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老太太死了。”
赵越平常,可是半点舍不得用上什么敬词,死了便是死了,仙逝?
这样的人,神仙还能要?
那神仙铁定是这世上最苦的差事,没有人愿干,逼着那些恶徒去做。
赵老太太陷入了深思,她沉吟了好一会儿,突然笑了起来。
“哎呀,老姐姐啊,竟没想到你这一生临死了,却是我送你走的,见了你最后一面,倒也是痛快。只可怜了你疼爱了一世的女儿,半点苦都舍不得让她吃的女儿可能来到你面前见你最后一面。她可是个刻薄之人,连相亲相爱多年的夫君死了,一天也没给守过,这样的人当真是忘本。”
赵老太太话落,突然沉默了起来。
想到她早亡的儿子,想到了她那被阮文慧隐瞒最后死于非命的孙子。
她那一瞬悲痛欲绝。
“赵越,咱们走吧。”
老太太拄着拐杖,一步一步朝外走去。
出了门,她却命人将那巨大的画贴在了地面上,引来了不少人围观。
那是一张放大了数倍的画,上面之人清晰得就连脖子上的红痣都看得一清二楚。
赵越见状,问道:“祖母,我以为阮老太太去了,你不会将这画贴出来。”
赵老太太摇头,“正因为她死了,才让我想到了那阮文慧可能还活着,而我的儿子,孙子都没了。白发人送黑发人,我的心愈发难受,恨不得跟着他们去了。”
“那贱人要还活着,我就会永永远远将这图存着,有朝一日,我要活着见到了她,必定要将这污秽东西甩到她脸上,让她羞愤而死。”
赵老太太喷出了一口气,她一定要给儿子一个交代。
否则,她绝不能下去见他。
夜里,一行商队停在了江边。
春夜里,奔腾的江水寒冷透着丝丝水汽,刮得人脊背阴寒。
商队在此扎了帐篷,夜色里头,一行人在外头取火,烘烤着今晚的美食。
商队的首领是一个南方的商人,他让人都坐下,便拿出了干粮,一堆人就这火堆,烧起了水。
阮文慧与贺芝兰坐在人群里头,不起眼的祖孙,却偏偏是最怪异的祖孙。
什么慈孝二字看不出分毫,孙子像是哑了似的,而奶奶更是低垂着头,仿佛生怕和别人说上一句什么。
二人啃着馒头,听着商队里头讨论的事。
“还有三日左右便能到帝都了,到时候我一定要去采买帝都最好的胭脂。”
“我要购买香料,我娘子最喜欢帝都的香料,每每熏洗衣服,都是久香不散,十分迷人。”
贺芝兰痴痴地听着,眼底出现了向往之色。
大元帝都,魔一样让人神往。
她真没想到,还真有一日,她能来到这。
她回头看向憋足了多日的阮文慧,低声问道:“娘,往后咱们要享福了。”
阮文慧点了下头,心里也认同了起来。
“一旦我们在大元站稳了脚跟,便是泰金那拍马都追不上。泰金那样的附属小国,素来笑贫不笑娼,咱们只要做了人上人,有朝一日回了泰金,便让那些欺负过我们的人低下身来像狗一样在咱们面前摇尾乞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