,但看向她的眼神中却还是有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期待。
“也许情况并没到我们所以为的那样糟糕。”在两人期盼目光的逼视下,文秀终于再次开口道。
听到文秀这样一说,君成烽的眼睛里先是流露出了几许疑惑,然后又转为了一种深思。
而于海则是眼中目光一亮,看向文秀眼神里的期待也越发的多了:“小姐会这么看,是因为……”
“是因为不管这件事是否是被人诬陷,按说应当算是‘证据’确作了。以现在他们手里的证据来说,就已经足够钉死我们君家,让我们君家无法翻身了。就算是父亲那边、路原那边若再有什么收获,也能算是的‘锦上添花’而已。所以按说就算还是要过堂受审,但这罪名基本上也可以算定了。
但现在实际上呢?大伯他们虽然下了狱,但亲眷却只是被软禁在府中。像我们这样的直系亲戚‘失踪’了,虽然也派出了官兵到处搜寻,但却并未有明令通缉。这样的处理方式若是一般的罪名到也还算是适当的处理。可偏偏大伯他们现在的罪名却是抄家灭族的通敌叛国大罪,这样的处理就太过宽松了。”文秀说出了自己的一些看法。
听到文秀这样一说,君成烽向着文秀的桃花眼里顿时有了几分希望:“秀儿,你的意思是难道是说……”
“不是,”不想文秀却像是知道他话里的意思,但却又摇头否认了:“现在这种情况有几种可能性,并不全都是乐观的。”
不待君成烽再次发问,文秀便解释道:“其中稍为乐观一点的可能,便是目前掌控这件事进程的人暂时还并不想将我们君家完全的置之于死地。亦又或者并不是不想,而是碍于某种原因而不能。”
“目前掌控这件事进程的人?”君成烽皱了皱眉道:“秀儿你说的是姬家又或者是皇上?为什么你不直接说他们很可能就是藏于幕后布下这个大局的人?”
这次文秀到是点了点头,答道:“不错,正是他们。至于他们是不是就是这件事的布局者,那却并不一定。只能说他们是有这个嫌疑,也有这样的能力。”
说到“有这样的能力”这里时,文秀不由微微皱了皱眉。因为她不由得想了那个一直让母亲君夫人提心吊胆的皇家秘部。像这样在大堂兄书房里放上那样一封伪造的密信,以及神不知鬼不觉的从兵部司库仓内偷天换日的弄走那批粮草兵甲,都在他们能力所及的范围。而且他们对君家那个所谓的“秘密”也早有图谋,所以这嫌疑不可谓不大。
只是在看到了一些自家隐藏于暗中的那些力量,她也多少明白同样具有这样能力的也并不仅仅止是皇家掌握的那个秘部。更加不用说这其中也还有几家合谋的可能。
京城里掌权的几大势力皆有这种能力和动机,哪怕是,哪怕她极不愿意承认,哪怕这样的想法让她心里有着说不出的难受,都无法否认被他们视之为亲密同盟的万俟氏也同样难脱嫌疑。
“那除此之外,其他的可能呢?你认为最坏的可能是什么?”君成烽的再次发问打断了文秀关于这个方面深思。
“最坏的一种可能?”文秀脸色难看的道:“最坏的可能是现在的这种局面是故意这么布置的,为的就放长丝钓大鱼。想要彻底的将我们君家斩草除根,一点不留的整锅给端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