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卿，就当我求你了。我欠紫衣的，这辈子也还不清了，我不可能看着她就这样死的。”轩辕桀一脸的祈求道，他甚至觉得，这一辈子，他都未曾如此低声下气求过一个人，因为从来没有一个人，让他觉得如此的愧疚，可是他真的没有的选择，不是吗？

“你给我出去，我不想要再看见你了。楼紫衣和你秦王轩辕桀是死是活都和我东方云卿没有半点关系，请你出去，以后也不要再来，东方府不欢迎你们。”

“云卿，你会武艺，可是紫衣却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我知道这样的要求有些无理，可是，若是普通百姓，你一定不会见死不救的，为什么紫衣就不行呢？”

“因为她是楼紫衣。”

管家很及时的上来说了一句：“秦王殿下，您请吧。”

轩辕桀一把推开了站在他面前的管家，冲上去拉住了东方云卿，说道：“你不是很在乎你的家人吗？本王手上有东方杰做大将军期间所有贪赃枉法的证据，当初本王放他一马只是因为你，如今，没有办法，本王只能将这些作为筹码，希望你可以前去救紫衣一命，事成之后，我自当将那些证据还给东方杰。”说完这些话，轩辕桀觉得自己几乎是用尽了一身的力气。

而这些话的出口，意味着，他又一次狠狠的伤害了这个爱着他的女人，他们之间，又平添了一道永远都修复不了的裂痕。

一时之间，东方云卿的泪水盈满了眼眶，瞪着眼睛抬头看着那有些憔悴的轩辕桀，“你可曾想过，我在边城烧死了十万唐兵，我此去，就算不死，也必定遭受到唐人的非人折磨，你可能在乎过？”

“云卿……我……”看到这个样子的东方云卿，轩辕桀觉得似乎有一把尖刀正一点一点的插入自己的心间，“云卿，我会派人保护你的，待你安全归来，我来照顾你一生一世，履行当日的承诺。”

“呵呵，承诺？”东方云卿转过头来，目光似利剑一般直直的盯着轩辕桀，好像要将他看穿一般，“轩辕桀，我们所有的关系在云嫣死的时候就已经断的一干二净了，现在，我们没有一点关系，也不存在什么承诺，以后也不会有！”

“云卿……”轩辕桀看着这样的东方云卿，很想将她拥入怀中，可是，他不能，他知道，他们之间，已经有太多的阻隔了，一切，似乎都已经回不去了，他努力抛却心中那些罪恶感，艰难的说道：“不管你怎么想，我给你一夜的时间考虑，明日辰时我在洛阳地界的驿站等你，你若不来，我便要东方杰给紫衣陪葬！”

“你！你给我滚出去！滚出去！”说完，东方云卿便飞也似的跑开了，徒留轩辕桀一人，想要伸手抓住些什么，可是，却只有那些看不见的却又让他揪心的东西正在一点一点的从指间流失。

夕阳将轩辕桀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洒下一地的金黄，也描画了一地的落寞，让人看了觉得沧桑而又心疼。

东方云卿，紫衣为了我，已经牺牲了太多的东西，受了太多的苦，我欠了紫衣的，只能去弥补他，至于欠你的，下辈子再还你吧，云卿，对不起。

东方云卿从来没有觉得夜是那么难熬的，这一夜，她想了很多很多嫣儿还在的时候的场景，嫣儿的音容笑貌还历历在目，她还那么年轻，就这样失去了花样年华。她将那份金黄色的诏书拿出又收进，五指紧握，像要将它捏碎一般。

可是，若是楼紫衣就这样死了，轩辕桀一定不会放过爹爹的，为什么，已经失去了一个亲人，视如亲人的朵儿又不知去向，苍天，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什么也不求，只是希望能够保护我身边的亲人，难道连这样一点点小的心愿，也不能让我实现吗？天理何在？为什么？为什么要爱上这样一个没有心的人？

从管家处得知了轩辕桀今日到过了府上，东方杰心中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轩辕桀必定是有什么事情来找云卿帮忙，担心云卿因为对轩辕桀还存留着感情，而被感情所羁绊，安排了夫人先睡着了，就来看看云卿怎么样了，果然，看见东方云卿屋子的灯还亮着。

“云卿，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呢？”敲了几下门都没有听到应答，东方杰直接推门进去了，只见东方云卿一个人坐在桌边深思着什么，桌上放着一卷金色的卷轴。

