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秀确实是有一直在旁边看“好戏”的意思,如果没有红珏这一推,她大有继续再看下去的意思。对于宋芳玥对自己的挑衅,文秀心里当然不会真如表面上所表露的这样平静。她的脾气平常看来还可算是温和,但那只是限于平常的时候。
有句俗话说得好,叫“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前生她的个性就是那种从不主动惹事,但也绝对不怕事的主儿。只要不主动来招惹她,她就是个很好讲话的人,但如若别人要无事生非的想要拿捏她,那她也绝不是那种能忍气吞声闷吃亏的主儿。有时候她真的强起来时,还大有“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的那种气势。这大概也是为什么上辈子她的每一任老板都认为她是个极有工作能力的人,却总是得不到提拔发展的主要的原因。就像三年多前她初入京城时,就直接发作了在京城君府内宅只手遮天的那位梅姨娘。
这辈子因为外部环境的因素她到底还是收敛了许多的。她到底也还是有着成年人应有的心智,知道这个世界的社会制度不比从前,这里接触面对的人也不比前,当然最主要的是自己对自己人生的掌控力度绝对是大大的不比从前。
在这个男尊女卑、女性作为附属于男性存在的世界的里,她的人生甚至是生命都是操控他人手上的。这种让她极度缺乏安全感的环境终于还是消磨掉了她的许多棱角。也许“消磨”这个词汇并不怎么确切,更确切一点的可能应该是“隐藏”。
在别院随心所欲自在的逍遥了三年多,她也就三年多的时间里没有真正动过气了,甚至都快有些忘记了自己的性格中的火气。但今天这宋芳玥一再的对自己无故挑衅,可真的有些挑动了她的火气。她是不怎么在乎旁人对她的看法,但这不并不代表她能无视于像宋芳玥这样的小丫头也踩到她的头上去。
如果不是红珏万俟辰宇接连为她出头,她自己也是会要找机会以牙还牙找回场子的。但是既然已经有人代自己出了这个头,她也无所谓。只要能出了这口气,是不是自己出手又有什么关系呢。而且她发现从某方面来说,这样的效果远比她自己出手的效果还要好得多。
坐在离宋芳玥这么近的距离,她可算是看明白了那个关于这个丫头看上了万俟辰宇的传闻并非只是“传闻”而已。她看向自己时的那种恨不得将自己扒皮抽筋的怨毒,以及望向万俟辰宇时的那种委屈幽怨,就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明了这一点了。所以对于这宋芳玥来说,来自心上人的责难怕是只会让她感到更加的难堪难受吧。
啧啧,瞧着她这小模样儿,真是……不过她可不会同情她,对于这种自做自受自寻其辱的人她从来都是缺少同情心的,更不要说她针对的对象是自己。如果没有人为自己出头,自己又无法证明反驳她的指控,那么这次的宴会散席之后,她君文秀在整个大景皇朝的权贵圈子里可就彻底败坏了。在这样一个社会里,一个声名尽毁的世家千金的结局会怎么是可想而知的。
尽管这场戏她看得十分的开心,她也还想就这么继续的看下去,但是现在红珏既然给自己这么明显的暗示,那她也就只好来帮着来收这个场。毕竟就算不冲萧家的面子,也要看在今天才是初识的红珏对自己三番两次的照拂之情。
只是话虽是这么说,但场面闹到了如此地步,文秀一时间也不知道要如何来帮圆这个场才好。毕竟瞧在场众人的样子,对这场完全出乎意料之外的好戏也都是饶有兴趣的。这件事虽然说是完全是宋芳玥她自找的,但是毕竟也是与她有关的,她若是太过冒然的插上一脚,怕是一个不好还会将自己给搭进去。
想要转开大家的注意又不将矛盾的源头给转移到自己的身上来,思来想去的她只想到了一个办法,至于有没有效果,那她就不知道。
“咳,红珏姐姐,”文秀装模做样的清了清嗓子,向身旁正着急着的红珏道:“萧大人今天会拟以梅花为题,可是因为萧大人很喜欢梅花?”
