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看外头。”小二指着外头的一个琉璃马车道。
那马车停了下来,走出一个五官端方,神情肃穆之人。
他身后跟着三五个彪形大汉,两个随从。
他身旁的一个大汉道:“老爷,这就是悦宾酒楼。”
周老板迎了出来。“爷,敢问这位爷是打尖还是住店?”
“天字一号阁有人。”大汉说了句,周老爷就领了人上去。
二楼窗台那,贺颖儿趴在那低头看谭少保,她眉头微微一蹙,便关上了窗。
谭唯忠入了屋,隔着白纱屏风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
他命随从们退下,就道:“在下谭唯忠,不知道大师是不是动乾坤的尊主姜火?”
姜火从屏风后出来,他先是看着谭唯忠,奇怪地皱了下眉。
姜火的相术也是炉火纯青,却与贺颖儿神化的技艺还是天差地别,但寻常相术他也是不差分毫的。
谭唯忠的五官很好。
姜火想,谭唯忠一度没坐上正品的官位,怕是与其他有关。
但,具体和什么挂上勾,姜火没有头绪。
“在下姜火。”
谭唯忠看了姜火一眼,他有些不信这些江湖术士,今天只是抱着来看一看的心思。
要说天下相士他见得多了。
就说国师王造也是神乎其神,但偏偏王造以及他旗下的弟子均只为皇上测算。只有一两人放出来历练,都隐姓埋名,还真不好找。
有一些相士徒有虚名,骗钱骗权,极端无耻狡诈。
相士里头鱼龙混杂,鱼目混珠之人不胜枚举。
他方一开口,就道:“听闻相士大名,我也研究了一段时间风水相术,有一事我不明。”
姜火知道,这人怕不是个信术的,便道:“请讲。”
“相术说看面相,说是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山根丰满者将会前程远好,身体健康。可我观不少人有这面相的也就泯然众人,偏有些歪瓜裂枣的,就能居于高位,这不是与风水所言偏颇了吗?”
姜火被一问,微微愣住。
不得不说,这问题很是刁钻。
贺颖儿听到这便低头拿笔写了个字条交给了一旁等着的小儿,还给了小二二十个铜板,小二高兴地去敲了下隔壁的门。
“客官,您要的花生米和邕州汾酒。”
姜火装作是被打扰,道:“送进来吧。”
小二走了进来,将东西放下,用身子挡住谭少保的视线,姜火打开字条,看到上面的字时候,心中再次被贺颖儿的所学震惊。
贺颖儿的大胆推测也让他心中突突直跳。
“两位客官慢慢吃,有事叫我。”小二笑着退了下去。
姜火笑道:“大人所言是失了偏颇。风水之术讲究平衡,所谓五行相生相克,没有撇开其他单说其中一面。张果老的《张果星宗》以及《星命溯源》都提到根据身、命宫与日月等七政的相会状况来考察人一生的命运,这是从人的生辰八字和出生地的分野入手。其中关系密切微妙,且看一人面相,相士总会再问生辰,因为大多已经知道出生地,也就没问。外人不明白,还以为不过是看个面相罢了。”
谭唯忠被这么一说,细细品味这几句话,颇觉得有理。
“那大师且看我这生辰八字,可能看出点什么来?”谭唯忠的出生地众所周知,倒也不需要说。
姜火摆了摆手,“无须。”
什么?
谭唯忠看着姜火将他递过去的生辰八字的纸条给推了回来,他惊道:“难道您不用看生辰八字就知道我的问题在哪儿?”
姜火抬头看着因为激动而站起来的谭唯忠。
他心底也并不淡定,甚至于,他还有些怕主子错判了,主子可是一步都没有出过邕州,怎么知道……
谭唯忠见姜火不说话,心底咯噔一跳。
“大师有话不妨直说。”
姜火也知道,该有个东西吊着,否则谭唯忠不能开那口。
“我知道你入仕之后修了你父母祖先的坟,从此平步青云。不过,你修坟后三年就嫌少回去祭拜了是吧?”
谭唯忠面上一变,点头道:“是很久了,司署里事务多。”
姜火摇头,“若我没猜错,你那祖坟怕是有所损坏。所谓好运泄露,偏不能盖全,所以你才一直没坐上正品之位。”
谭唯忠心底一动,想着十几年前一个同乡来寻他,说要他帮忙,他没答应,那人赌咒了他几句,都骂了他的祖坟。
难道会是?
他方想要站起来,才看姜火盯着自己。
“这事要解决起来不难。但大人要再进一步,还需要我陪您亲自回一次你老家。所谓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大人,也就是一步之遥而已。”
谭唯忠被戳中心事,又听得姜火要亲自陪自己回去,高兴了起来。
“不知道大师何时启程?”
姜火笑而不答。
谭唯忠心里有了底,“大师有话但说无妨。”
贺颖儿听到这,便转头看贺天,“爹爹,咱们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