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好奇,这样一个女子,当初到底是怎么从沐艺芸的手里抢走刘仁启的?不管怎么看,都是不比沐艺芸出色的人,这个刘仁启到底是什么眼光,竟然会为了她而把那样的女子给休弃掉了。
不过,看眼前这两人相处的情形,名义上是夫妻,可怎么看都是貌合神离的样子。邻边而坐,却是互相看都不看一眼,他对她冷漠,而她对他却是满眼怨恨不满。
仿佛是注意到了杜欣打量的目光,白杏之突然抬眸看了过来,这样突兀看来的一眼,猛地吓了杜欣一跳。
那双眼神中有不满,还有敌意,似乎是在无声地质问:你看我做什么?在嘲笑我吗?
杜欣下意识地从心底里觉得白杏之眼神中所说的意思是那个,一时错愕,又自觉唐突,尴尬地收回了视线,低头看着自己的碗。
还嫁到这里呢,如果是有这么个古里古怪不好相处的嫂嫂,那还真是不要嫁最好了。
“对了,杜小姐今年多大了?”就在这个时候,刘氏向杜老爷问起了杜欣。
“十八了。”杜老爷应着,慈爱地看了眼身旁的女儿,笑着说:“说起来,早到了适婚年龄,却是到如今也还没有个着落,眼看着一直嫁不出去,都快成老姑娘了,真是愁苦了我和她娘了。”
“呵呵,怎么会呢?”刘氏听了,笑道:“杜老爷你这是谦虚了。我看杜小姐这么可人水灵的,很是讨人喜欢的。而且,我听说杜小姐的文采也很好,一肚子的墨水呢,这样的女子,想必是上门提亲的人家都要把你们杜家的门槛给踏平了,怎么会嫁不出去呢?”
“呵呵,刘夫人你过赞了。”杜老爷听了,心里其实高兴得很,但是面上却仍旧是要谦虚地说:“这丫头哪里有你说得那么好?只是不至于差人家太多罢了。唉,其实,倒是个听话的乖巧丫头。只是,脾气太倔了点。被她娘宠坏了。有时候真拿她没辙。这不,前些日子还在家抗议着不想嫁人呢。”
“呀,这怎么能成呢?”刘氏自从白杏之嫁进来以后,就一直处在这那对夫妻之间的每日争吵矛盾之中,几次被气得都病倒了,好不容易见了个杜欣,看着温和可爱,一点都没有白杏之越发严重的肚子里的怨毒,瞧着很是喜欢。
所以,一听说杜欣不愿嫁人,忙放下了手中的碗筷,劝道:“杜小姐,你这样可不太好。女人这一辈子,最好的莫过于有枝可依,有人相伴,要为人妻为人母,安稳过一生。怎么可能不嫁人呢?”
杜欣看着刘氏那样真诚温和的目光,愣了一下,还真的没有想到,这个刘夫人竟然那样可亲温和,和上官氏几乎是截然相反的两个人,一点架子都没有,脾气还很好,真是少见的好相处的人呢。
与那个上官氏一对比,杜欣真是对刘氏充满了好感。
看着对方那样真心关心自己的样子,杜欣笑了:“谢谢你的关心,刘夫人。”
“谢什么?”刘氏笑了笑,接着说:“听我的,不要动那奇怪的念头,年纪轻轻的女孩子,往后要走的路还那么长,怎么这么快就这样消极悲观呢?打紧找个好人家嫁了才是。”
听到这样的劝,杜欣怔了怔,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才好。
“呵呵,人家刘夫人的话听进去了没有?”杜老爷笑了,对女儿说:“在家里我和你娘的话你总不听,以为我们哄你呢。如今,人家刘夫人也这样劝你了,你是不是该听听呢?”
杜欣看了眼自己的父亲,没有说话。
“呵呵,刘夫人的性子真是很好。”杜老爷却没有再看杜欣,而是转头看向了刘氏,似是漫不经心地说:“若是日后我这个女儿有幸嫁给一个好夫君,婆婆又是像刘夫人你这样好脾气的人,我们夫妇可就真的是放心了……”
本来刘氏说那话只是因为看着杜欣还蛮讨人喜欢的,并未动其他的想法,但是,听到杜老爷这样一讲,不由得多看了眼杜欣,这个女子美丽知分寸,家境又好,最起码说话做事颇有教养,不像白杏之那样一肚子的敌对怨毒,相比起来,看着杜欣真是心中舒服。
白杏之实在太会闹事了,简直比当初的沐艺芸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沐艺芸多少还把她这个婆婆放在眼里顾及着她。可是这个白杏之,根本就是目中无人,言行无所顾忌,简直就是有意要把他们刘家闹得天翻地覆,带有报复性的攻击。这样的儿媳一个就够呛了,绝对不能再来第二个。
二儿媳绝对要好好选。
仔细想想,二儿子也早该成家立业了。
想到这里,刘氏的心里猛地动起了念头,目光在刘仁元和杜欣的身上来回移动。
刘仁元好像是看出了母亲的心思,却不点破,只是适时地出声,有意冷落刚才的那个话题:“杜老爷,施粥虽然不是重活,却也辛苦,你们下午就不要过去了吧?”
“可是……”
“难道把事情交给我来办,杜老爷你是不放心,怕我亏待了那些难民们吗?”刘仁元温和地笑了,眸光却是清亮得很。
杜老爷一见,也不好再推脱什么,只好笑着答:“那,我就听刘大人的了。”
“杜老爷,这又不是衙门,可不要这样称呼仁元。”刘氏笑着开口了:“照理说,你还是长辈,日后,私底下还是叫他仁元吧。”
白杏之从头到尾都默不吭声的,冷眼看着饭桌上的一切,心中冷笑:这吃的是什么饭?身为外人的一对父女来吃顿饭,却是直接像是一家人一样地一起吃起了饭,真是好笑。
一顿饭后,杜氏父女又坐了一会儿,就起身告辞了。
刘仁启斜靠在躺椅上,手上握着酒杯,目光迷离地看着杯中的酒,笑着对坐在书桌后面的说:“我看这个杜老爷的善心不是空穴来风的。娘似乎也有那么点意思。仁元,你打算怎么办?如果早猜想到他是那么层意思,你还会请他们来家里吃饭吗?”
刘仁元正在书写东西,听到兄长的话,动作一顿,默了会儿,才说:“我已心有所属。”
“还在想着那个沐艺清?”刘仁启愣住了,还真没有想到自己这个从容闲适的弟弟对沐艺清的感情真的有到这样的程度:“别说她已经是上官棠的女人,而且,她还为他生下了孩子,那日在孩子满月宴上你不是没有看过,他们两人感情看起来有多好。怎么,你还是不肯放弃?仁元,你别告诉我,你的感情真的有深到这种程度?”
“大哥,你认为我对待感情是个很随便的人吗?”刘仁元看了眼自己的兄长,眸光认真坚定。
当然不是。
刘仁元很清楚自己这个弟弟的脾性,虽然看起来对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但是,其实是个出乎意料非常专注执着的人,从小到大,但凡是他放在心上的事情,就从来不曾敷衍对待过,更不曾轻言放弃。
这一点,时常让他这个做大哥的自愧不如。
“可是眼下的情形能一样吗?她已是为人妻为人母了。”刘仁启坐直了身体,目光亮极了:“难道你要为了她一辈子孤身一人吗?就算你肯,爹娘也是不肯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