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爱的力量足够抵御一切，她愿意死心踏地跟他一辈子；但倘若，他们的爱情真的苍白无力，那也没有什么好留恋的，她不怕死在他手里。

齐皓然终于站到红姨面前，红姨看得清楚，他的眼充满血色，杀气未泯。她的心一阵剧痛，因为，那眼里看不到一丝爱意。

她认命了，安静地等待她所爱的人的下一个动作，像以前一样，一切都交由他决定。

齐皓然脸上纠结着无以言喻的爱恨情仇，红黑青白变着颜色，久久没有动弹。

曾经的最爱，现在却成了仇家，情何以堪？手中的刀要砍向自己心爱的女孩，他如何下得了手？

“你为什么要回来？”齐皓然突然张口，大声质问，像猛兽的狂吠。

如果她不回来，或者，当时过境迁、当恨淡忘的时候再回来，也许他会饶她一条小命，可是现在，他怎么能……她为什么这时候回来……

红姨的眼睛闪着惊异、悲凉、迷茫，她看到心爱的人叉开双腿站在自己面前，双手握着刀把，慢慢举起刀……

她闭上眼帘，不想看到自己血肉横飞。

她等着，等着最心爱的人下手。死在心爱的人手里，她觉得值，如果她的死能换醒他的爱，能让他一辈子记住他生命中曾经有一个爱他的女人……她死不足惜，她愿意！

“咣！嘡啷……”大刀没有落到她的脖颈，却狼狈地跌落到地上。

她浑身一震，睁开大眼。

齐皓然猛地向地上啐了一口，发出一个阴冷邪佞的声音，“既然你敢回来，你也得流血……”

话音刚落，红姨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掀翻到地，紧接着，红色的衣连裙发出凄怆的悲鸣，“嘶啦……”

一声，两声，三声……

红色的裙子顷刻之间化为一片片破布，如破碎的心洒落一地。

齐皓然猛地压到红姨颤抖的身体上，如恶狼扑食一般，疯狂地啃噬着她的唇，不带一丝温柔，吮吸，啃咬，将仇恨发泄到那无辜的唇瓣，透过那唇的传递，将痛注入她心中。

良久，他才放开红姨的唇，喘着浓重的气息，然而，下一步却将红姨身上最后一片遮羞布扒下，解开他腰间的皮带……

蝶羽般的眼睫微微颤动，清泪从紧闭的双眼里溢出，如山里清亮的泉水，然而，却没了从前的魔力，浇不灭这疯狂男人的怒火。

尽管如此，齐皓然还是被那纯净无邪的水光灼了一下，但是，狂烈的仇恨很快压倒一切，他一甩头，粗鲁地扳开那如玉藕般润滑的双腿，破门而入，没有任何前戏……

“痛……”红姨凄声大叫，几近晕厥。

更大的狂风暴雨在这弥漫着血腥味的地方，带着熊熊的怒火，席卷去曾经所有的爱恋，只留下永久的痛！

爱得太深，痛得更彻。

惨白的月光冷冷地洒在孤伶伶的女人身上，她醒了，却不愿睁开眼睛，闭着眼都能想像得出自己的惨状，睁开眼不是更加难堪？

她还是红姨吗？是那个快乐无边，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红衣女孩吗？不，她已经不再是了，从她再次踏上这片热土的那一刻起，她的人生就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逆转。

她的心，只剩一潭死血，凝滞成黑暗的死红色，如这沉沉的黑夜，看不到一丝希望。

她失去了家，亲人，爱……一切的一切……

曾经的美好都化作一缕轻烟随风飘散，围绕她身畔的是阴霾，是豺狼虎豹。

爱了，恨了，痛了，倦了，人生五味不过如此了，红姨全都经历过了，心被掰成许多瓣，被曾经的最爱踩在脚下，碎了，碎得七零八落，如树上飘飘坠落的枯枝残叶。

红姨慢慢睁开眼，才发现自己躺在自己卧室的床上，身上裹着薄薄的被子。泄过愤的齐皓然总算还有那么一点点良心残存，没把她像破烂的玩具娃娃一样扔出去。

不管怎么说，仇恨满胸的齐皓然用行动兑现了他的咒语，真的让她流了血，破了她的膜，流了好多血，心里的血一并流了出来。

红姨记得，曾经有一次，他压抑住勃发的激情，发誓说他一定会好好保护她的玉洁冰清，等到结婚那天才好好享用。现在，仇恨将那庄严的誓言也化为灰烬，飘然逝去。

泪一点一点枯竭了，心也一点一点死去了，这还能苟且喘息的身体是不是也该随之去了呢？

红姨挣扎着起身，将自己血腥的身体洗净，换上自己最喜欢的那件红裙……玫瑰红的，领口和裙边有些小碎花，那是齐皓然在她生日那天送给她的礼物。

她站在镜子前，认真地看着自己，嘴唇微微肿着，嘴角凝了血块，搓不去了。她梳理好头发，理了理裙子，换上擦得铮亮的皮鞋，一步一步走出卧室。

厅里不知什么时候已清理了战场，尸体、破烂、血渍全都没有，若不是亲见亲历了那场疯狂，红姨不会相信这里所发生的一切。

奇怪，第一眼见到那场面，她很害怕，现在，虽然脑海里还不断回放着那幕惨剧，却没了恐惧感。

大痛大悟后，她终于明白，人生不过是昙花一现，经历过了也就那么一回事，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了。

她是不是应该感谢老天，让她过早地经历了别人一辈子都可能体验不到的酸甜苦辣百味杂陈？

红姨环视了一圈屋子，虽然离开四年了，但这里的每一个角落还是那么熟悉，往日的温馨和欢乐似乎还躲在这里的个个旮旯，视线所到之处，那些旧事就跳出来，亮个小相。

红姨抿唇浅笑，那笑沾了黄莲，又苦又涩，失去了旧日的甜味。

别了，这个曾经给她快乐的地方！

大院里，沐秀芝和几个女孩坐在葡萄架下的石桌边聊着什么，见红姨出来，突然止了声。

红姨失魂落魄地向院门走去，脚下有点飘飘之感，令人担心会不会被风刮倒。

“喂！”沐秀芝大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