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擎心疼地将她抱在怀里,轻轻地摩挲米琪的背。
她一定做了什么恶梦,心还有余悸。如果尚还处于迷蒙状态的她觉得,他的胸怀是最温暖和安全的地方,那就让她躲在他怀里好了。
齐擎知道,这是好兆头。米琪很快就会醒了,醒来后的她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齐擎抚摸着她的背,想起日记里她妈妈写的,当小宝宝不安时,抱她在怀里,轻轻地摇,她就会慢慢安静。于是,他试着摇晃自己的身体,希望米琪能享受到摇篮般的感觉。
很奇妙的是,当他轻摇身体的时候,自己也觉得十分惬意,有种奇妙的感觉在心中悄悄滋长。
米琪躲在他怀里,从颤抖到安静,折腾了好大一会儿。渐渐地,她靠着他的胸口,沉沉地睡去。
齐擎一直慢慢地晃,舍不得将她放开,甚至有点迷恋她这个样子。
他将米琪放到床上,看到自己凌乱皱褶的睡衣和胸脯湿漉漉一片,哑然失笑。
米琪,为什么要是金玉呢?如果他们没有结仇,那该多好!每每想到金玉,齐擎还是不能释然,欢愉的心情总是会瞬间被破坏。有时候,他甚至会自欺欺人地把金玉刻意删除掉,当金玉两个字刚刚冒头时,就把它们镇压下去。
米琪这一大觉,睡了好久好久,感觉像是沉睡了一个世纪。她终于醒了,却倦倦地懒得动一动。
她慢慢睁开眼睛,目光呆滞地停留在视野内的范围,连头都不愿意转一下,想要扩大视野,也只是稍稍地转几度,更多地是让眼球运动。
此刻的她,还兴奋地徜徉在回来的记忆群里,一点一点回顾起那曾经忘却的经历。
她熟悉这间房,曾经是齐皓然给她准备的专属病房,上次受伤就住在这里。没想到,现在又住到这里来了。
这会儿,屋子里格外安静,只能听到嗒嗒嗒敲击键盘的声音。米琪的视线被吸引过去,正看到梳妆台前工作的齐擎。他专注于笔记本电脑,手指在键盘上灵活地跳动着,没注意这边床上悄悄醒来的米琪。
书桌上,精致的台灯照着齐擎,那轮廓分明的侧脸,如精雕细琢般有型有致,黑亮的头发,不羁地卷出半波小浪,染了一层柔柔的光晕。
他穿着咖啡色衬衫,黑色西裤,如同在办公室上班一样,一丝不苟,严肃认真。脚上那双拖鞋,搭在这身正装下,却又显得像刚下班回家的白领精英。
米琪的头与齐擎的座位几乎在同一条线上,从床这边看过去,他整个像一尊极具美感的立体人物雕像。
米琪定定地看着他,波涛汹涌的脑海翻腾起她和他的第一次相识。
那是在金星夜总会的包厢里,他和单微上演的那出春戏,还有他赤条条向她走来的喷血画面,米琪禁不住面红耳热。
她还想起,他是怎么追打她的,她劫持了他的女朋友,他的女朋友在车祸中飞出车外……
她慌乱地闭上眼帘,不敢再看那印象中妖孽一样张狂的邪魅男人,虽然此刻他衣冠楚楚,安静祥和,没有一丝邪气。
然而,他的问题还是不可抵制地从脑海里跳出来,让米琪不得安宁。
记忆截止到那天晚上后脑被击中之前。她想起来,当时,何伯不在,欧阳丽珠和几个高大威猛的男人,还有齐擎适时打来的电话……
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怎么是短短的一根根发茬?她一惊悚,眼瞳重新睁开并放大。
她把整个脑袋摸了一圈,柔顺服贴的飘飘长发全都没了,头顶的地方好像有一块纱布包着,轻轻揿一下,有点痛。这大概就是伤口了。
她想起,她被什么东西击中,失去了知觉。也许,为了治这个伤,她如瀑般倾泄而下的长发惨遭了杯具,她颓丧地闭了眼帘。
她的头是不是成了一个小秃瓢,此时的她会不会像寺庙里的小尼姑,似男似女两不像?噢……以后怎么走得出门?
那伤口不知有多大,以后要是长不出头发,那她头顶上不是要有一块自留地了?那该多难看啊?齐伯伯呢?他怎么不在这里?他有没有办法让这块自留地长出墨发来?
可齐擎为什么会在这屋里?难道是齐擎把她带到这屋来的?到底是他害了自己还是救了自己,或者,先加害她,后来不想让她死又救了她?
欧阳丽珠呢?是不是也在这里?他俩是一伙的,应该不会离得太远吧?他守在这里,是怕她逃跑,还是……
米琪想不清楚,脑子里一团浆糊,堵得慌。
脑子再一转,她又想到何伯。此时此刻,何伯在哪里?那晚上他一个人在外面处理那些死伤的歹徒,会不会也被欧阳丽珠偷袭了?他没发生什么事吧?
爸爸呢?他知道自己在这里吗?今天是几号了?他、覃叔和阿山的伤好点了吗?
还有桂花,她那天问桂花要了许多药草,不知被齐皓然发现了没?桂花挨他K了没?
吱……吱……低沉的手机震动声,从梳妆台那边传过来。
米琪闭眼,眼帘留了一条细细的缝儿偷看齐擎的动静。
她恢复了记忆,想起了一切,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齐擎,所以,不想让他发现自己醒了。
齐擎拿起手机,向床上看了一眼,站起来走出去。
咔嗒,门轻轻地阖上,屋里又恢复了宁静。
米琪重新睁大眼睛,脑袋自由地旋转。
床头枕边,放着一本发黄的日记本,是父母留给她的日记!如此看来,日记本还是被欧阳丽珠搜出来了!
可这日记本为什么会放在她的床边?她伸手拿起日记本,翻到最后一页,还好,这是第一本日记本,最后一页只写到她小学毕业的事情。
她舒了一口气。这本日记本,对欧阳丽珠一点用处都没有,她要的证据应该是在第二本里。好在那天她听何伯的话,只拿了一本回房间来读,另二本仍藏在何伯屋里,相信她们没那么容易找得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