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真正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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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几个侍女围着,丝毫动弹不得,但是我的嘴却没有停:“我不要做公主,我不要做文成,我不是文成公主,我不是!”

第三天,宫里宫外就传遍了文成公主的惊世骇俗,关于文成公主的壮举,长安的大街小巷,人们津津乐道。

于是乎,长安城里每一个人,都知道当今文成公主洒脱豪爽,别具一格,更有甚者说文成公主端庄高贵,美丽大方……溢美之词,多不胜数,这里我就不再一一列举了。不仅如此,一个月后,长安的百姓竟然都在传唱着一个小曲:宫门深似海,一朝入庭院,戴得公主冠,安知云雁志,不在文成梦。

初听到这句小曲时,我着实是吓了一跳,不知是谁这么了解我的心思,竟敢公然的传唱在天子脚下。后来才知是明珠她们的杰作,这是后话,这里就暂不说了。

当然,对这些市井之言,最最反感的人,就是四皇子李泰了。最想至我于死地的人,没想到到头来,非但不能再下手,从此以后还得以兄妹相称,整日的在后宫碰面,那种想杀杀不得,想摞摞不开的滋味,可是不好受啊。

其实,哪里有人知道我的苦恼?

这日,我和往常一样去看了明达——明达虽是过了危险期,可仍然没有真正的醒过来,这使得我的心情更加烦闷。回来后,我闷闷不乐的关在屋内,提不起了一点精神。珠儿过来叫我吃饭,我也没有出来。——珠儿因为我的缘故,也得以继续在我身边。

没有多会儿,珠儿又过来叫道:“公主,有……”

“我不是说了吗?我不吃,不吃,好了,你不要再问了,我有事会叫你的。”

没有了声息。可是一会儿后,珠儿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公主,不是饭,是……”

没等她说完,我就气呼呼的拉开了门,刚想张嘴说话,待得看清门前立着的人,我大张着嘴,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珠儿福了福,转身下去了。

门外的人看到我,先是怔了怔,随即喜上眉梢:“雪雁,你,你真的没事?太好了。我,我找你找了好多天。”他说着说着,忽然见我脸色不好,急问:“你,没事吧?我看看,”伸手就要来摸我额头,我一把打掉了他的手,冷冷的道:“袁天罡,你别碰我!”

袁天罡脸色变了变,但是没再动作,只是静静的盯着我。我看到他没事人一样,一点也没有悔过的样子,更是来气:“袁天罡,你老实对我说,骆宾王可是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他摇头。

“那你跟他可是世代有仇?”

他再摇。

“这么说来,你还是受命于你的主子?来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

袁天罡神色大变:“你说什么?主子?伤天害理?”

“你还装蒜,李泰都亲口说了,还有九哥,也亲耳听你所说。”

这混蛋还不承认,一脸的不解:“我说了什么?”

“你说了什么?你还不承认,你——简直是无耻之极。”

袁天罡显然是没有被人这么骂过,脸色倏的就变得难看了,他瞪着我,我也回瞪着他,好半晌,他才低下了头:“公主,天罡真的不知公主所为何事?”

“好,”我咬牙,傲慢的直起了腰,摆了个十足的不可侵犯的资态,“那本公主就来告诉你,你所犯何错。”

袁天罡握剑的手有些颤抖:“愿听公主教诲。”

“当日在相思湖畔,你可是亲眼看见了晋阳公主是如何受伤的?”

“是的。”

“是何人所伤?”

他面有难色:“公主,此事关系重大,天罡不敢妄言。想来圣上自有主意。”

“那你为什么说伤晋阳的是骆宾王呢?”

袁天罡猛的抬头:“这话从何说起?天罡何时说过晋阳公主是骆公子所伤?”

“你还狡辨,如果不是你指证骆公子,骆公子现在也不会被关在牢里,受尽这身心折磨。”

他仍然一副迷茫的样子,如果不是李治亲口告诉我,我还真以为自己是冤枉了他呢。此时此刻,我忽然有些喜欢我的这个公主身份了,因为它能让我堂而皇之的做些别人不敢做的事——比如说有时闲得无聊,就进太宗的寝宫、御书房、议政阁以及藏书阁,要一些看起来不起眼又无足轻重的东西,如果取回二十一世纪,这就是古物啊,嘻嘻。还能让我无所顾忌的为自己的心上人出口气,就像现在。

袁天罡没再说话,我想他一定是被我说中了,这才无从说起。我放缓了语气:“袁天罡,我那么相信你,骆公子更是仗义,你,你怎么就……唉,算了,你知道错就行了,走吧,现在跟我去议政阁,把事情的原委对父皇说清楚,也好还骆公子一个清白。还有啊,以后不要再跟那李泰有来往了,像他这种小人,不值得你为他卖命的。“

袁天罡一言不发,转身就走。我叫道:“喂,你上哪里去?”

他停住,但是没有回头,淡淡的道:“这不劳公主费心。”

“你废话,你走了,骆公子怎么办?你造的谣,你就得去澄清。”

袁天罡深深的吸了口气,缓缓的转过了身:“在公主的心目中,我袁天罡就这么不堪吗?”

