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司徒信打来通话记录。上面显示的全是庄嘉儿的号码,那么多!显示的时间是在几个月前,正是他去韩国之前的日子。
退出通话记录,司徒信手指微微颤抖地打开短信。
“你的身体好了吗?还在香港吗?我会一直等你的。”
是庄嘉儿。
再把屏幕下拉,出来的更多。
“叶信,你醒了吗?我来找你了。”
“对不起,是我不好,才会让你伤心,才会连累你受伤……我太蠢了……可我现在知道了,我爱的人是你,我只把秦晟天当哥哥……能给我一个机会吗?”
“我还在香港,若是见到短信,给我回复好吗?我等你!”
手机很久没用,自然也没电了。还没看完所有的短信,就自动关机了。
而司徒信的视线早已模糊了。
她曾经真的这样苦苦地找过他,不是为了感谢或是其他,是因为爱他,才会独自在这陌生的城市里守候,而后又为了追随他,去了韩国。她已经做了这么多,为什么自己还要傻傻地怀疑她!说她偏执,自己又何尝不是!……
很明显,庄嘉儿的事情司徒博早就知道了。而那段时间,自己整日被保镖包围,又被突然调去韩国,大概也是司徒博为了怕庄嘉儿找到他安排的。
司徒信能感觉到司徒博怕他离开司徒家,拿走了他的回乡证,千方百计让他远离内地。可是没想到司徒博竟然做到了这一步,连一个柔弱的女人都这样防范着,让她受尽了等候和追寻的煎熬!这大概也是司徒博急着安排他结婚的原因吧!
好,你越不想我做的事,我越要去做!
司徒信拿起叶瑾的照片,低声地说着:“妈,不是我不遵守约定,而是他要逼着我离开。他活了一辈子,却还是不明白,什么是尊重,什么是幸福。”
司徒信正在收拾行李,司徒博的电话打了过来。
“刚才管家打电话说你在香港。你怎么突然走了?留下这一摊子想怎么办?”司徒博的声音很是气恼,虽然婚礼如期举行,但临时换了新郎的事引来多少非议,他不会不知道。而始作俑者的司徒信居然跑回了香港,让他又诧异又恼火。
“我正准备找人通知你,”司徒信冷冷地说,“从今天起,司徒家什么样的摊子都与我无关了。我上次就说过,我愿意留下是看在妈妈的份上,可如果你想牺牲我的感情,门都没有。我马上就回内地,和自己喜欢的女人结婚,以后也不会再回来了。”
“儿子,你先冷静一下,”一听儿子要离开,司徒博怒气全消了,甚至委曲求全地说,“你上次说过之后,我让人去查了那个女孩的背景。庄氏夫妇是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的,你就别去自取其辱了。爸知道你心里难过,但是天涯何处无芳草,你不喜欢凌恩,还可以再挑选别的对象,何必执着于那个女孩呢!”
“要自取其辱也是我自己的事情。还有,请你别再说谎了,你不是早就知道庄嘉儿是谁了吗?你抽屉里的那部手机我拿走了,那本来就是属于我的。”
挂了电话,司徒信拉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出司徒大宅。
儿子发现那部手机了?他都知道自己曾经阻拦过那个女孩了?他又要离开自己了?
司徒博听着手机那端被挂断的嘟嘟声,呆呆的,半天动弹不得。忽然浑身剧烈的疼痛,他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司徒信站在一家民俗客栈的二楼走廊上,看着对面依然黑着灯的房间,心里不免有些担心。
他看了看手表,已经是凌晨一点半了。
回内地前,他让曾经是手下的人帮他查了庄嘉儿现在在哪。既然秦晟天不知道她回国了,那她自然没有回那个城市。
手下的人很快有了回复。庄夫人带着庄嘉儿出去旅游了,目前在丽江。并把她们住宿的地址告诉了司徒信。
订下与她们同一家旅店,司徒信搭最早的飞机赶了过来。到这家民俗客栈时,是下午四点。
他满怀激动地敲响庄嘉儿房间的门,可是没有回应。应该是出去了。
司徒信就在她们对面的房间等着,一直等到了半夜。
去哪了?司徒信渐渐慌了神,从客栈里走了出来,在通往客栈的路口徘徊着,等待着……
“阳光下的泡沫是彩色的,就像被骗的我是幸福的,追究什么对错,你的谎言,基于你还爱我……美丽的泡沫,虽然一刹花火,你所有承诺,虽然都太脆弱,但爱像泡沫,如果能够看破,有什么难过……为什么难过……”
远远地,有悲伤、凌乱的歌声传过来,夹杂着几分醉意,熟悉的声音,越来越近……
正倚着一棵大树,在黑暗中眺望的司徒信,听到这个歌声,猛地站直了身。
“嘉儿!”对着那个在昏暗的光线中摇摇晃晃的娇小身影,司徒信大喊着。
那个身影怔住了。
两个人隔着昏暗,彼此凝视着。
忽然,那个身影转过身,往另一个方向拼命地跑走了。
“嘉儿!”司徒信一蹙眉,撒腿追了上去。
这场追逐很快就结束了。就算庄嘉儿平时跑得再快,现在她喝得醉醺醺,跑两步就腿软了,更何况司徒信一向身手敏捷,跑步更加不在话下。
司徒信追上,一把拉住并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不给她溜走的机会。
庄嘉儿见挣扎不过,狠狠地在他胳膊上咬下!
