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前,夏满刚认识转学到她们班上的方瑞,那时候方大少爷老是和她作对,夏满平生最讨厌这种轻浮自大的公子哥,根本不搭理他。可不知道怎么的,后来两人也就成了朋友。那天是他的生日,夏满也到场替他庆祝,后来喝多了不知道怎么就上了出租车,去了附近的一家酒店。
黑暗中他竟然要强吻她,夏满抓住了什么东西砸中了他,他吃痛这才放开,她很害怕就跑出了酒店房间。
后面的事情,都是许诺告诉她的了,跑出酒店后她淋了雨生了场大病,那场大病后,她就转了学断了和方瑞的联系。
可是,邢飞是谁?她为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这个名字,像是从她的记忆力莫名蒸发了一样。
强烈的恐惧感袭上心头,为什么一听到这个名字,她的脑子就像被用力撕扯,难以言喻的疼痛压在胸腔无法动弹。
她低着头咬紧了唇。
脑海中一瞬间闪过的画面,暴戾的男人,雨夜,鲜血,仿佛抽走了她周身所有的力气。这几年以来她一直会断断续续做着同一个噩梦,本来她以为是因为那件事过后留下的阴影造成的梦魇,但仿佛没那么简单。
那个梦,真实得太过可怕。
冷汗冒了出来,她缓缓地问:“那你当时受伤了吗?”
她唯一记得她当时为了自卫,用掉在地上的烟灰缸砸向了他。
“伤?什么伤?难道你当时趁我酒醉不醒的时候虐待了本少爷?”看方瑞的反应不像是装的,而且他没理由骗她。
完全不对啊!
到底是哪里记错了呢!
她忽然紧紧揪住自己的头发,难受地皱着眉,强迫自己想起来。但脑子里只有一片空白。
到底她忘记了什么!
一个男人的声音猛地在她耳畔响起,低醇诱人,恍如隔世:
“夏满,我们来日方长。”
阴冷的嗓音,仿佛世界末日,压迫得她说不出话来。
惊出来的汗水浸透了衣服,她捂住胸口开始大口大口地喘气。
脚一软,瘫坐在地上。
方瑞慌了,赶紧上前去握住她的胳膊,把她扶到沙发上坐下来。
“夏满!夏满!你怎么了!”
喝了一大杯水,半晌她才回过神来,拧了拧眉心神情十分痛苦。
“我没事,可能只是最近几天没有睡好,头疼了。”她强撑着站了起来,还好韩组长让她今天一天只需要陪着方瑞就好,还是回家躺一会儿吧。
见夏满背起背包要走,方瑞立马提议要开车送她回家。
她摇摇头,推说自己想走一走,吹会儿风。
方瑞没办法,只能依着她。
站在巨大玻璃落地窗前俯视窗外景色的沈放,敛了敛眸,握住手机的骨节微微发白,整个办公室笼罩在一片沉寂之中。
忽的,手机震动,打乱了沉寂。
“哪位?”他问道。
“几天没见,沈总就忘记老夫了?”虽然声音明显能够听得出苍老,但隔着电话依旧能感受到对方的震慑力十足。
沈放挑眉:“方董事长,请问找晚辈有什么事吗?”
“合作的事情不知道沈总考虑得怎么样了?”对方直接开门见山。
“恐怕晚辈会辜负了您的厚爱。”他委婉拒绝。
他知道,帝豪集团这块硬骨头可没有想象中那么好啃。要是一不注意,可能就会咬碎了牙。
“是吗?那倒是太可惜了。”方楚河声音里透露出淡淡的遗憾,“本来我非常欣赏沈总的能力和性格,区区娱乐公司,太屈才了。要是你能与帝豪合作,我相信我们能打造出一个全新的江城商业。我老了,只能把希望寄托到你们这些年轻人的身上。”
口气果然不小,即使快六十岁的人,字里行间还是处处能感觉到他的野心和魄力。沈放淡漠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讥讽的笑意,这方楚河的赞美,他可是一点都不想得到。
“方董事长既然有如此大的宏图,何不让方少爷来替您来实现呢?”
方楚河倒显得很淡定:“瑞儿这个孩子还是太年轻,既然他想玩,让他去玩吧。”
这时,总裁办公室的突然被打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原来是傅启风。
沈放晃了晃手中的手机,傅启风立马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
方楚河不知道是不是最近染上了风寒,他咳嗽了几声,手机那头听到了有人拿水和药给他的声音,不一会儿又消失了。
“我还是希望沈总能考虑一下,毕竟你比你父亲聪明很多,懂得这笔交易能给你带来什么。你慢慢考虑吧,老夫的大门随时向你打开。”
“我会考虑的。”沈放挂掉电话,把手机随意扔到了办公桌的桌面上。
傅启风瞥了眼手机:“这老狐狸怎么想起要跟你合作了?”
