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陈省华一叶小舟,前往西蜀益州去讫。
江水滔滔,青山叠叠,陈省华舟中静坐,耳边响起皇上赵光义的声音:
“朕素知爱卿铁面无私,因益州贪官污史太多,常有百姓上告御状,因此,朕委任汝为益州转运使,在完成转运职责同时,朕同时交给你一个重要任务,就是严厉打击益州贪官污史,以安天下。朕相信你一定能完成使命。”
“天下未乱蜀先乱,天下大治蜀后治。益州西蜀,位置重要,关乎朝廷命脉,汝可要干好啊。”
江风习习,令人心旷神怡。陈省华眼观江山多娇,心中暗下决心,一定要不负圣望。
到得益州府衙,陈省华没日没夜审阅案卷,一经发现漏洞、破绽,立即严肃复查。数月下来,便将历年积案判决完毕。所有原告被告莫不叹服,齐颂朝廷圣明。
审罢积案,陈省华便走入正题,审查贪官污史。
为此,他雷厉风行,大开杀戒。不少贪官,一旦被查实,不是被杀头,就是罢官罚款。不仅将笞、杖、徒、流、死作为惩治犯罪的刑罚手段,就是根据朝廷颁布的折杖法、编配法等刑罚制度,予以严惩。
他更轻装便服,各地私访,未及一年,益州便道不拾遗,夜不闭户,一片太平盛世景象。
一日,陈省华办公倦了,打了个哈欠,便走将出来,在衙门闲庭信步。
夕阳灿烂,照在长长的青石板路上。
“四望平川独一峰,峰前潇洒是莲宫。
松声竹韵千年冷,水色山光万古同。
客到每怜楼阁异,僧言因得鬼神功。
县民遥喜行春至,鼓腹闲歌夕照中。”
陈省华吟诵着他任苏州知府时游览昆山马鞍山时写的“上方”诗,陷入了回忆之中。
那马鞍山,东、西两峰呈马鞍状,故名;所产昆石玲珑剔透如白玉,又称玉、yu峰山或玉山。山体周长1.5公里,投影面积0.159平方公里,西峰为主峰,海拔80.8米。山体虽小,但四周环水,周围是一望无际的低洼湖荡平原,海拔不足5米。一峰兀立于百里平畴,极显山势之峻拔。山体由石英岩和含有雷氏三叶虫等海洋生物化石的硅质灰岩和硅质白云岩组成,属古生代寒武系奥陶系地层,距今约5亿~6亿年,是苏州境内出露的最古老岩石。
山多危岩奇石和洞穴,老人峰下群豕石上,有石窦,仅容半身而入,上有篆文“天开神谷”石刻,相传为苏东坡所题。东峰水帘洞上方和西峰小天台上都有“一线天”,西峰“一线天”石壁上有唐代陆龟蒙所题“片云穿石峡,飞浪到天门”石刻。抱**为梁代慧向禅师石室……
正回想着昆山美景,忽回头一看,却见手下小吏唐强到府库办事出来,随手偷了一枚铜钱,藏在头巾下。
陈省华见他国库的钱都敢偷,非常愤怒,喊道:“来人啊——”
听到转运使大人愤怒叫喊,好几个部下飞跑过来将小史唐强抓住,陈省华升堂,气愤地说:“好个小史,竟敢光天化日,偷盗国库金钱,该当何罪,且被本官人赃俱获,来人啊,给我痛地打五十大板!”
谁知小吏听了,撇撇嘴,讽刺说:“一文钱何足道哉,汝虽然能够打我板子,但是你能因为我偷了一文钱而斩我吗?!”简直有恃无恐。
这还了得,陈省华大怒,铁面无私,他挥笔写下判词:“一日一钱,千日一千,绳锯木断,水滴石穿,若不斩汝,愧对上天。”,立马将小吏斩于阶矶之下。众人见状,尽皆胆寒,于是衙中小偷小摸行为,一并禁绝。
一日,陈省华微服出访,到巴县一带暗察民情。这天,他来到巴县陈骆巷,在一个亲戚家赴宴,贪官知府沈贵和县令马笔也在场。陈省华虽然坐在首席,因他没穿官服,大家并不知道他就是陈省华。
席间,有人提议:“我们都来赋诗助兴,并且凭诗的好坏轮流坐首位,诸位看怎样?”
县令沈笔说:“我领头先赋一首。”接着念道:“一个朋字两个月,一样颜色霜和雪;不知哪个月下霜,不知哪个月下雪。”
一个官员马上接着吟道:“一个出字两重山,一样颜色煤和炭;不知哪座山出煤,不知哪庄山出炭。”
知府杨贵也摇头晃脑地吟道:“一个吕字两个口,一样颜色茶和酒;不知哪张口喝茶,不知哪张口喝酒。”
这时,陈省华吟道:“一个二字两个一,一样颜色龟和鳖;不知哪一个是龟,不知哪一个是鳖。”
他一念完,马笔忽然醒悟过来:好哇!这不是辱骂大人沈贵和我马笔吗?我还听不出吗?“龟”和“贵”、“鳖”和“笔”是同音字呀。他当下指着陈省华骂道:“狂徒!你胆敢骂人!”陈省华说:“要说骂嘛,我看你们刚才吟的诗才是骂哩!试想:霜雪是见不得阳光的,煤炭是要烧成灰的,茶酒进肚是要变成尿的,这不是骂吗?至于我的诗才是祝寿的,龟鳖是长寿的标志,你们也不懂吗?”
