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鸿门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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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进院子,珠儿就说道:“公主可算是回来了,皇上刚派人来说,要公主和袁先生,晚上到晋阳公主的寝宫用膳。”

“噢,知道了,就我和袁先生吗?”

“听来人说,还有几位皇子公主也去。”珠儿答着,又瞄了一眼袁天罡,“袁先生可真是尽职啊,皇上只是说让先生做我们公主的老师,可没说让先生寸步不离的跟着呀。”

袁天罡淡淡的道:“公主的安全,也是天罡的职责。这是圣上的意思。”

珠儿“哼”了一声,转头伺候着我擦了手脸,这才端着水盆退下了。

我笑道:“看来珠儿对先生有很大的成见啊。”

袁天罡低头:“那一定是天罡的失职,还请公主谅解。”

我摆了摆手,“算了算了,恩恩怨怨都已走过来了,以前的事就不要再提了。”想了想又问:“你说,父皇突然要这么多皇子公主一起晚宴,是什么意思?”

抬头见他又要躬身,急忙截道:“免了,不知道就不知道,别跟我来这虚礼,和你说句话真是麻烦,还不如以前我被你追杀时,来得痛快。”

袁天罡缄默。我叹了口气,自言自语的道:“如果那李泰也在,我一定要想法让他难堪的。”

“公主不可,这次晚宴,公主要尽量低调。”

看袁天罡一副认真的样子,不禁疑问:“为什么?”

“据现在的情势,太子和公主已是四皇子的眼中钉,如果公主锋芒毕露的话,那么四皇子一定会找机会与公主为难的。”

也是,袁天罡说的不错,李泰的势力已是不小,甚至还有可能要被太宗立为太子,凡事还是仔细的好。

见我不语,袁天罡又道:“以公主现在在宫中的情形,不易过早树敌,凡事还是要多容忍。这才是宫中的求生这道。”

趁着人多,我悄悄的进了院子,还没待看清,就听晋阳唤道:“姐姐,雪雁姐姐,过来这里。”扭头见晋阳公主正满面春风的看着我,奇道:“明达,你看起来好多了呀?真是一日不见,当刮目相看。”

晋阳佯嗔的推了我一把,拉着我坐到了她身边,说道:“姐姐,你可是来晚了。”我胡乱的应着,趁机打量了一下,这才发现院子里站着这么多人,却都是伺候的下人,桌子是只有一张,太宗坐在正中首位,左首坐着一个宫装丽人,正是武媚娘,下边又是一个看起来得意非凡的丽人,却不知是何人了。右首是四皇子李泰,李泰右边才是太子,可见太子在太宗的心目中确是不如李泰。后边依次是李治,骆宾王,袁天罡。

心里正嘀咕着,太宗已是笑道:“文成,我们就等你一个了,怎么来得这么迟?”我尚未来得及回话,武媚娘身边的那个女子抢声道:“早就听说父皇新封的这个公主个性独特,今日特意来此一见,做风还真是与众不同啊。是不是啊媚娘?”

我皱眉,记忆中好像没有与此人有过过节啊,为什么她的语气听起来这么别扭?

晋阳轻声道:“她是高阳姐姐。”

原来是那个行事乖张的高阳公主。

武媚娘道:“文成公主的大名,如雷贯耳,如今一见,果是神采奕奕,眉目如画。”

虚伪!我皮笑肉不笑的回道:“才人真是会说笑,文成一介村女,哪里入得了才人的眼。”太宗摇头:“文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是朕的公主,也是我大唐的文成公主,怎么能自贬自己呢?”

太宗话音刚落,高阳就说道:“文成该罚,我们罚她自饮一杯酒,如何?”

李泰立即应和:“好。”武媚娘也笑说好,李治跟着拍手,叫道:“对,文成喝一杯。”我刚想拒绝,太宗竟也附和,晋阳端起一个杯子递到了我面前,我只得接过一饮而下,后边的玉儿见我喝下,急忙布了菜端给我。

李泰道:“刚才文成来迟一步,理应再罚一杯。来,这杯,四哥我陪你。”

他还真是没完没了了,可是看太宗没有丝毫的阻止意思,只得又喝了一杯。刚放下杯子,太宗就说道:“好了,罚也罚了,喝也喝了,我们言归正传。这次让你们来,一是想要文成和你们打个照面,以后你们就是自家兄妹了,凡事要互亲友爱,不可再生事端。二呢,也是想借此机会,给骆公子接风,以后骆公子就是太子的座上宾,并特许骆公子可自由出入宫中。”

骆宾王这时起身谢了恩,坐下来时正对上我的目光,对我笑了笑,我没敢再看,低了头猛吃菜。

太宗又道:“好了,你们也不要拘束了,放开来玩吧。”武媚娘笑道:“好啊,那我们就来行个酒令,可好?”

