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乾砾始终没有看她,淡漠的说道:“既然我要休掉你,你跟我们史家,便再无瓜葛!请你尽快搬离史家!”
田筱朵脑袋嗡嗡作响,木然的点点头,男人绝情起来,真是可怕啊。
她凄然而笑,其实早就该想到的,只是没想到,居然会来的这么快。
罢了,自己有多少斤两,自己很清楚的,向她这种普通平凡的模样,能够得到他那么久的关爱,已经是赚到的。
“这是给你的安家费,宝儿你可以带走,反正瑜儿不会喜欢他!”史乾砾掏出一叠银票,暗想,就算她过最奢侈的生活,也足够用好几年了。
田筱朵静静的点头,仿佛此刻她除了点头,就再没有别的反应。
他都已经决定好,还用得着她说话吗?
能带走宝儿就好,反正她也舍不得,宝儿留在府里的。
若是向瑜儿扶正,岂能容得下宝儿呢?
二伯史乾砾脸色阴沉,皱眉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筱朵为镖局付出那么多,你给些银票就想打发走?”
二伯娘银红咬牙切齿,伸手将那叠银票抢在手里,递给筱朵说道:“筱朵,事已至此,二伯娘替你不值!但银票一定要拿着!不能白白便宜这混蛋!”
焦管家冷眼旁观,真是忍不住要为史乾砾喝彩,真是没想到啊,这小子平日里,言语不多,像个闷葫芦,关键时刻这么狠啊?
田筱朵如同石化,一动也不动,一声也不吭,翠峦含泪说道:“夫人,您别吓我们啊!”
田筱朵轻轻抹去眼泪,缓缓抬起头来,扯出一个笑容,看着这些关心她的人,低声说道:“翠峦,以后别再称呼我夫人!你帮我收拾一下,然后让柳婶将宝儿抱来!”
翠峦热泪盈眶,轻声说道:“翠峦跟您一起走!”
田筱朵还未说话,青阳脸色铁青,狠狠的瞪了一眼史乾砾,大声说道:“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我跟小后娘一起走!”
大槐跟云无恙对视一眼,都有些无奈,但他们跟史乾砾相交已久,自然相信他的为人,总觉得有些隐情,是大家不知道的。
便决定留下来,有机会找史乾砾问清楚。
友晨看看田筱朵,再看看翠峦,便说道:“我也一起走!”
二伯史承言叹息说道:“筱朵,二伯看得出来,你去意已决!本想带着你二伯娘,跟你一起走的!但镖局的事情,二伯实在放心不下啊!”
田筱朵面色很差,强笑说道:“镖局是我们的心血,就算二伯要去,筱朵也不答应!我离开以后,无恙,大槐,你们要帮着二伯跟二伯娘,将镖局守着!”
云无恙跟大槐都很郁闷,气氛更是压抑,大槐眼圈微红,点头说道:“夫人,您放心吧!我一定帮忙看着镖局!大槐虽然不能跟您走,但您是大槐唯一承认的夫人!别说是侯爷的女儿,就算是公主,我大槐也不听她的!”
任谁都听得出,他的语气里,有对史乾砾的怨气。
云无恙急忙打圆场说道:“好啦!大家都少说两句,免得小嫂子更难过!”
史乾砾微微不耐,皱眉说道:“谁愿意跟她走的,我史乾砾不会阻拦!速战速决,我没时间陪你们磨蹭!我还有事,先走!”
说罢,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田筱朵回到屋内,换上那身浅紫色衣裳,这是前几日,他陪着她逛街,硬是要帮她订做的。
今个刚取回来,没想到便已经是诀别。
接着便静静坐着,将所有窗帘都拉上,屋内的光线幽暗,翠峦拿条薄被,给她盖在身上,她却察觉不到暖意。
正是初秋,秋高气爽,她却觉得寒意刺骨。
翠峦好像在她耳边,说着什么话,她此刻却一句也没听进去。
窗外不知何时,已经下起淅沥沥的小雨。
天空阴沉,灰暗的很,仿佛随时要将人吞噬。
柳婶抱着宝儿进来,宝儿像是感应到什么,哇哇的哭起来。
田筱朵被宝儿的哭声唤回思绪,发现翠峦收拾好东西,青阳跟友晨,已经等在门口。
“夫人,马车已经备好!包袱也收拾好,您看还有什么要带的麽?”翠峦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模样,有些心疼的说道。
“走吧!”她从柳婶手里,将宝儿接过来,随口应道。
柳婶颇为同情的说道:“夫人,天下男儿皆薄幸,您看开点吧!您有什么打算?”
“打算?”田筱朵痴然半晌,方才振作说道:“我打算先回田家!”
柳婶眼眸里,满是诚意的说道:“夫人,我很喜欢宝儿少爷,让我跟你一起走吧!”
“柳婶,宝儿也很依赖您!你跟着走,我没什么意见!只是你的家,是在京城的!能行吗?”田筱朵望着院内景致,树叶开始泛黄,有些萧索愁意。
“没事!只要您准许柳婶,每个月回来两天,那就成了。”柳婶望着宝儿,依依不舍。
“那好吧!那就一起走!”田筱朵缓缓说道。
柳婶大喜,接过宝儿,欢天喜地,如获至宝。
各自撑起伞前行,翠峦帮她打着伞,青阳跟友晨赶了马车,去大门口等着。
镖局除了出镖的,众镖师,镖头,包括史家上下,都前来送行。
田筱朵没想到,自个的人缘还不错,这些人冒着雨,纷纷送出老远,都迟迟不肯回去。
二伯史乾砾勉强笑道:“筱朵,记得有空常回来看看!”
二伯娘银红拉着她的手,一个劲的哭,就是舍不得松手。
云无恙跟大槐,也都一直跟着,云无恙轻笑说道:“小嫂子,珍重啊!我跟大槐会常去看你的!”
田筱朵颇为感激的说道:“众位,送君千里终须一别,都回去吧!”
果断的坐上马车,让翠峦将车帘都放下来,吩咐友晨跟青阳,快些赶着马车离开。
直到离送行的人越来越远,这才挑起车帘望去,商铺,住宅,行人,树木在眼前掠过,不断的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是该忘记,是该痛恨的,痛恨他的薄情寡性,痛恨他的负心薄情,但偏偏却恨不起来。
只是怅然,茫然,没有他的日子,到底该怎么办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