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汗湿了米琪一身。谢天谢地,因为系了安全带,她没有在急刹中冲到前面的挡风玻璃,胸口还是不可避免地撞到方向盘,很痛。
四辆车撞成一团,堵住了整个路面。
米琪前后张望,这条路,这一刻,只有这四辆挤在一起的车!
两辆故意肇事的车里分别跳下四个人,八条强壮如牛的汉子全都戴着面具,动作迅速,都持有消声手枪!
米琪情急之中,想拿手机报警,还没来得及拿出来,两个大汉已冲到她车门边,鼓着虎眼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手机对准她的脑袋,其中一个伸手到车窗内,打开车门。
米琪在他们的监视下,下车,粉拳握紧,准备伺机而战。
她看到,两个男人背对车子,分别面向前后方,劈开双腿站着不动,其余四人则拿手枪对准车里的齐擎。
刚才还在狂吠的齐擎,这会儿悲摧地趴倒在方向盘上,头上淌出鲜红鲜红的血,滴答滴答地落在手腕上。
他一动不动。
他不会死了吧?千万不能死啊!米琪的心如被刀绞,痛苦袭上全身,激出阵阵冷汗。
“齐擎!”米琪不顾死活地冲过去,看守她的两个大汉没料到女人如此大胆,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追过去时,米琪已经闯到了四个举枪瞄准齐擎的男人身后。
四个男人听到声响,蓦然转身,枪口一致转向米琪。
其中一个显然是他们的头儿,那头儿戴着面具,眼眸却惊现诧异之色。
米琪怒胆横生,伸手拽紧那头儿的手枪,“谋杀?要不要连我一起?”
那头儿本就惊讶,一时不知如何处置这个出现在肇事现场的丫头,她倒先下手抢枪了!果然是那个不怕死的女子!只有她才这么有胆。
一愣神,那头儿的枪口已倒转向他自身。因为米琪的手指压着他的手指挤进扳机扣里,狭窄的板机扣,被两根手指占据,显得格外拥挤,稍一用力就可能走火。
另四个监视前后方的男人闻声,转回身将枪口全数对准米琪。近身的三只手枪顶在她脑袋瓜上。
只要米琪的手指胆敢动一动,她的脑袋定然开瓢!
假发里盖着的那块自留地虽然每天有施“催发”素,至今还没长出“庄稼”来,再添一块,不,至少是三块,岂不是要带着自留地去拜见马克思?
该来的,躲不掉。如果这是她米琪的命运,她就接受了。
米琪大胆地盯上那头儿,他的脸上头上罩着黑布,米琪知道那布有弹性,很好地勾勒出那脸庞的形状,看上去应该是很有型的国字脸。
脸上唯一没有蒙布的只有那双眼睛。黑幽幽的瞳眸,像两汪清澈的潭水,潭水里早已激起千层浪。
米琪捕捉到那眼睛里的惊诧,自己不由得思忖起来,他是不是认识自己?为什么那目光里带有纠结,似乎犹豫着该怎么办?再仔细观察,那双眼眸似乎有点熟悉?在哪里见到过吗?
遇到米琪逼视的目光,那头儿的眼睛竟然跳跃到一边。
米琪脸上不由得掠过一抹喜气。
“我们认识?”米琪亮出迷死男人的一笑,歪着脸让那头儿看到自己可爱的笑靥。最好是能迷惑他,令他不打自招。
那头儿被她这么一逼,眼里更多了一层复杂。
米琪越加确定,他们认识。
“要不要漏一小脸?天气热,捂着容易生痱子。”米琪得寸进尺。
看他躲闪的神色,米琪可以确定他不会对自己不利了,于是,镇定自若地退出扣住扳机的手指,以免不小心走火,仇了这位“熟人”
其余大汉看看那头儿,又看看彼此,揣测着两人的关系。
“走!”那头儿一呼一声,大汉们呼啦一下,迅速跑回各自的汽车,开了车狂飚而去。
米琪抿唇一笑,有一天,她一定会知道那头儿是谁,到时再找他算账!
当务之急是抢救齐擎!
车窗开着,米琪很容易地打开了车门。
“齐擎?齐擎!”米琪拍拍齐擎的肩,没有反应,又拍拍他的脸,还是没有动静。
米琪轻轻抬起齐擎的头,撩开那微卷的头发,那额头发根处,撞出了一个洞,血汩汩地流着,垫在他头下的手腕和方向盘已血糊糊的一片,看得米琪眼睛发痛。
米琪急忙跑回自己车上,找出一条毛巾,给齐擎箍上头。那洞似乎太大,血不一会儿就渗透了毛巾。
米琪的眼睛朦胧了,这个齐擎总是有意无意地让她流泪。
米琪看看公路,没有路标。
她不知道这是哪里,出来时只一味地开车,见路就上,车少的路先行,加上一路胡思乱想,后来又与齐擎斗嘴赛车,这会儿到了哪里,自己都懵懂不清了。
炎炎烈日,暴晒着这条寂静的公路。公路如银色的长带忽而笔直,忽而蜿蜒,一直伸向远处的山坳,路边脱皮的白桦树,露出白色光滑的躯干,未落的树皮浅浅地浮于树表,斑驳陆离。此时看去,竟有点悲怆之感。
想找人帮忙看来是很渺茫的了,坐等救护车来似乎也很难,齐擎流了那么多血不知挺不挺得住。
米琪先去打开自己车的副驾驶室门,然后,再跑回齐擎的车门边,拼尽全力将他抱出车外。
失去知觉的齐擎像巨兽般沉重,米琪摔了几大跤,才艰难地将他搬运到自己车里,准确地说,是像拖麻袋一样一寸一寸拖过来,再用身体抵住,将他一点一点弄进车里的。
将他整个身体完全弄上车时,米琪也累得直不起腰了,气喘如牛,身上,血渍斑斑,快成地狱里钻出来误闯人间的吸血鬼了。
米琪没有时间停下来喘息,立即启动汽车一路狂飙,过了一个多小时才看到城市的形象,几经问路,在市民们怪异的目光中,她终于来到一家医院。
经过抢救,齐擎总算脱离了危险,虽然尚未醒来,但已确定,齐擎主要是脑骨裂加外伤,胸部肋骨断裂两根,左手上臂软组织挫伤,失血过多,输了血已基本无生命危险。总之,大难不死,还算万幸。(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