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陈昉召集全族共七百余人,严肃地说:“每逢改朝换代,必血流成河,北方赵匡胤坐天下致使北方流寇南窜,因此,我们全家惟有全神戒备,这几天也不要去田地里干活了,集中全力以防流寇再犯!明白了吗?”
“明白!”众人异口同声。
“陈镐--”
“你速率十数机灵的兄弟,前去打探情况,记住要及时回报准确消息!”
“是。”陈镐说罢,挑了十几个头脑灵活的兄弟,急急忙忙去了。
“陈盛—”
“你率百余人将全部粮食藏入地窖,再用土掩上,切勿留下痕迹!越快越好!”
陈盛领人去了。
陈昉便率领余下家人,拿刀挥锄,严阵以待。
不久,陈镐匆匆来报:“一伙流寇,约百余人,正向我处赶来!”
陈昉听了,说:“继续打探。”
陈镐去了。陈昉急忙布置道:“陈海——”
“啊。”
“你率妇孺老幼到深山老林躲起来,切不可暴露行迹。”
“是。”
“陈盛,你扎五六百个稻草人,用衣服蒙上,带人到北面那个大峡谷里埋伏好!”
“是。”
安排巳毕,陈昉率百余精壮男子,齐集家门之前,准备保家卫宅。
“流寇来了。”
“别慌,听我的,每人快去多捡几个石头。”
不一会,流寇进入众人眼帘。
陈昉率先将石头狠狠向流寇砸去。
众人见了,纷纷将石块掷入敌军阵中。
那些流寇嚣张惯了,今被一群刁民用石块乱砸,有的被石块砸到头上,肿起一个大包,有的被砸到脚板,有的被砸到胸脯,真个气急败坏,一面纷纷破口大骂,一面发疯地来杀人。
陈昉急退。一边退还一边乱丢石块。
流寇急追。
眨眼追到埋伏地带,陈昉等人急进入有利地势藏好身形。
众流寇追至近前,见没了人影,纷纷暴跳如雷。
“将稻草人放到显眼位置,打!—”见流寇进入了伏击圈,陈昉下达了攻打命令。
三四百陈家精壮男子人人举起手中巨石猛地向下面敌人砸去。
此处地势狭窄,陈家儿郎从山崖上将巨石砸到敌人头上,万石齐飞,大半敌人早被砸成了肉泥。
其余敌人一看两面山崖人头涌动,似有千军万马,早吓破了胆,就想开溜逃命。
早有准备的陈家儿郎来个关门打狗,瓮中捉鳖,百余流寇,无一漏网,纷纷做了无头之鬼。
至此,保家卫宅战大获全胜。
然而次日,又来了一伙上千流寇。
得到情报,陈昉不敢硬拚,下令全族人全部躲入深山老林。为了防止流寇窜入东佳书院破坏,陈昉自己率领部分精壮男子,引诱流寇北上东下,引得流寇在山中团团乱转,陈昉等人对周围地理了如指掌,而那些流寇两眼一抹瞎,转来转去,陈昉等人就没影了,只得骂骂咧咧往回赶。
上千流寇砸开陈家大门,见东西便砸,遇好东西便抢入怀中。没半刻时间,偌大的陈家住宅区便是一片狼藉。
“妈的,一粒粮食也没搜到,刁民太狡猾了!孩儿们,给我烧!--”
众兵痞听了,发一声喊,一齐点火,霎那之间,陈家大宅便成了一片火海。
兵痞们狂笑一声,继续到别处杀人放火去了。
大火整整烧了一天一夜。
数日之后,赵宋朝廷大军赶跑流寇,陈昉等人探得讯息,这才返回家中。
到处是断砖,满地是残瓦,到处是还在冒着青烟的木头。
原先栋宇连云不见了,代之的是赤野焦炭。
义门祠宇被焚,原诰敕旌表一毁俱烬。
所有房屋被烧,陈氏七百余人,至此上无片瓦,下无立锥之地。
惨,惨,惨!
数百人一齐放声大哭。
一个七百余人的大族也被兵燹烧掉房子,其它平民百姓就甭说了,绝大多数人家都遭受了灭顶之灾,在这场兵燹中幸存下来的不过百分之一而巳。
家长陈昉擦干眼泪,急急忙忙向藏粮食的地窖跑去。
“粮食还在,还没有被烧!”陈昉表扬了陈盛,说:“只要有粮食,就能活下去,兄弟们,不要哭!屋烧了怕什么,咱们再修!你们说好不好?”
“好!”
陈兢接着说:“家虽毁了,但我们的东佳书院还在,孩子们还可以读书,这是不幸中的大幸啊,孩子们可以凭此考取功名,光宗耀祖,恢复家业。”
“多亏将书院修在远离家二十里之外啊,土匪找不到哩!”
“女人先找锅做饭,男人们收拾残砖断瓦,打扫屋场,吃了饭,大家全部上山割茅草。”陈昉命令道。
风餐露宿了十天半月之后,数百栋茅草房子,开始陆续遍布在义门老宅周围。
这房子是那样的简陋——
有的是山竹扎成,有的是砍来儿臂粗的柴草,很简单地在地上扎成,只是另外在上面铺上一层茅草,聊以遮风蔽雨而巳。
广堂毁了,家长陈昉沉痛地说:“没有广堂不要紧,一大家子七八百人,没有馈食堂不行,当务之急是修馈食堂,不然大家连吃饭的地方也没有。”
陈兢说:“好在山还没烧,大家先去山上砍树,先修个馈食堂架子吧,瓦一时没有,就盖茅草杉木皮,以后再逐步完善。”
众人听了都没意见,于是一齐自己动手,修屋建房,义门陈人的生活渐渐安定下来——
大人们开始正常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而陈家的孩子们,则也开始正常在东佳书院念书。许多回兵被迫回家的四方游学之士们,这时也返回了东佳书院,书院每日价书声朗朗,生机勃勃。
孩子们读书更加用功了——
不久宋太祖天下大定,便开始开科取士,天下举子及义门陈氏高材生踊跃应试,中科举者数以百计——
建隆二年(961),宋太祖授陈彰、陈巨、陈辉为讨击使,陈郜为感义军都督。
乾德元年(96),陈袭、陈延芝同榜登第,袭为朝散大夫,延芝为太常寺卿。
乾德三年(965),陈诏、陈显、陈颁俱登进士,同拜枢密使,赐紫金光禄大夫。
开宝元年(968),陈恭、陈贻同榜登第,恭为洪州掌书记,贻为朝散大夫。
此时陈氏义门七八百余人,经过七八年的努力,被兵燹的房子又重修一新,常乐里又恢复了栋宇连云的盛况。
开宝二年,南唐大学士徐锴在百忙之中来到义门陈氏东佳书院,未知陈氏如何接待这位大学士,请阅下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