他的话说得马笔无言以对。当他们知道面前的就是大名鼎鼎的陈省华时,一个个都愣了。
却说重庆府附近有一长者,姓易名健,家里十分富裕,且又仗义疏财而好施舍,凡邻居亲戚遇难遭灾,他都慷慨给予抚恤;看见有人斗殴,立即前往劝阻;如遇各方争吵不休,便带头讲和,息事宁人,因而四方之人都很敬重他。易健78岁了还没有一个儿子,只有一个女儿,名瑞娘,瑞娘16岁时嫁给了一个叫马望的人。马望为人多心计,天性贪财,他见岳父膝下无子.心里就想得到他的全部资财,每逢请客酒席中便对人讲道:“家财从来是有男归男,无男归叔伯兄弟侄子,无叔伯兄弟侄子归女,我岳父老了,又没有兄弟叔伯侄子,肯定是不会有儿子了,还不如把家里的财产早点交给我掌管。“这些话终于传到易健耳中,老人听了虽然很不舒服,然而自思自量,自己确实没有男孩接后,只有这一个女儿,又别无其他亲人,也就只好忍着吧。又过了两年,易健80岁了,没想到其妾林氏为他生得一个男孩,取名易龙。亲朋好友、乡里邻居都来庆贺,道:“积善之家,必有余庆,老来得子,可谓苍天保佑汝终不绝后,后继有人,大喜,大喜!”唯独马望心里不高兴,他脸上强装欢笑,内心却又气又恨。易健看在眼里,心想:父老子幼,且我这光景一天不如一天,如果早晚间忽然死去,我这小儿子终将被他所害。只是担心日后自己死了留下夫人和幼子会受女婿欺负。于是写下遗嘱安排后事。
八十老翁生一子人言非吾子也家产尽予女婿外人不得干涉
写罢遗嘱,分别交给女婿和儿子每人一份,因儿子年幼,自然由其母保管。员外叮嘱夫人,将来我死之后,女婿如要霸占家财,你可持此遗嘱告上公堂,必定能打赢官事,以保我儿家产不被别人夺走。临终时,易健将马望叫到跟前,郑重地说:“我只一男一女,连兄弟叔伯侄子也没有,儿子是我后代,女儿也是我的后代;但现在儿子年幼无知,看重儿子是没有用的,不如看重女儿更为长久之策。因此我决定将这家业全部交给你来管理。“说到这儿,老易宣读遗嘱道:“八十老翁生一子,人言非吾子也。家产尽予女婿,外人不得干涉。”
马望听老人说完,心里暗自高兴,当日,易健老人去世,马望从此平白得到了这许多的家业。
一晃0多年过去,那易龙也长成了大人.慢慢他也懂得了些世事,一日他想:我父亲的家业,女婿外人都管得,我是他亲生的儿子为何管不得呢?因此,他托亲戚跟姐夫讲,要取回他的家业。马望听了大怒.道:“那家业是老头子死前交给我的,而且他还说那小子根本不是他的儿子!“
儿子无法,其母便取出其父遗嘱说:“你且去益州府找陈大人告状吧。”易龙看罢状纸,大喜,秘密地来到益州府,将一张状词投到陈省华堂上。陈省华看状子后,即将马望传来审道:“你为何久占易龙家业,至今不还?“马望答道:“这份家业全是小人岳父交付给小人的,根本不干易龙的事。“陈省华道:“易龙是易健的亲儿子,怎么与他无关呢?自古女婿外人,你自姓杨,他自姓易,你一个外人,又如何有资格继承易氏财产?!亲生儿子倒没资格了?!“马望道:“我岳父明明讲他不得争执,大人若是不信,现有遗嘱为证。“随即呈上遗嘱。陈省华看罢,冷笑道:“你这贪财成性的人,自以为聪明,没想到上了你岳父的当。他给你的遗嘱没有加上标点,而给儿子的遗嘱却加有标点,我来念给你听听。“于是,陈省华清了清嗓子,大声念道:“八十老翁生一子,人言非,吾子也。家产全予,女婿外人不得干涉”说到这里,掷给马望一份老易给亲自加过标点的儿子遗嘱:“你自己看吧。”
古人写东西不像今天有标点符号可用,也不断句,都是从上到下一句紧接一句、一字不空地竖写下来。那位很有心计的老人正是利用这一点,为他贪心的女婿设下了一个圈套,让他白白地高兴了0多年。
陈省华念完,马望又看完老易给儿子的亲自加有标点的遗嘱,无言以对,只好将所有田园文契一一交还易龙。
陈省华在益州为官三年,政绩突出,宋太宗大喜,便另委以重任。
未知宋太宗委何重任,请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