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丽娘一脸慈爱地看着他们,笑道:“好,好。”
话刚落,就被贺心儿一瞪。
“娘,颖儿临走之前说的话,娘可是一一答应的了,可别再这么宠着他们,否则颖儿回来都给拉到马厩,可不得把这三个小子给整怕了。”
范丽娘自觉失言,便道:“你大姐说得对,你爹爹留下来温习的功课可做好了?”
三白四白对视了一眼,蹲下来大哭,“娘心里只有二姐,二姐说的什么都是对的。”
姚氏见状,摇头轻笑,这两孩子都人精。
范丽娘着实无法,求情似的看着贺心儿,贺心儿耸着眉头,她极为标致漂亮的脸蛋上写着两个字,不行。
“够了没,爹和二姐在京城不知道会不会遇到危险,你们两个净想着玩,滚过来。”
说话的是一脸肃然的二白。
也真是奇了怪了,二白也不过比双胞胎熊孩子大了不足一岁,可说话做事颇有威严,小小的脸蛋不苟言笑,通身上下透出的竟无半分书卷之气,而是一股子军人身上独有的干净利落。
也真是奇了怪了,天不怕地不怕的两小子,就怕两人,一是贺颖儿,二就是大哥二白了。
两人见大哥发了怒,就乖乖地来到了桌子旁,安安分分地拿起笔写起了千字文。
范丽娘与姚氏相视而笑。
姚氏怀中抱着一个小女孩约莫一岁大小,姚氏长叹了一声,道:“不知道她爷是不是平安归来。”
范丽娘心中也是跟着一紧,又想着颖儿临走之前的吩咐,笑道:“一定能的,听闻沧州那传来的消息,眼下的乱都平了,不少流民都回乡种田去了,好在久旱逢甘霖,朝廷下令重整,这赋税可是要轻了。”
姚氏点了点头,想着贺天父女两去京城告御状,心里又是一突。
“夫人,刘夫人和刘三少爷来了。”
范丽娘听着彩月的话,忙起身相迎。
二白也难得地放下笔来,拉着急忙回避的贺心儿的手,道:“躲什么,你不是就等着丰异哥哥上门的吗?”
三白和四白也来凑热闹,对着贺心儿道:“大姐,难道大姐一点都不想丰异哥哥?那我一会儿找丰异哥哥说去。”
贺心儿恼羞成怒,拉着两个熊孩子,直接拽到后院去。
二白没理会他们,跟在范丽娘身边,俨然一副贺天不在,我称王的架势。
刘夫人刚一进来,就抱起一脸尴尬的二白,亲了个够才放下来,道:“又圆润了。”
二白咳嗽了声,装没听到。
刘丰异刚i进来,就低眉敛目,君子礼仪全了,偏二白没给面子,指着后面一颗粗大的梧桐树道:“我大姐躲在那树后面看你呢。”
刘丰异脸一红,却有些高兴,方看过去,就听到那梧桐树后几个哀痛的叫声。
范丽娘瞪了那边一眼,就看到作乱的三白和四白灰溜溜地拉着贺心儿又躲在了树后面。
刘夫人看得高兴,她心底属意贺家两姐妹,这么多年,也是不改初衷。
就说如今,刘丰华年且二十了,还尚未说亲,京中国公府都派了不知道多少信来催,都没能让她改变心意。
她亲亲热热地拉着范丽娘的手,与姚氏打了个招呼就道:“知道你们担心贺天父女,一早就来传消息了。”
她坐在了范丽娘身边,低声道:“这回颖儿上京告御状,我已经让佩兮多加注意,佩薇那也都通了气,想来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刘佩薇,便是刘夫人的二女儿,摄政王妃。
“京中刘府的势力会倾力帮忙的。”
范丽娘忙道:“颖儿说了,这事不可用力过猛,皇上十分忌惮结党,如此,佩兮在宫中的生活怕会不好。”
刘夫人心下十分满意,当初真是怪那赵府掺和,要不然那时候坞堡可没有那么多事,颖儿早答应了刘府的亲事,哪儿会拖延这么长时间。
“这事,我们心里有数,”
刘夫人想着这三年来,贺家坞堡出了那次内乱之后,便开始搜捕一个唤作刘樟之人。
没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贺天突然被退去官职,太医竟说贺天只有三年的寿命,这让当时还主张让平乱颇有成效的贺天出站的朝中之臣都纷纷咂舌。
当时,贺家的两个女儿一下子成为了全邕州各家各户都想要娶进门的媳妇。
世家大族考虑贺天并非世家出身,又没了官职,只想以庶子先定下,贺家坞堡没有同意。
刘夫人诚意拳拳,以刘家二少爷三少爷要定下贺家两位姑娘,然而,在此之前,范丽娘早早发出了话,不以冲喜为目的的婚嫁贬低女儿,所以,即便要婚嫁,也要等到为贺天守完孝。
殊不知,这一说辞,替范丽娘引得了一个大义的名声。
可也有不少人说她傻。
毕竟守孝之后,贺心儿十七,贺颖儿十五,两个再议亲都有些迟了。
有些富贵有底气的人家,家中女儿十二岁就定了亲事。
刘夫人这事往后一押便没有说出口来,遇到范丽娘生子,这双胞胎几乎要了范丽娘的性命。
颖儿也不知道哪儿找来了一个大夫,说是圣手。
那日双胞胎出生之日,那栾二爷也陪着在坞堡里头,不时还对着里头的圣手大夫吼骂道:“你闭着眼睛到底能不能接生?”
那件事被传了出去,说是范丽娘不洁,是男人接生。
坞堡里头再次流言四起,愈演愈烈。
后来竟是莫名其妙就没了,听闻突然一夜之间坞堡内的稳婆都出去接外头的新生儿了,坞堡里头一个月内接生了约莫三十个孩子,都是那圣手所接,那些碎嘴的也终于都闭上了嘴。
后来,就是范盛接来圣旨,先是欢喜,后是惊吓。
贺颖儿卜算了一卦,才肯让范盛去往沧州。
范丽娘想着贺颖儿出门之前的信誓旦旦,她心中有些澎湃,又有些突突。
“娘且放心,我们坞堡这三年来不仅没有给朝廷拖后腿,缴纳上去的赋税,收留的流民,平的乱也足够论功行赏了,此次上京,我爹爹若不能得个正二品的官,怕这天下,都不能答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