听见动静，东方云卿抬头扯出一个笑花，说道：“爹，云卿很快就睡了，您怎么那么迟都没睡呢？”

看了看桌上的卷轴，东方杰心中更是疑惑，“云卿，我挺管家说，今日秦王来过府上了，他是不是找你说了什么？你才这么迟了都睡不着？”

“没有什么事情，只不过是他带着楼紫衣来洛阳参加花朝节，所以顺道过来看看我，也没什么事情。”

东方杰看着云卿脸上那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又听她如此说，心下更加肯定了自己之前的想法，“你自己照着镜子，你这样笑，能掩饰的了什么？他会那么好心来看你？云卿，爹虽然从小和你相处的日子并不是太长，但是我毕竟是你爹，看着你长大的，你是不会撒谎的，如今你既然已经做回了女子，就不要把什么事情都自己一肩挑了，说出来，让爹给你琢磨琢磨，爹好歹也比你多经历了那么多年的风雨。”

“爹，真的没什么，相信云卿好不好？云卿自己可以处理好这件事的。”然后又是眯着眼睛一笑，却让东方杰看的心疼。

东方杰摇了摇头，拍了拍云卿的肩膀，说道：“云卿，我和你娘已经失去了嫣儿，只剩你一个女儿了，我们都是半截身子埋进泥土的人了，现在剩下耳朵唯一想要看到的，就是你能够平安、幸福，只要你能够幸福，爹和娘怎么样都无所谓，就算是死，也在所不惜。爹言尽于此，希望你不要做错决定。”说完，东方杰叹着口气，离开了。

等东方杰离开了，云卿才将强忍住的情感流露出来，她在口中默默的喊道：“爹……”泪水不住的向下掉，打湿了底面，“就是因为你们只剩下云卿了，云卿也只剩下女们了，我才更不希望你们有事，对不起，爹，娘，请恕女儿不孝。”

东方云卿一夜未睡，天还未亮，就写了信给慕容浩天，将父母两人托付给他，虽然知道慕容浩天自身的处境可能也不好，但是，除了他，东方云卿真的找不出第二个可以放心托付的人了，并且告诉他，如果自己离开之后，必要时刻可以拿着诏书，替她完成最后一件事。她同时还留信给了东方杰，轻描淡写的简略说了下情况，但是将自己要去换楼紫衣这一部分给省略了，只说是有事要离开一段时日，请双亲保重身体。可是转念一想，父亲是何等聪明的人，恐怕瞒不了不久的，可是，她却没有选择。

一身男装出了门，回头深情的再望了一眼老宅，东方云卿在心中默默起誓道：若我此次有命回来，我一定会将那些债都讨回来的。

还记得回来的时候，觉得这一条路很短，可是，这一次的离开，东方云卿却觉得它更短了，希望永远也不要走到尽头的路，却是那么容易就走完了，路的尽头，是一脸憔悴的轩辕桀。

他也一夜未眠吗？担心楼紫衣吧。

轩辕桀一看见东方云卿一人一马出现在视角，就觉得有一股清冷之气将自己推的远远的，靠近不了，“云卿……你……终究是来了。”

“在你的意料之中，不是吗？”东方云卿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心中只觉得不愿意再看见这张让她觉得爱不得、恨不得、却又心痛的脸。

这样一句问话，却让轩辕桀原本准备了一肚子的话都噎在了喉中，一句都说不出来。这一夜，他几乎无眠，想了太多的东西，甚至在一点一点瓦解自己的决定，可是，他最终还是选择了楼紫衣。

“在想什么？走吧，我们去迟了，万一那些唐人下手对付了你的紫衣，那可就不好了。”说话间，东方云卿已经策马前行，将轩辕桀远远的抛在了身后。

边城地处更北，气候依旧还残留着冬日的凛冽，如同两人的心情一般。这一路上，除了投宿、用膳，两人基本没有交流，相对无言。

进了边城，东方云卿很想去洛擎苍那里看看，可是，她忍住了，她不能去的。

到了晚间，目送了东方云卿在客栈住下了，回到自己的房间，轩辕桀竟然发现桌子上用刀扎着一张纸条，约定一早在边城外两国交界处交换楼紫衣东方云卿。

轩辕桀拔了刀，看了之后，发狠一般的将那纸条撕得粉碎，以前看见别的女子做出这样的事情，他总觉得幼稚，可是，如今，他自己竟然也会这样做，他努力让自己的心更加坚定起来，如今，他已经没有退路了，不是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