沈放的眸子沉了下去,扭头看向他:“谁知道呢,反正这不是什么好事,但也说不上多坏,随机应变吧。”
“商场上都说这方楚河极其宠溺独子,没想到还真是真的,都说慈母多败儿,方楚河在商界戎马一生,创造了那么多辉煌的成就,终究还是毁在了个只知道泡女人,狼藉斑斑的儿子手上。”傅启风的声音带着几分讽刺。
沈放拉过椅子,坐了下来:“没那么简单,这不像他的风格。你想,如果他早就知道方瑞是扶不起的阿斗,集团以后交给他,也不过是浪费罢了。
那他如此着急想要铲除能威胁到他的势力,不过就是多此一举了。从他的语气里我能感受到他对未来的野心,一个野心勃勃的生意人,是不会做赔本买卖的。更不可能一直放任他儿子在国外多年不来接管他的产业,不为集团的未来考虑。”
“所以我怕,事实没那么简单。”光落在他的侧脸上,那双凤眸危险地眯了起来。
沈放的话,傅启风愣是一句都没听明白,他叹了口气安慰道:“我是不懂你们商场上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你只能自求多福了。”
他差点忘了,面前这人和方大少爷比好不了多少。
“对了,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傅启风刚从傅家过来:“我哥让我给你带句话。”
“什么?”
“让你务必小心身边人。”
沈放眯缝起凤眸:“小心身边人?”
傅家有兄弟二人,傅启风是弟弟,哥哥傅启煜则是风煜集团的现任老总。和沈放的关系也很好,不过那人不喜交际,所以甚少出现了公众面前。能让傅启风亲自带话过来给他,看来这件事怕没那么容易解决。
他拿起一只钢笔在手中旋转,心里细细品味着这句话。傅启风见他也不能一听就懂这句话的含义,抱怨了几句。
“我哥这个人也是,说话都要绕那么多的弯弯,有什么事情直接打电话告诉你不就得了。还非得喊我亲自跑一趟,又把话说得那么云里雾里的。”
沈放轻蔑地笑了冷:“不然你父亲怎么会放心把公司交给他,而不交给你呢。”
傅启风倒不同意,摇了摇手指,比了个NO的手势,他斜靠在沙发上,姿势洒脱不羁。
“饶了我吧,我平时演演戏,唱唱歌,撩撩小粉丝就挺好的了。让我去管理那么大的产业,我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我本来就没有什么商业头脑,莫要哪天我把我家的产业都败光了,我爷爷还从坟里跳出来打我。”
说的也是。
恐怕,这老奸巨猾的方楚河为自己留了不止一条后路。
他正思索着傅启煜话中的玄机,放在桌上的手机又震动了起来。
抬眸看来电显示,是夏满打来的。
这么晚了,她打电话来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
“怎么了?”他语气里掩不住的担心。
一听沈放这样着急,夏满反而有些不敢说了。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她回到家后简单洗漱了一下就去床上睡了,但许诺出差去了,她一个人翻来覆去睡不着,心底隐隐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会发生,她突然很想见一面沈放。
本来她想发短信的,但又怕他太忙,没看到短信。
于是,纠结了十分钟最后还是打了电话。
“还在公司吗?”她轻轻问道。
沈放“嗯”了一声。
这话接不下去了,夏满想了想,对方倒先问起她来。
“怎么突然想起给我打电话来了?伤口还疼吗?”
这话听得夏满心里暖暖的。
“伤口不疼了,我其实没什么事儿,就是……想你了。”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连她自己都快听不到了。
沈放嘴角的笑意愈发深了。
“那明天晚上我来看你。”
“好。”她急忙答应,却发觉自己好像表现得太高兴了。
孤家寡人一个的傅启风在一边看两人直播虐狗,一脸嫌弃。
有老婆了不起啊,改明儿有空了他天天带着他家露露到处秀恩爱。
和沈放接过电话后,夏满就睡着了,但睡得并不安稳。
她在梦里一直断断续续梦见了可怕的东西。脑袋里的海马体仿佛被取走了一块似的,一用力去想后脑勺就会传来钝钝的疼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