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风，依旧刮着，卷起沙砾，拍打着窗纸。

窗内烛火跳跃，不时的爆起一朵灯花，随后是一缕黑烟蜿蜒升起。

“那么你成功了麽？”田筱朵轻声问道。

“我差一点就成功了！但藏着图纸的地方，布置着很多机关，我暴露了！没有成功！”香秀难过的说道。

田筱朵微微皱眉说道：“我很好奇，你一个弱女子，是怎么帮助老爷他拿到情报的？”

香秀的表情很古怪，带着黯然与凄楚，还有一丝的屈辱，眼角滚下一颗泪滴，她急忙仓促的抹去，苦笑说道：“女人要想获得一样东西，必然是有法子的！”

田筱朵呼吸有些困难，不敢也不能再问下去，她隐约能猜到她心里的苦楚。

香秀却忍着泪，缓缓说道：“香秀不会武功，一个柔弱的人，唯一能依靠的，就是、、、、、就是她的身体！”

她就算是强忍着，眼泪还是簌簌滑落，低着头，咬着唇继续说道：“香秀早已经不是原来的香秀！夫人，您会否看不起我？”

田筱朵哽咽起来，眼泪跟着滑落，看她颤抖的厉害，便抱着她说道：“香秀，你牺牲太大！你是为了老爷？”

香秀微微摇头，低声说道：“老爷他心里只有夫人一个，香秀岂敢奢望？香秀只是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再者是为了夫人，香秀对夫人，是心中有愧，帮助老爷跟帮您是一样的！”

田筱朵抚摸着她的发丝，苦笑说道：“傻丫头！你可真傻！你知不知道一个女人，一辈子最重要的，最宝贵的是什么？你怎么能做这么大的牺牲呢？你这样做，真的会让老爷跟我，心里都很难受的！”

香秀的嗓音微微嘶哑，黯然说道：“我当然知道一个女人，一辈子最重要的是贞洁！但香秀早就看开了！等事情结束后，若是香秀还能活着，香秀便常伴青灯，落发为尼！用一生念经来赎罪！”

田筱朵心里苦涩难言，紧紧抓住她的手臂，想劝说她两句，岂料，香秀竟然疼得低呼，微微拧眉，像是再承受很大的痛楚。

“香秀，你的胳膊怎么了？”田筱朵大惊失色，颤声说道。

“不行！夫人，您还是别看！”香秀神色慌张的说道。

田筱朵不由分说，将她的衣袖掀开，瞬间被那青紫的瘀血给惊呆，而且密密麻麻的，好多小针眼，心疼的说道：“这是谁干的？怎么能忍心下手？”

香秀别扭的转开头，迅速的将衣袖遮掩，低垂着脑袋，一句话也不说。

田筱朵心疼的浑身哆嗦，像是被人拿刀剜心似的，香秀跟了她那么久，她早就当她是亲人。

香秀瞄了一眼她，叹息说道：“夫人，香秀本不想让你看到的！就知道您会心疼的！实话跟你说吧，这些都是我自己弄的！”

田筱朵差点跳起来，跺着脚说道：“你疯了！作甚要虐待自己？别动！我帮你上药！”

她从柜子顶上拿下药箱，选出一瓶药膏，掀起她的袖子，轻轻的帮她上药，但眼泪却止不住的往下流。

香秀像是很疲惫，静静的依着她，长长的舒口气，疲乏的说道：“我已经很久没敢闭着眼睛睡觉！我每天晚上都不敢入睡！我做的事情，让我心力交瘁！”

她悠悠的嗓音，惹得田筱朵很是心酸，为她上药的手都在轻轻颤抖。

但是她没再插话，她知道香秀很抑郁，憋屈，压抑，隐忍，需要有个地方倾诉，便静静的一边上药，一边听她说着。

香秀静静的说道：“夫人，你肯定很好奇，香秀为何要虐待自己吧？”

田筱朵轻轻嗯了一声，细细的为每一个针眼，每一块瘀血，轻轻的揉着，活血过后，再上药的效果会更好。

香秀靠在她肩上，静静的依着她，眼睛望着屋顶，沧桑的眼神，让人不忍细看，轻声说道：“当一个人活着，只有周旋，没有真情真意的时候，真的很痛苦！香秀一点也不喜欢，侯爷府的那些男人！一个个那么粗俗，脏臭，每一个人碰我的时候，我都觉得很恶心，都要忍着作呕的感觉！但是我却要想尽办法去勾引他们，从他们的嘴里套取情报！你能想象那种耻辱吗？”

田筱朵的眼泪又掉下来，手一颤，药瓶便掉落地上，发出叮的一声脆响，她的心都快要被折磨碎了。

“但是夫人啊，虽然耻辱，但香秀一点也不难过，因为香秀有生之年，能做那么有意义的事情，是很值得高兴的！否则我便永远都碌碌无为，一点作用都没有！但那种耻辱，让我无从发泄！只好用针扎自己，肉体的疼痛，可以暂缓心底的痛！夫人，我是没有办法！”香秀泪中带笑，含笑说道：“老爷他是我见过，最伟大的人！他也在忍辱负重，只是为了百姓能过得更好！”

“香秀，求求你，别再说了！”田筱朵很羞愧的说道：“跟你相比，我简直觉得自己渺小！香秀，听你这么说，我心里很难受！是我跟老爷的错！老爷他真不该让你去做这种事情！我完全能了解你心底的感受！香秀，是我们欠你的！”

香秀忽然看着她，很认真的看着她，歪着头说道：“夫人，你了解老爷吗？你知道他的理想，他的心愿吗？老爷没有让香秀做什么，真的，都是香秀心甘情愿的！香秀真的很敬重老爷，他是我见过最伟岸，最了不起的男子！”

田筱朵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看着这样的香秀，她心里悄悄做了个决定，一个她不得不去做的决定。

“香秀，我也许不了解他，但我跟你一样，无论他做什么，我都会一直支持他的！”田筱朵缓缓说道。

香秀欢喜起来，清秀的脸蛋很柔美，这一刻纯净的如同婴儿，脆生生的笑道：“对！其实老爷最需要夫人您的支持呢！”

两人相视而笑，田筱朵轻笑说道：“老爷他也多亏你的支持！香秀，请你答应我一件事情好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