他的眼中竟是满满的哀伤,我突然间不敢看他,呐呐的说不出来话了。他看着我,一字一句的说道:“我要告诉你,我从未骗过你——虽然我曾经要杀你,可是现在我一点也没有要杀你的心了,就因为这个,我就不会受任何人的支使,去做一些你不喜欢的事。我言尽于此,信不信由你。”

他说完就走了,剩下我呆呆的站在原地。

一个人走了过来,边走边回头看,问我:“雪雁,袁先生怎么好像脸色不对?”我看了了他一眼,随口问道:“九哥,那天袁天罡带明达回来时你可在场?”

李治点头,我问:“那天是怎么个情形?”

“那天明达受伤,袁先生把明达救回来,交给父皇后,就急匆匆的要出去了,当时大哥和四哥,还有几位大臣,都在场的,一看到袁先生要走,其中一个太医脱口叫道:‘袁先生别走,袁先生妙手回春,何不为公主尽力?’袁先生却是头也不回:‘有几位太医在,公主无碍的。’四哥不让他走,可又拦不住,就问:‘袁先生这么急着走,可是去找凶手?’袁先生这时已是远远的出了屋子,只听得他在外边答道:‘我要去找骆宾王,雪雁还在他手上。’”

我忽然觉得不对,追问道:“后来呢?”

“后来?后来袁天罡就走了呗。”

“唉呀,我不是问你这个,我是问你,后来皇上是怎么说的?”

李治想了想,说:“袁先生走后,四哥第一个反应过来,说道:‘袁先生说凶手是骆宾王,雪雁一定是骆宾王拿在手里的人质。’我和大哥也慌了起来,四哥和众大臣说要赶快下旨捉拿凶犯。父皇准奏,并且还特意交待,不可伤害你。”我脑海里不及想其它,只是反复的过滤着刚才李治的话,想着袁天罡离开皇宫时说:“我要去找骆宾王,雪雁还在他手上。”

一道明光忽的闪过,我想起了在相思湖畔袁天罡无奈离开时所说的话:“骆宾王,她就交给你了。我袁天罡会向你要人的。”

这么说来,袁天罡离开皇宫时所说的那句话,其实并不是在指证骆宾王,而是在陈述事实。然而那句话却被有心人利用,从而轻而易举的摆脱了自己的嫌疑,并且将矛头直指骆宾王——说到骆宾王,我又想到在牢里时骆宾王和太子当时的对话,对方一定也是知道骆宾王和太子交情非浅,这才把祸事推到骆宾王身上,以此来打击太子。

如此看来,袁天罡并未说谎,整个事情的根源是四皇子李泰!我决定去找太宗说明情由,以求他释放骆宾王。

刚走到门口,就有人递话来,说晋阳公主已醒了,要我们马上过去,我顿时觉得心情一下子好了很多,和李治乐不可支的去见明达了。

刚进明达的寝宫,就听到太宗说道:“总算是来了,明达一醒来就问雪雁可好,如今你好好看看,看雪雁可是少了一根头发?”他前一句是看着我说的,后一句却是转向了床上的明达。给太宗请了安,我急忙上前去,见明达精神气色好了很多,心下安慰,握住了她的手坐到了床沿上,哽声说道:“明达,都是姐姐不好,让你受苦了。”

明达笑着:“不,姐姐,母后在世时就常说,是我们欠姐姐太多,所以,不论是什么,包括明达的命,我都是愿意给姐姐的。”

我凝噎无语。

这时太子进来了,未及请安,就激动的道:“明达,你可算是醒来了。”上前来看了看,问:“想吃什么?大哥让人做去。”明达摇头:“不用了,我刚刚喝了点粥。”太子点头,这才向太宗躬身行了礼,太宗心情很好,说道:“都坐下吧。”

太子没坐,说道:“父皇,儿臣有一事,要禀明父皇。”

“说吧。”

“关于骆宾王行凶刺杀明达一事,儿臣以为是一场误会。”

明达大为震动,吃力的想爬了起来:“大哥,你说什么?骆宾王刺杀我?”我制止了她,按着她让她躺好。

太宗不动声色的道:“朕怎么没觉得呢?袁先生不会信口开河的。”

明达大咳起来,想说说不出来,很难受的样子。我安抚的拍了拍她,说道:“大哥说的不错,这的确是一场误会。”我把当时的情景大致说了一遍,末了又道:“父皇若不信,可以传召袁先生,一问便知。”

太宗想了想,命人去找袁天罡和骆宾王。看了看明达,叹道:“昨日见到骆宾王在狱中的诗篇,的确是个人才,可惜他无意于入仕,将来必是长年流浪,不喜约束。明达,父皇不会让你和雪雁再受任何苦难了,你,还是断了这份心吧。”

明达剧咳,我急道:“父皇,您说什么呢?明达都这样子了,您还刺激她。”

太宗没再言语。

没有多会儿,就听外边侍女回道:“皇上,袁先生已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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