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锦琛和慕雪一听吴郎中都不知是什么病,顿时急了。
“难道就一点办法也没有?”
吴郎中见两人着急,忙摆摆手,“你们别急,老朽虽诊不出是什么症状,却可以让小哥儿先醒过来,等醒过来,咱们再想办法吧。”
“好好好,多谢老先生了。”
“治病救人本是医者天职,不用道谢,你和夫人先出去,我现在帮小哥儿施针。大成,将师公的针袋拿来。”
袁锦琛与慕雪走到外间,有医馆的小学徒给两人上茶,并请两人坐下等候。
慕雪道了谢,将茶递给袁锦琛,“袁大哥,趁热喝一点。”她有些担忧的望了袁锦琛一眼,袁锦琛身上差不多湿透了,一件半新的深蓝长袍上面全是大块大块的水印子。
头发还在湿漉漉的往下滴水。
涵儿现在这样,袁大哥可不能再病,不然……一想到袁禹涵,慕雪顿时愁容满面的朝内室望去。
“我没事。”袁锦琛喉咙有些哑,话虽这样说,他还是接过慕雪手中的茶,一口饮尽,因为他也明白,现在,他不能病倒。
“袁公子。”刚刚的那个小学徒去而复返,手中拿着一叠衣服,“袁公子,师公见你身上的衣裳都湿了,让找了些旧衣服,请袁公子暂时换上,免得着了凉气,引得病邪入体。”
小学徒将衣服递到袁锦琛的手上,“师公说了袁公子伤势刚好,须得好好保养,千万不可大意。噢,我还熬了姜汤,待会两位都喝上一碗。”
两人再次感谢了一回,小学徒带袁锦琛去换了衣服和鞋,又给两人送上姜汤,看着两人喝完才离开。
过了两柱香的时间,内室的门终于打开了。
吴郎中有些疲惫的朝两人点点头,“小哥儿醒了,两位今日就暂时在此将就一晚,老朽今晚也会将前人的笔记再翻一翻,看能不能找到相似的病例,或是诊治的法子。”
“多谢老先生了。”袁锦琛与慕雪忙上前道谢。
吴郎中摇摇手,朝外面喊了一声,“小成,带两位和小哥儿去客房休息。”
“好嘞,师公。”从外面医馆大堂里跑进来的正是刚刚的那位小学徒。
“娘。”内室里传来袁禹涵虚弱的喊声。
“涵儿。”慕雪和袁锦琛急忙跑了进去,床榻上,袁禹涵虽睁着眼睛,可看起来有些有气无力,一点精神都没有。
“涵儿,娘在这里。”
“涵儿,告诉爹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袁禹涵咧开小嘴,朝慕雪伸着手,慕雪忙将他抱起来。
只见他紧紧搂着慕雪,象只小猫咪一样,蜷缩在慕雪的怀里,那份依恋让袁锦琛都动容。
“娘,疼。”
慕雪吓坏了,“疼?哪里疼?”
袁禹涵用白胖胖的小手指指额头,慕雪和袁锦琛连忙看去,这才发现额头有一点红肿,想来应该是摔倒在地上时磕的,当时两人被他昏迷不醒吓着了,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小伤。
“娘帮你揉揉,揉揉就不疼了。”
慕雪心疼的轻轻抚摸着他的额头,看着怀里小小的肉团子,一股说不清是什么的情绪涌上心头,瞬间将心胸塞得满满的。
那一刻,她觉得,为了怀中小小的人儿,她什么都愿意,什么都可以付出,哪怕是她的生命。
多年之后,她才明白,这,就是母爱!
入夜。
嘈杂的医馆终于安静了下来。忙碌了一天的医馆诸人也渐渐沉入梦乡。
偶有一两点昏黄的灯火闪耀在漆黑的暗夜里,却象蒙着面纱一般,撕不开夜的黑幕。
医馆的客房不大,只有一张勉强可以睡下两个人的床榻,送他们来的小成很有几分抱歉,解释道:“师公一般是不留宿的,所以医馆只有两间客房,现另一间已有人住,两位只好将就在这里挤一挤了。”
袁锦琛和慕雪当然不会嫌弃,连忙谢过。
袁禹涵吃了点东西就睡着了,睡着的时候还紧紧的拉着慕雪的衣摆,仿佛怕她走了一般。
“阿雪,你累了一天,上床休息吧。”袁锦琛说道。
“那袁大哥你……”
“我没事,在椅子上靠会就行了。”
袁锦琛说完,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见慕雪上了床,正抬手想灭了烛火,突然听到慕雪说道:“袁大哥,你也上来睡。”
原来慕雪躺到床里后,将袁禹涵往自己身边拢了拢,让外面空出了一块位置,她说:“挤一挤,可以睡下。”
“这……不用了。”袁锦琛虽然知道现在不是心思绮丽的时候,但还是忍不住红了脸。
“袁大哥,我知道你在避忌什么,可你今天累了一天,又淋了雨,若休息不好,万一有个好歹……袁大哥,涵儿还没好,需要我们,我们可不能再生病。”
慕雪说得很认真,袁锦琛张张嘴,却无从反驳,最终败在她清澈的眸光中。
烛火熄灭,屋内一片黑暗。
虽然床很软,虽然耳旁呼吸轻微,袁锦琛还是迟迟无法入睡,他不由再次想起空寂大师的那句话,“小哥儿生于阳时阳日,原本是极好的命数,只可惜冲了煞气,反倒变成了短寿之象。”
“可有化解之法?”他当时问道。
空寂大师摇摇头,“即便化解了七灾八难,也只有弱冠之龄。”
这就是说,涵儿最多只能活到二十岁,他当时就呆在了原地。却听得老和尚又说道:“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是什么?”他急忙问道。
“譬如朝露,譬如暮云,虽逝不逝,唯雪而已!”
老和尚留下这句话后再也不肯做声了,任他如何哀求,只挥手送客。
涵儿一直健健康康的长得很好,他以为,这定是老和尚故意危言耸听,为了显示他的高深,可现在他有点相信了,涵儿莫名其妙的突然发病,连病因都诊不出,难道真的是他的劫难?
“袁大哥,你睡了吗?”
“没有。”
“袁大哥,你别担心,我相信涵儿不会有事的,倘若吴郎中也诊不出病症,咱们就去州府,去京都,走遍天下,总能找到可以治好涵儿的郎中。”
去京都?
袁锦琛心中动了一下,好一会儿,才轻轻答了一声,“嗯。”(未完待续)