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母一口气说完,看向秦少倞,桌子上的头紧紧揪着裤腿,微微发抖。
秦少倞低下头,握着半根烟,一直没有出声,第一次被人如此威胁,心口一阵灼热。
他抬头,看向张母,不咸不淡地出声,“还有什么要求?”
张母一阵心慌,“没有别的了。”
秦少倞紧抿着勾着唇一笑,“叔叔阿姨,我可能没有办法答应你们。”
张母一听激动起来,“为什么?”
“因为我没有办法和不爱的女人结婚。”
“你……你什么意思?你说这话怎么对得起我家安然?你好好想想,她到底怎么死的!”
张母激动地出声,脸色也红了几分。
“话说的难听点,当年安然并不是我女朋友,我想你作为母亲应该清楚。其次,她为什么愿意扮演那个角色,我想阿姨比我更清楚。至于你说的那个什么秦山,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和她发生关系的是我,至于她自杀,另有原因,我也是刚刚查到,我正在走法律程序,相信,要不了多久,就可以为安然伸冤。”
秦少倞站起来,请张父和张母离开。
张父和张母不明白什么状况,很快联系了宋楠。
宋楠一听,变了脸色,她并没有查出来当年安然的死另有原因。
她很快打电话到杜家,说了没几句,被杜父一阵喝斥,“总之,这件事,不许再作文章。”
“不行。”
“你有什么说不行的资格?如果不是杜家,佟家能有今天?宋楠,我警告你,到此为止。”
眼看马上就要成功了,宋楠怎么会放弃,只要秦少倞再婚,打官司获得钟南抚养权的可能性会更大一些,而且,她只能成功,不能败。
翌日
报纸上多了一偏新闻,秦少倞背后的神秘人。
杜娉父亲看到报纸,扔在桌子上,脸色阴沉,侧头看向坐在旁边的女儿,“都是你当年做的蠢事。”
他抬手一巴掌打在杜娉脸上,站起来,出门。
一出门就给宋楠到电话。
到了酒店,宋楠已经洗好澡,在等他,留意到杜娉父亲进门的脸色,尚且没有来得及出声,被他一把掐住,推在墙上,“你这个女人,到底想干什么?”
宋楠咳嗽了几声,一直到透不过气来,才被放开。
上了年纪的男人,眉目阴森地看向宋楠,坐在床边,宋楠不敢出声。
男人看向她,眸底多了一份戾气,“昨天,我怎么警告你的?”
“……”
宋楠这才觉得事情蹊跷,坐在旁边沉默不语。
男人看了她一眼,留意到她特意准备,冷笑一声,“从今起,我不会让手下任何人再帮助你,你好自为之。”
宋楠面色惨白起身要追,门重重地阖上。
她浑身力气抽干了一半,失魂落魄地回到佟家,闭着眼躺在沙发上,一语不发。
这时,管家走到宋楠身边,“夫人,小姐这几天不太正常。”
“怎么不正常了?”
“小姐这几天特别爱吃葡萄,那葡萄,现在还很酸,我吃几颗都觉得倒牙,小姐却坐在那里,一口气不吭,没一会儿解决了一盘子葡萄。”
宋楠脸色一边,睁开眼,看向管家,“几天了?”
“好几天了。”
“好,多买一些葡萄,放在冰箱里。”
一连好几天,管家洗了葡萄送上去,宋楠都在一边看着,沉默不语。
第五天,她将管家叫到一边,“这段时间,看紧了她,不要出任何差错。”
她坐在那里,思考了一阵,直接把电话打给了秦少倞。
秦少倞看了一眼,接通了。
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就像一场较劲,先开口的人注定丧失了主动权。
静默,一点点蔓延而开。
许久,秦少倞勾了勾唇角,将手机放到了一边,点了一根烟,抽起来,烟雾缭绕中,看不清他的表情。
宋楠终于熬不住了,淡淡地喂了一声,没有人应,挂断又打了过来。
秦少倞丢掉烟头,接起来。
宋楠出声,“不好奇我打电话过来什么事吗?”
“我想有事,你会开口。”
“晓珊怀孕了。”
宋楠平静地出声,淡淡笑意从话筒那边延递而来,一阵刺耳。
秦少倞半天才回味过来,紧握手机的长指轻颤了一下,站起来,走到窗前,眺望这座高楼林立的城市,出神地望着远方,一直保持着沉默。
许久,他阖上眸子,长吁一声,“说吧,你想要什么?”
“尽快和张兮兮结婚,钟南的抚养权归晓珊,你,必须把秦氏集团一半的股份给他。”
秦少倞握紧拳头,冷笑一声,“你胃口真大,一口吃下去,也不怕撑死你?”
“这个还不需要你来担心。”
“三天给你答复。”
“三天后,如果没有我满意的答案,我想祸及的并不止秦氏集团,你父亲已经到了安享晚年的年纪,你不想他晚节不保吧?”
