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子沐点点头，两个人继续散着步，过了十几分钟，重新回到了客房，欧阳西北给唐子沐办理了退房手续，然后带着唐子沐小冯戴玉宁虎子一起在酒店内用了早餐。

饭后，小冯开着军车拉着唐子沐回家。

“哥哥，我们去哪里？”虎子和欧阳西北目送着军车驶出酒店大门，拽着欧阳西北的袖子问。

“哥哥让你回大沟村吧？”欧阳西北故意这么说，是为了试探身边的戴玉宁的反应。

果然，戴玉宁激动起来，“不行，孩子是我的，我不能让他回去，要跟着我。”

虎子听到这话一愣，欧阳西北拉着虎子的手，说，“这个人自称是你的亲爹。”

“不，我爹刚死了，我没有别的爹。”虎子坚定的说。

“不，孩子，你就是我儿子，我真的是你爹。”戴玉宁望着虎子的眼神说。

这时候，酒店院子里很多人在围观这三个人，戴玉宁才意识到不妥，急忙收口，但他掏出手机，打开一张照片，“你看看，这个可是你妈妈？”

戴玉宁把手机递到虎子身边，映入虎子眼帘的是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妇女。

“啊？你怎么会有我妈的照片？”虎子指着照片问。

而欧阳西北也看到了照片上的女人，竟然一下子惊呆了。

欧阳西北被这张照片惊呆了，因为这张照片上的女人自己以前从另一个照片上见过。

从那个收废品的大伯那里拿到的四叔的旧书上，夹着一张照片，照片上有三个人，四叔和一个女人，还有一个小女孩。

而戴玉宁手机照片上的这个女人，和那张照片上的和四叔在一起的女人一模一样。

戴玉宁的目光只在虎子身上，自然没发现欧阳西北的失态，他听虎子这么说，内心踏实了，“好呀，你也承认她是你妈妈，那就对了，那么我就是你亲爸爸。”

“你怎么会是我亲爸爸？我爸爸刚死了，我爸爸是大沟村的。”

“那个只是你的养父，孩子，是我和你妈妈生了你。”戴玉宁耐心的解释。

欧阳西北回过神来，照片上的女人是虎子的妈妈，那么四叔书中照片上的女孩又是谁，如果是男孩，他可以想到是虎子，但上面是一个小女孩。

而欧阳西北无形中又得意起来，看来四叔的问题又有了一个突破口。

十一二岁的孩子还不懂“亲爸爸”是个什么概念。他好奇的说，“什么叫生？我不是我爸爸和妈妈从河里捞来的吗？”

戴玉宁一听孩子的话，简直无语了，原来山沟里的父母都是这么哄骗孩子的，他顿时不知道该怎么给孩子解释才好。

欧阳西北这时候说，“虎子的妈妈呢？她不是因为大沟村穷早离开了吗？如果能找到她，或许，她会告诉虎子，到底怎么回事。”

欧阳西北很想见到这个女人。

戴玉宁的脸陷入了黯然失色的状态中，接着长长的叹一口气，哈气也顺着嘴唇而出，“她……出车祸了，现在成为了……植物人。”

“哥哥，什么叫植物人？”虎子不明白，而是好奇的问欧阳西北。

欧阳西北一愣，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他本来希望接触这个女人，然后打听四叔的一些事情，他想起了那张照片，照片一直保留在他衣服口袋内，照片上四叔和这个女人，还有那个小女孩似乎很亲密的样子，如果是外人看了，好像就是一家三口。

欧阳西北曾经不止一次的告诉自己，四叔和这个女人只是普通朋友的关系，但他自己又总是推翻这个结论，而这个女人或许和四叔的死亡没有什么直接关系，但他还是想以此为突破口，想更多的了解四叔。

欧阳西北露出难过的神色，他不知道怎么回答虎子，沉默几秒后，平静的说，“植物人，就是还活着，但天天躺着，没有知觉。”

虎子仿佛听明白了，接着忽然大叫起来，“那……我妈妈怎么会这样？”

虎子当着欧阳西北和戴玉宁的面哭泣起来，戴玉宁想去搂住他，却被欧阳西北制止，他亲自搂着虎子，“虎子别怕，妈妈会没事的。”

“我不管孩子是不是你的，就算是，你也是个不负责的父亲。”欧阳西北冷冷的说。

戴玉宁低下头，似乎很羞愧的样子。千言万语似乎也无法弥补自己的亏欠，他嘴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但却什么也没有说。