她咬得很重,可司徒信没有动弹,只是闷哼了一声,任由她咬着发泄。
她恨他,恨他!庄嘉儿闭着眼睛死劲咬着,直到牙根都疼了,才松开。
路灯下,他的眼眸里只有浓浓的怜惜,面色却没有流露半点疼痛。
他是铁做的吗?虽然不是咬在自己身上,但庄嘉儿知道那一口得有多疼。
她干嘛还要心疼他!她的痛比这多千倍、万倍!庄嘉儿瞥过脸,不去看这张能让她轻易心软的脸。
“发泄完了吗?发泄完了就听我说。”司徒信温柔地扭过她的脸,看着她的眼睛。
“不听,我不听!”庄嘉儿拼命摇头,“你不是在结婚吗?跑到这里来干什么!你走,马上走!”
司徒信叹口气,双手捧住她的脸,不让她再扭动,火热的唇吻上她的……
再离开时,庄嘉儿已经流下了泪,酒也彻底醒了。
她使劲地捶打着他坚实的胸膛,哭喊着:“你为什么不早点来!我一直在等你,你知道吗!……为什么,为什么在你结婚之后还要来找我,还要来对我做这些!……你是混蛋,我就这么好欺负吗!……司徒信,我恨死你了!……”
那天混混沌沌地跟着庄夫人离开韩国以后,庄嘉儿一直在后悔,应该给司徒信一个当面解释的机会。他们好不容易才能在一起,她不能就这么轻易离开。可是回到家,庄夫人看得很严,把她的手机和护照都给没收了,让她无法离开,也无法联系司徒信。
没关系,如果这里面有误会,司徒信一定会来找她的!而且……她想好了,就算他一时鬼迷心窍跟别的女人发生了关系,她也决定原谅他,只要他肯回头求她原谅……她愿意原谅……没办法,她爱得入了骨,怎样的委曲求全,她也愿意……
庄嘉儿苦苦地等着,可是一天天过去了,她没等来思念的人,却等来了他和凌恩要结婚的消息!
她彻底绝望了!根本没有误会,他就是喜欢别人了!在他欢天喜地地准备与别人的婚礼时,她居然还像个傻瓜一样在翘首企盼!……
见不得女儿终日关在房间里以泪洗面,庄夫人把女儿硬拉着出来散心,来到了丽江。
“嘉儿,别哭了……”司徒信任她捶打,温柔地吻掉她脸上的每一滴眼泪,“我没有结婚。”
庄嘉儿顿住了,泪眼婆娑地看着他,一脸的不相信:“你骗人!新闻上明明说昨天就是你和她结婚的日子……”
“小傻瓜,你没看后来的新闻吗?”司徒信沙哑地说着,拿出手机,滑动了几下,翻出昨天下午的新闻。
“婚礼中场换新郎,司徒凌家仍喜结亲家。”
庄嘉儿愣了一下,快速地接过手机,仔细看着。
司徒信也是昨晚回到内地后,才看见这则新闻的。没想到司徒义和凌恩竟成了一对。后来想想,也不觉得意外。一个女人能为一个男人做那么多,心中的感情不言而喻。在惊讶的同时,司徒信更庆幸自己又多了一个能说服庄嘉儿的理由。
“这是怎么回事?”庄嘉儿觉得自己被绕得转不过弯来,“你不是和凌恩……发生关系了吗?你们不是要结婚吗,怎么又换了新郎了?”知道司徒信和凌恩并没有结婚,庄嘉儿当然高兴。可是那天的一幕依然历历在目,她真的难以释怀。
“那是司徒义搞的鬼,他想让我们分开。那天我找凌恩去谈解除婚约的事,可能她在给我喝的果醋里加了什么东西,我喝完以后就醉了,不省人事。”司徒信继续滑动手机,打开短信,“这是凌恩后来发给我的短信。我也是婚礼当天才知道那晚发生了什么事。”
庄嘉儿看着,脸色渐渐苍白,拿着手机的指尖也在发颤。
“那天我醒来后去找你,却碰见庄夫人正收拾好你的行李从你的宿舍里走出来。她告诉我,你只是为了报恩,只是一时贪图好玩,才会跟我在一起。我接受不了你的欺骗,伤心之下索性答应了与凌恩的婚事……”司徒信勾起庄嘉儿的下巴,深深地看着她,“对不起,我应该坚定不移地来找你,而不是怀疑你的爱,让你等了这么久,让你伤心难过了这么久。对不起,嘉儿……”
“信,信……”庄嘉儿扑进他怀里,原来这一切都是误会,都是那个讨厌的男人在作祟!“对不起,该道歉的人是我,我不该不相信你,不该轻易被他们骗了……我后来也后悔了,可是护照和手机都被妈妈收起来了,我根本没办法去找你……对不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