这三天,对他,无疑是漫长的,坐在总裁办公室,一声不吭,如同雕塑一样坐了三天,白天和夜晚,迷迷糊糊,他已经分不清,几次看见她的脸,不知梦里还是幻觉。
赵立几次进门,叫人送进来咖啡,换了一杯又一杯,最后一杯凉了,他也没有动一口。
小秘书端着咖啡出门,对着赵立摇了摇头。
赵立看向她,“不用再换了,下去吧。”
就在他要敲门的时候,那扇门突然开了。
秦少倞看了一眼赵立,越过他,径直走向电梯的方向。
赵立只是看了一眼,无法出声,三天了,三天,原本那张干净的脸上长出了黑色的胡茬……
秦少倞一回到秦宅,胡子拉渣的,不但是季晴,就连秦山也吓了一跳。
“出了什么事?”
季晴看向秦少倞,“是不是因我宋楠那个女人?以前说得好好的,我和你父亲上门去提亲,结果被拒之门外!我再联系她,打电话她也不接!前后判如两人,真是难以相信,也难怪当年会抛弃自己的亲生女儿。完全是过河拆桥,我都怀疑她故意接近我,就是为了接走晓珊,为了佟城集团那些股份。”
“你总算是明白了一回。”
秦山看了一眼季晴,示意她少说两句,等待秦少倞开口。
秦少倞始终什么也没有说,在沙发上坐了一阵,看向季晴,“妈,我上楼去睡一阵,下午三点以前叫醒我。”
“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季晴担忧地看向秦少倞,儿子叫她妈,没有像以前一样叫母后大人,心里不安。
等秦少倞上楼,她看向秦山,“我感觉不对劲,有事。”
季晴想了一下,挨遍给华子几个人打了电话,“知道三儿怎么了?今天看着不对劲。”
结果,大家都说好几天没有见过秦少倞了。
最后,季晴把电话打给了赵立。
赵立也不知道,确切地说,总裁走得时候也没有留下什么旨意。想了想,也是把这三天的情况粗描淡写地说了一下。
季晴一听,心沉了下去,
她跟老秦简单地说了一下,秦山脸色沉了几分,打电话过问了一下自己退休申请的情况,还是没有消息。
他看向季晴,“我出去一趟。”
“出去干什么?”
“单位有些事。”
“你最近不是休病假了吗?”
“这不是特殊情况吗?”
秦山一出门,给宋楠打电话,宋楠根本不接。
到下午三点的时候,季晴楼上叫秦少倞。
迷迷糊糊中,秦少倞看见钟晓珊。
他摇了摇头,还是钟晓珊,长臂一圈抱住季晴,紧紧地锢入怀中,低哑地出声,“你终于肯来我梦里了……”
季晴听到儿子的声音,心狠狠地痛了一下,伸手拍了拍儿子的背。
秦少倞的手已经摸到了季晴腹部,“我们真有孩子了?”
季晴一怔,踉跄了一下,“毛手毛脚的,在你妈身上摸什么!”
秦少倞一下子清醒过来,放开季晴,看清她的脸色,站起来,也不整理压得皱皱巴巴的西服,就要出门。
“站住,到底怎么回事?”
“妈,没事,做了个梦而已,我有点事,先出去了。”
他扯了扯领带,还没有来得及出门,被季晴揪了回去,“行了,别想瞒着我,晓珊是不是真的怀孕了?”
秦少倞步子一顿,没有出声。
“把她接回来吧,以前的事,我就当没有发生。”
“妈……”
秦少倞回头,神色复杂地看向季晴。
季晴坐在床头,低着头,叹了一生气,“少娅的事,说到底也不怨晓珊,只是我心里过不去那个坎,时间长了就忘了。再说峰子也不至于瘫一辈子是吧?”
“……”
秦少倞眸色变了变,他给穆子峰联系了国外的专家,诊断结果出来,并不太乐观。
季晴也没有出声,她一向不信鬼神之说,偏偏为了寻求心理安慰,专程去大寺庙为少娅求了摇了卦签,结果是大凶,那位道长只说了一句话,人生无常,祸福天定……
她留了钱,一句话没说,就出了寺庙,如果真的好不起来,那是少娅的命!
一个孩子已经如此不开了,又何必折损了另一个的幸福呢?
“去吧,想办法把晓珊接回来,拖儿带口的,到现在还没有个定数,算怎么回事?”
“妈……”
“什么都别说,听我的!”
季晴站起来,看向秦少倞,眼中闪过一抹坚定,钟南最近一直喊妈妈,听到孩子喊妈妈,她心酸。不用想,也知道,那边限制了晓珊的自由,要不,也不至于这么长时间,不会来看看孩子。
见秦少倞不走,她嫌弃地摆了摆手,“快点去吧,别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晃得我心烦。”
秦少倞心情复杂地出了秦宅,和刚刚回来的秦山迎面碰上。
秦山停住步子,看向秦少倞,“我刚去了办公室,我的退休申请已经披了,估计很快会办下来了,别为我做傻事。事情爆出来也好,至少可以追查下去,为安然讨个公道。至于我,大门不出,被人说两句也没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