“虎子，不要哭。”欧阳西北和风细雨的对虎子说，不断拍着虎子的后背，戴玉宁看到欧阳西北这么对待虎子，心中也感觉欣慰。

欧阳西北感觉虎子的泪已经浸透了自己的衣袖，他感觉虎子很可怜，爸爸刚死，又得知了妈妈成为了植物人的消息，对于一个只有十一二岁的孩子而言，是多么难以承担的痛苦。他不禁考虑，假如戴玉宁真的是虎子的亲生父亲，也或许是一个好事，起码这个世界上还会有人深爱着虎子。

“你就这么确认虎子是你儿子吗？”欧阳西北看着戴玉宁而问。

“孩子的姥姥给我打电话，事实上，这些年来，我和虎子的妈妈一直联系，她出事后，或者老太太不知从那里找人翻开她的手机，和我联系上了，也知道了我们的关系，说虎子是我的孩子，让我找到。”

“就凭这样的一句话？”欧阳西北不禁疑惑起来。

戴玉宁陷入了回忆中，一副凄惨的模样，“我本来也怀疑，人家是不是敲诈我，但人家自始至终没有要我一分钱，我去看过她，真的成为了植物人，我从老人家那里拿来了虎子的一张照片，于是找画师画了下来，然后开始雇人寻找，老人家也告诉了我孩子在大沟村。而我看照片上的孩子眉宇和我很像，所以我感觉十有八九就是。”

虎子还在抽噎，根本不关心他们俩在说什么。

戴玉宁的眼神中此刻也没有了坚定，也仿佛犹豫起来，“虎子的姥姥也知道大沟村的那个养父活不久了，害怕虎子没有人照顾，所以才让我……”

欧阳西北看到戴玉宁此刻立场已经不再那么坚定，或许内心也在怀疑，这个虎子到底是否自己的儿子。

“你愿意做亲子鉴定吗？”欧阳西北问。

戴玉宁一拍脑袋，“哎呀，你不说我怎么忘记了，可以呀，那样真确认了，我会好好对待孩子的。我竟然把这个茬忘记了。”

欧阳西北拍拍虎子的肩膀，“虎子，你是男子汉，不要哭。你爸爸已经去了，妈妈过段时间才可以醒来。我不想你忘记你的爸爸，但如果真的有一位好的爸爸照顾你，你也要高兴才是。”

虎子慢慢的擦拭着眼泪，似乎也明白了男子汉不能过多的哭泣，听欧阳西北继续说，“现在呢，有一个办法可以知道，他是不是你爸爸，你是否愿意试试？”

“怎么试试？”虎子疑惑的说。

“那你愿意吗？”欧阳西北再次问。

虎子点点头，欧阳西北便对戴玉宁说，“事不宜迟，赶紧去做亲子鉴定吧，我知道，新来医院便具有资格，咱们去那里。”

戴玉宁正求之不得。于是，欧阳西北走出酒店大门，招呼了一个出租车，三人前往新来医院。

到了新来医院的时候，已经到了上午，阳光普照在新来医院的病房楼上，医院的院子里有匆匆而行的护士，有病患家属推着轮椅前往高压氧室，有出租车司机们将车排成一个长龙然后彼此吹牛。

欧阳西北来到了专门办理亲子鉴定的室内，然后将戴玉宁和虎子交给医生，而自己就到了院子里晒太阳等待着。

今天的阳光特别暖人心，欧阳西北感觉一阵舒泰，一会儿，却感到一阵口渴，医院的东面有一个超市，他便过去，想买瓶水喝。

欧阳西北朝超市走去，却发现超市门口很多穿白大褂的护士集中着，并且伴随着争吵声。

“我看你最近越来越放肆了，你还想不想在这里干，不愿意你就写辞职报告。”一个护士说。

欧阳西北感觉声音那么熟悉，顺着声音便走过去，却发现苏晓萍两手掐着腰，怒冲冲的样子，欧阳西北明白过来，刚才的说话声正是来自苏晓萍。

而站在苏晓萍对面的是燕燕。

仿佛是两军对阵，苏晓萍和燕燕背后都站着很多护士。

“我知道你就是故意刁难我，打扫卫生有清洁工，你整天把我当作清洁工使用，算什么？我也忍了，你还鸡蛋里挑骨头，说我打扫不彻底，你不就是想找茬吗？”燕燕不依不饶的瞪着苏晓萍。

“我是护士长，你是护士，你就要听我的，打扫卫生错了吗？”苏晓萍继续说。

欧阳西北从人群中看到了周良凤，她打了一个手势，“好了，你们别吵了，都是一个科室的，让别人笑话。”

燕燕反驳道，“苏晓萍。那你怎么不打扫卫生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