高阳和李泰自然是同意,晋阳今晚的精神很是好,也是连声说好,看来“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

武媚娘叫了玉儿在桌子中间倒扣了一个平底盘,又把盛鱼的圆盘放了上去,让玉儿转动这个鱼盘,待盘子停下来时,鱼头对着的人便要出一个题目,然后随意点在桌的任何一位来回答,被点中的便得老老实实的答题。

真是俗,我有些不屑的撇嘴,懒洋洋的往后靠到了椅背上,袁天罡就坐在我身旁,轻轻的咳嗽了声,我知道他什么意思,却也没理他。

第一圈时,鱼头对着李治,李治想了半天,才点了晋阳,说是想听晋阳的琴声。晋阳弹了一曲,我不知曲子的名,只是听着很好听,而且看大家的表情,也是很受用,特别是骆宾王,赞道:“技艺娴熟,感情真沛。”

第二圈,鱼头对着高阳,高阳立即说道:“听说文成才情非凡,就请文成也弹奏一曲吧。”我不假思索的回绝:“真是不好意思,我不会这些。高阳公主还是出个简单点的题目吧。”骆宾王奇怪的看了我一眼,大概是不解我为何会却说不会吧。高阳得意洋洋的说道:“那就自罚一杯吧。”

第三圈,鱼头对着晋阳,晋阳娇羞的道:“请骆公子赋诗一首。”骆宾王想了想,吟道:

平生一顾重,意气溢三军。

野日分戈影,天星合剑文。

弓弦抱汉月,马足践胡尘。

不求生入塞,唯当死报君。

其时,大唐与吐番征战,大唐大获全胜。骆宾王做此诗,豪气万千,大有生死为国之意。太宗当先说好,众人又互捧了一番,我偷偷的打了个哈欠,隐约晃见旁边的袁天罡好像在笑。

第四圈,鱼头对着李泰,我暗叫不妙。果然,李泰看向我:“听闻文成妹妹当日在相思楼时,曾做好诗,骆公子也称赞不已。四哥就以萤火虫为题,请文成妹妹做诗一首。”他妈的,摆明了要我难堪,这一时去哪里找那萤火虫的诗句来?

众人都看着我。李泰这招可真高。太宗笑道:“文成,此题是有些难度,你好好想想。”高阳阴阳怪气的说:“做得不好也没关系,反正本就是个上不了台面的,也不用硬在这撑什么门面。”太宗轻喝止她,她毫不在意,冷冷的看着我。我来气了:“有些人倒是上得了台面,那做两首来撑撑啊?”高阳没想到我会反唇相讥,脸上有些挂不住:“你?嘴长得不大,话倒是不饶人。”

“你的嘴大,给你弄两只蛤蟆来,你能叫唤过它们吗?”众人轰的笑了起来,高阳脸色铁青。李泰正了正色,催道:“别吵了,还是快做诗吧。”

我一咬牙,说道:“好,你们听好了。”慢慢念道:“一个两个三四个,”众人还在等下文,我看了看太宗,又接道:“五个六个七八个,”李泰嗤的笑了出来,骆宾王也是不解的看我,我又接:“九个十个千万个,”高阳大叫:“文成,你这是做的什么诗?你这是在唬弄父皇。”我没理她,接了最后一句:“飞入月光总不见。”高阳原本还大张着的嘴立马合上了。

骆宾王重复道:“飞入月光总不见?”立时又笑了,“不错,很有意思。”太宗也点头:“虽说直白了些,最后一句还是可取的,这圈就过了吧。”

第五圈,哈哈,风水轮流转啊,鱼头正对着我,我故意停了停,然后看定李泰问道:“敢问四皇子,咱们大唐可是礼仪之邦?”

“当然是了。”

“那么,四皇子可是谦逊守礼之人?”

“文成妹妹请直说。”他仍是一副好脾气的样子。

“敢问四皇子可听说过长幼有序,越俎代庖这两个词?”他的脸立即变白了,太宗也是意识到了,脸色不自然起来,骆宾王紧张的看我,袁天罡更出格,竟然在桌子底下踢我。我丝毫不为所动,继续道:“四皇子连这样最基本的常礼都没有,哪里还配做我们大唐的……”

“文成!”太宗不等我说完,就大声的喝斥。太子急忙起身:“父皇息怒,文成初进宫,不懂规矩,请父皇不要责怪。”晋阳也跟着太子求情,紧接着是李治,骆宾王,袁天罡。太宗气得不轻,我不敢再多话,故意低着头装作害怕的样子。

良久,太宗才道:“罢了,朕累了,都散了吧。”说着,自己先站了起来,武媚娘急忙扶着他,一起走了。

高阳也站起来跟着走了,路过我身边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重重的“哼”了一声。

我也学着高阳的样子,回了她一声“哼”,旁边的太子忍俊不禁,轻轻的笑了起来。李泰脸色黑青,恨不得要吃了我的样子,我对他扮了个鬼脸,故意神气十足的扬起了头,对太子和晋阳他们一抱拳,调皮的道:“后会有期了。”转身大踏步的去了,走出好远,才听见后边有摔东西的声音。

我转过一个弯后,实在忍不住了,抱着一棵树低笑不止。

身后传来一个低沉略带笑意的声音:“公主,你胆子也太大了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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