“这到不是,父亲比较喜欢的是芝兰。他住的院落里可是种了不少珍贵的兰草,这个是不少人都知道的。”红珏以为文秀问这个问题是在变相的为她自己辩解,于是很是配合的道。
“原来如此,其实妹妹我到是很喜欢梅花。”文秀笑着道:“在听到今天的主题为梅的时候,心里还是挺高兴的。其实这位宋小姐刚才说的话也不完全算错,”
说到这里时她已经发现大厅内所有人的注意力又都集中到了自己的身上,所以她故意的在这里停顿了一下,为的就是给他们一个想像的空间。想要白看自己的好戏,哪有这么容易。
她不无恶作剧的将已经差不多空的茶盏又端了起来,喝下了杯中剩下的最后一口茶,然后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下忽然用一种很可惜的语气冒了一句:“唉?茶没了?”
众人被她前面的话给吊起了兴趣全都在等着她的下一句,却没想到她突然的就来了这么一手,心下很是有几分恨得牙痒痒的。特别是宋芳玥和那些想要帮宋芳玥一把,却又不敢得罪万俟辰宇的人,这时看着文秀的眼神更像是恨不得扑上去咬她两口才好。
“来人,给君小姐上茶!”同样也因为胃口被吊而有些气结的红珏没有好气的向一旁的侍侯的丫头道。
文秀到也不急,她带着微笑接过那个丫头飞快递上来的茶,用杯盖轻轻的拨了弄了一下浮在上面的茶叶沫,才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下换成了一种颇为诚恳的语气继续道:
“宋小姐刚才说这两首诗不是在刚才那么的短时间内所作的,这点到是没有错。红珏姐姐也有听说过吧,这三年来妹妹一直都是在京城外郊的一处别院调养,那里就种了不少梅花。因为那里除了几个侍侯日常起居的下人,就没有可以交流的旁人在,所以在一个人无聊的时候,也做了一些游戏之作。这两首就是以前那些游戏之作中自己颇为得意的两首。
因为今天难得的有这么个与各位交流切磋的机会,所以今天会将之拿出来,为的就是希望得到在座的诸位指点一二。如果这样是违反了什么规则,还请诸位看在小女子是头一次参加这样聚会的份上,多多见谅!”
听到文秀竟然是这么个说法,众人虽然略有些小小的失望,但却也觉得这样才算说得过去。尽管单单凭她今天所露的这一手新字体,就能看出这位君三小姐是个真有其才的人,但是若真是说这样两首水平的诗是她在那么短的时间内的即兴之作,那未免也太让在场的其他人自认才华不凡的人活不下去了。
“这当然不算犯规,本公子也正有如此打算呢。”说这句话的是一位身穿松绿色竹纹锦衣的年青公子,他说着就笑意盈盈起身走到那张放置笔墨的桌子前很是豪迈的在纸上也写下了一首。
这位相貌称得上小帅的年青公子放下笔后,走到了萧二公子萧志昕的身旁一手搭着他的肩膀一边笑道:“这首诗是去岁冬天我与志昕兄在浮云寺的那片梅林里所得的,也自认为是生平到目前为止最为得意之作,如果只有志昕兄一人知道的话,也未免太过埋没了。所以也要借着今天这样一个难得的机会拿与各位朋友交流一二啊。”
“守言兄珍藏的大作?我们自然要好好拜读拜读一番啊。”他这话音才落,立刻就有人接着道。
就这样,整个大厅内的气氛又恢复了,就像刚才的那番不快并没有发生一样。甚至因为这个绿衣公子的这番举动,变得还要活跃了几分。
当又有人上前将自己的得意之作写下的时候,这位绿衣公子也回到自己的座上。在他回座的时候文秀却是看到他向着自己挤了挤眼睛,其意思大概是让文秀要记得承他这个情。对于他的这个举动,文秀没有做出任何的回应,就如同没有看到一样。
想让自己承他这个人情?她会才怪。这根本就不关她的事好不好!
在别人称他为守言兄的时候她就知道了他的身份,知道他是吏部项尚书家的嫡长孙,其母正好是姓姬。所以想也知道他会出面来帮着圆这个场,除了是要做个人情给萧家,另外也是因为宋家再到底是姬家一系的盟友。之前她就有听说过长袖善舞的他不同于他那位平庸的父亲,而是像他那位在朝堂里是出了名的老狐狸的爷爷项尚书。他这基因因应算是隔代遗传,就这么随便几句无关他痛痒的话,就想要让各方的人都承他的这份情,这算盘打得也太过响亮了些。
文秀将视线从他方向调转开了,不想却又再一次的对上了万俟辰宇望向自己的咄咄目光。(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